李少征安慰了辰月萱一番,便回到房中休息。第二天一早,朱飞便来寻他,说他主人要见他。路上,李少征从朱飞口中得知,这白衣文士名叫谢帆,本来是一个名门大派的子弟,学的是正宗心法,但是资质不行,饱受排挤,又偶然得了一半上古丹书,便沉迷于丹道,只望借丹成道,便从门派搬了出来,寻得这落雁峰,安居于此。
李少征问那门派名字,朱飞却也不知,因为谢帆从来不愿意提起,更多的是以散仙自居。朱飞又说,谢帆醉心丹道二十多年,这丹书又是上古奇书,一时间天下炼丹者莫出其右,风光无限,求丹者数不胜数,其中甚至有练就了元婴的高人。
李少征自是颇为不信,朱飞嗤笑道:“你不要以为我诳你,所谓术业有专攻,你试想修行之人要在短短几十年练就金丹方能延年益寿,哪有闲情去研究丹道?若有时间,还不如苦心修炼,估摸还能有机会成就元婴,永生不死。所以说来,我家主人的炼丹之术,即使不是天下第一,自然也相差无几了。”
这番话倒是入情入理,李少征暗暗点了点头,心中说道,“若是我资质甚好,也是修炼那正宗心法,何须寻求外物?借丹成道,终究不是大道的吧。”
一人一鸟又说了许多,不知不觉便来到谢帆的居所。谢帆住的十分简朴,屋中除了一张石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便再无他物。李少征刚才从朱飞口中得知,道门修炼之士讲究修心养性,大抵都是如此,不像那修魔之人,至情至性,对那人间的安乐念念不忘,所以也不以为怪。
谢帆盘腿坐在床上,示意李少征在那张椅子坐下,将一块玉牌抛与他,这才道:“这玉牌存有一股真元,可以测你的资质,你把它放在下丹田位置,待会那真元会进入你体中,你莫乱动。”
李少征接过玉牌,点了点头,他知道人体有三个丹田,分为泥宫,黄庭,华池。泥宫为上丹田,又名祖窍,在眉心之间,乃是六阳魂魄居所;黄庭是中丹田,在心下三寸六分,名曰土釜,乃藏气之所,炼丹之鼎,金丹灵婴即是在此结出;华池为下丹田,在肚脐下三寸,乃藏精之所、采药之处,此处有一窍,乃无中生有之窍,强名曰玄关,通气海,若灵根结出,玄关开通,筑基便成,才能进入采药境界,炼精化气。
李少征把玉牌帖在腹中,果然不一会便感觉一股温热从玉符中传出,化作一股暖流,进入了下丹田,这暖流在丹田中左冲右突,玉牌忽然亮了起来,上面裹着一股微弱的黄光。
谢帆喜形于色,笑道:“我当初见你时,便隐隐约约觉得你与我一样,同是土德之身,所以应允了你,想不到果真如此。”
见李少征满脸困惑,谢帆解释道:“这玉牌用秘法制成,乃各大门派选拨弟子时所用。根据五行金木水火土不同,会相应发出白、青、黑、红、黄五种光晕,光晕越亮,证明资质越好。你看这光晕现的是黄色,证明你是土德之身,但这光晕又十分微弱,也就是说你资质的确不行。”
这话说得十分直白,李少征不由得一阵苦笑。说道:“天道艰难,看来这句话委实不假。”
谢帆微微一笑:“若是长生那么容易,人人可修得,这地府便要空了。不过你放心,若是那试验成功,不但你寿元增加,长生之术想来也会比别人容易许多。”
李少征奇道:“这寿元不但与个人身体,也与三魂七魄休戚相关,你这试验难道可以逆天改命?”
“不错!”谢帆点了点头,目光露出得意之色,“我这奇术要改造的便是你的魂魄,人的魂魄生成时,带着一股先天精炁,气动一关,便是将这先天精炁引入下丹田,凝作灵根。倘若将魂魄炼入天地最纯的精气,不但可以补充元气,同时可以滋养灵根,这的确是逆天改命了。”
“好大一个手笔!好大的气魄!”李少征由衷的说道。
谢帆对李少征的赞叹也不以为意,只是蹙眉道:“只不过这奇术乃是我炼丹时所悟来的,十分危险。做这试验时,先得把人的魂魄抽出体外,融入一股纯净的五行精气之中,借天地为炉鼎,以祭练九转还魂丹的炼丹手法加以祭练,方能成功,但这个过程中,即使当事人主动配合,也依旧免不了魂飞魄散的危险。”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李少征或许不知道什么是九转还魂丹,便补充解释道:“这九转还魂丹乃天下乃天下第一奇丹,可以补人魂魄,活死人,生白骨,十分奇妙。只是我虽然从丹书中得知它的祭练手法,但是这材料无不是天才地宝,因此也未曾炼过。”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那倒不用如此之急。”谢帆笑道,“寻常人的魂魄离体,便会肉身便立刻死亡,除非练出灵根,灵魂方能神游体外,保生机不绝,魂魄归位时身体也完好无损。所以,这件事先得你气动之后练出灵根再说。”
谢帆右手一翻,跳出一本书来,抛给李少征说道:“这是一本气动期的相应功法,你拿回去好好参详,结出灵根之后,可随朱飞到丹房找我。”
李少征接过那书,点了点头,便向谢帆辞别,回到房中。
他看了看书名唤作是《大道启蒙》,知道机缘难得,便迫不及待的仔细研究起来。一看之下,不由得失笑出声,原来这《大道启蒙》乃是他与赵中堂在山洞之中的完本。这书介绍了修仙的由来、经论,以及筑基的方法,乃是修仙入门的启蒙书。这筑基之法,乃是修道根本,天下道门筑基之术,其中皆有记载,只有采药之后的心法,才是门派的秘传功法,外人不传。
书中记载的定神功法有三,分为《灵台守心法》、《坐忘观心法》、《冥想归心法》,李少征练了《坐忘观心法》,已然定神有成,可以不看。气动的功法,天下间却只有一种,乃是《营魄守一诀》。而通玄却没有相应功法,却只能靠顿悟,若是玄关不通,饶是你资质再好,也可能与大道无缘了。
这《营魄守一诀》乃是衔接定神之后的心法,若然定神圆满,此时心如空器,一点不有,意若冰融,片念不生,便开始凝神调息,待得凝神存想,达到混沌无我,自为天地之境界,那时阴跷气萌,华池生成先天精炁,便为先天真元,又称作灵根、黄芽,这一步讲究的是根骨,若是根骨极差,是凝不出灵根的,炼精化气要以灵根为引,没有灵根自然不可能修仙了。
李少征便按凝神调息之法存想,闲时便与辰月萱、朱飞喝茶聊天,好不逍遥自在。但是辰月萱心中记挂着他哥哥,整天闷闷不乐,李少征便欲教她筑基之术,免得她闲暇得紧胡思乱想,但是又怕她资质不行,好心反而害她性命。便叫朱飞向谢帆讨了玉牌,让辰月萱测试一下。
辰月萱生性淡泊,对这修仙之术并不十分热衷,她犹豫的接过玉牌,说道:“征哥哥,只怕你会失望,我自幼身体柔弱,恐怕筋骨不行的。”
朱飞站在李少征的肩头,一本正经的道:“你这丫头说的不对,想当初老子未成灵兽之前,那脆弱真是无以伦比,见到一只老鼠便以为是此生大敌了,现在还不是一样威风八面,所以说,筋骨与体质没有多大关系。”
辰月萱噗嗤笑道:“原来你怕老鼠。”
朱飞左顾右盼,哼唧唧的道:“切,谁怕它来着。你理会老子干嘛,还不把玉牌放在小腹之间,试一试自己的筋骨,这小子已经等不及了。”
辰月萱闻言点了点头,把那玉牌放在小腹上,顷刻间,只见青光闪烁,光华大作,虽然是日间,也照得满室生光。
朱飞骇然道:“这丫头好生了得,此乃最上乘的筋骨是也,与李小子真是天壤之别。”
李少征心中欢喜,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辰月萱傻呵呵的直笑。
朱飞不解的问:“小子你瞎乐什么?难道你没有一点自卑之感?”
李少征笑道:“我为什么要自卑?小萱是我妹妹,他日若是修成长生之术,神通广大,我下辈子投胎之后,她自然会照顾一二。”
“什么?”朱飞一个站不稳,差点在李少征的肩头上掉下来,两眼向上一翻,鄙夷的道:“你想得倒是长远,见过没出息的,还没见过如此没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