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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祭练

转眼便在山顶待了半年,李少征冲击气动境界也不知冲了多少次,这期间,辰月萱已经达到通玄境界,彻底筑基完成踏入了修仙者的门槛,可他却依然原地踏步毫无寸进。

李少征多少有些烦躁,这一日,他像以往一样打坐,凝神存想之际,忽然体内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滚滚雷音,顿时觉得全身如浮,身轻如蝶,恍惚如在云空,端坐万方,俯仰天地,唯我独尊。又恍惚间自觉化作那团混沌运气,幻化千万,历经众生之相,转瞬又化作一条黄龙,行云布雨,巡游四方。忽然咔嚓一声,天空寸寸粉碎塌陷,眼前景色一变,只见自己身化一团精气,在华池内跳跃腾挪,目之所及,五脏六腑清晰可见。李少征知道自己已经结出灵根,心中一喜,眼前诸般景象如云烟散去。他睁开眼睛看时,自己依旧坐在室中,斜晖自窗外洒落,一切恍如大梦,只有下丹田中那一团精气还在,这才知道自己真的结出了灵根。

李少征步出屋子,辰月萱正端坐在院子的凉亭中,双手托着玉腮,怔怔出神。

“又在想你哥哥了?”

“征哥哥,是你?”辰月萱转过头看了李少征一眼,露出一丝喜色,“你这次坐了两天,可有结出灵根了?”

李少征含笑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此间事情一过,我便可以与你到天涧山古岳剑派等你哥哥了,待会我便找朱飞,去丹房寻那神医。”

辰月萱脸上露出忧色,说道:“只是那事情如此危险,若是你有个万一,怎生是好?”

李少征一阵黯然,他呆呆的望着远山,那血色的斜阳将天地染了一片殷红,半响,方才淡淡的道:“大道茫茫,只需一往无前,何必瞻前顾后?”

李少征安慰辰月萱一番,便去寻朱飞。朱飞听得李少征结出了灵根,也替他欢喜,笑道:“我家主人为此事已经筹备了多年,就差你这个消息了。”

一人一鸟来到丹房的时候,谢帆正在那里打坐,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见全身结了厚厚一层灰土,仿若庙里的泥菩萨一般。

李少征甫一入房间,谢帆便蓦地睁开眼睛,目光闪烁,喜道:“你可来了?”

李少征愕然道:“你一直在等我?”

谢帆点了点头:“我在此闭关等了半年,便一直在等这一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他屈指一算,又笑道:“你来的正好,今天是月末,乃星光最灿烂之时,今晚便可着手进行那试验?”

“这么快?”李少征吃了一惊。

谢帆皱眉道:“怎么了?你还没准备好?”

“那倒没有,只是来的太快了些,感觉有些怪异。”

谢帆笑道:“我筹备了十几年,等的便是这日,未免心急了些,若是你不愿意,也可以等下个月月末。”

李少征可不再想等那么久,这事情太过危险,每拖一日,他心里便犹豫一分,若是再等,只怕那时候逃跑的心思都有了,倒不如长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

“那就今晚吧。”李少征忐忑的道。

谢帆点了点头,吩咐朱飞道:“这事情事关重大,不可有半点差池,现在我给你那护山大阵的阵旗,启动大阵,若是有人闯入,便格杀勿论。这大阵乃是我当初给一个元婴高人炼丹时,请他布下的,非同凡响,里面蕴含武进杀伐之气,厉害非常,只要你小心一点,即使是元婴高人来了,庶几也可以挡得住半日。”说吧一道红光自袖飞出,朱飞一口吞下,便应诺而去。

待朱飞走后,他双手一翻,地上便又多了几样东西。李少征看了过去,却是一颗黄蒙蒙的珠子,一块晶莹剔透的璞玉,一件黑气缠绕的黑袍和一团跳动的紫色火焰。

谢帆自豪的说道:“这几件宝贝无不是天下最难得的宝物,即使天下间的名门大派得了其一,也要供奉为镇山之宝。这是我昔年侥幸炼了一炉赤明和阳丹,所换过来的。那珠子是土灵珠,乃是五行厚土精气凝成,不下于那些门派的五行灵脉,最为精纯不过。那块璞玉名唤惠明定魂玉,有安神定魄功效,可防三尸六贼,修炼时不为心魔所侵。那件黑袍乃是天下闻名的九幽魔袍,魔门修炼的不灭肉体可媲美道门的元婴,这魔袍是昔年一个魔门高人被人杀死后,用其皮肤祭练而成,虽然不是法宝,防御却不下于那些防御法宝,只是缺了些灵性。至于那紫色火焰,乃八方离火精,是我得到丹书时一并得到之物,盛名与那土灵珠平分秋色。有了这几件宝贝,你大可放心,这试验的成功至少我有了三成把握。”

李少征露出惊骇之色,对谢帆所说才有三成把握也浑不在意,只是讶然道:“这些宝贝如此珍贵,那赤明和阳丹也能换到,那丹药究竟是什么来头?”

谢帆笑道:“这赤明和阳丹对于你我都没什么用处,只有那些即将练就元婴的高人才用得着。你应该知道,长生之术十分漫长,有筑基、采药、归鼎、养胎、开窍、换鼎、显定七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三个小境界。筑基的是定神、气动、通玄;采药的是培元、火候、温养;归鼎的是炼气、合气、丹成;养胎的是丹破、凝体、灵胎;开窍的是阴阳、炼脉、鼎成;换鼎的是合魂、炼性、元婴;显定的是道基,还虚、合道。”

“一旦练到和魂小境界,这一关最为重要,乃是灵婴升到祖窍之中,与魂魄合一,脱劫长生,真正踏入大道。但是这一关同时也最为危险,阳神容易为外魔所侵,那时灵婴便会对阳神排斥,一生修为便会毁于一旦,更甚的是那元婴若为心魔所主导,便会六亲不认,化为魔头。这赤明和阳丹的功用便是定住心魔,使得魂魄能够与灵婴完美结合,成就元婴,其珍贵可想而知,即使与九转还魂丹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谢帆见李少征还欲问下去,摆了摆手,止住他道:“这些与今晚的试验无关紧要,以后再问吧。今晚的试验,我还有些事情让你知晓。”

见李少征果然不再发问,只是静静的倾听。谢帆这才说道:“虽然你结出了灵根,魂魄抽取出后,可保几日生机不绝,为了稳妥起见,你把这惠明定魂玉含在嘴中,可保肉体不被外魔所夺。”

李少征取过璞玉,含在口中。谢帆又说道:“待会我便会抽取你的魂魄,你不可反抗,只要守住一丝灵识不灭便可。到时我将你魂魄炼入土灵珠中,以天地为炉,八方离火为炉火,星光精魄为材料,以九转还魂丹的手法祭练,一旦成功,可极能会引发丹劫,到时你不必惊慌,一切由我处理,有这九幽魔袍在手,定可保你无虞。”

谢帆指了指石床,说道:“那么你现在便到石床上躺下吧,我将你魂魄抽取出来,记住!别反抗!”

待得李少征躺下,闭上眼睛,谢帆呵了口气,喷出一团白色光华从李少征的眉心钻入。接着,他手中捏住印诀,向上一引,低喝一声“咄!”只见那团白光应声从李少征眉心飞出,带着一团绿油油的光团,落入他手中。

谢帆面色凝重,口中吟哦不绝,右手一招,土灵珠飘起悬浮在半空中,他脚踏九宫天罡步,双手一抖,那绿芒便向土灵珠平平飞去,紧接着他双手翻腾,划出一道道轨迹,光符连绵不绝的向土灵珠打去,不多时绿芒便融入土灵珠之中,土灵珠顿时光芒四射,照得满室玄黄。

谢帆神色紧张,又将八方离火移到土灵珠下方,一口真元喷去,顿时火光大盛,五行火生土,那土灵珠被八方离火一烤,立时浓浓的的厚土精气散发而出,仿若云雾一般,有如实质,向四周扩散开去,将八方离火裹住,幻成一座黄色的丹炉。

做完这些,谢帆神色憔悴,他松了口气,擦了擦汗水,喃喃的道:“这小子好运气,更是好心性,刚才厚土精气交合,若是他只是稍微放松心神,只怕便会魂飞魄散。他过得这一关,我未必能过这一关,这以后得想办法解决才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吃了,调息一阵,面色好转。右手一翻,手中便多出了七支旗子,他咬破舌尖,又是一口精血喷去,那七支旗子像海绵一样,迅速将精血吸光,顿时发出七彩霞光。

谢帆大喝一声,脚踏北斗七星步,身形急转,一道道霞光打出,将旗子插在丹炉四周。霎时间,七支旗子的光芒连接在一起,合作一道碗口粗的光柱,冲破屋顶,连接天地,向漫天星辰直奔而去。漫天星光顿时凝聚在一起,化作一股光流,顺着光柱奔腾而下,顷刻间便注入黄色丹炉之中。

那光流进入丹炉之后,仿佛有灵性一般旋转一翻,便掉头向土灵珠中的那团绿芒直冲过去,绿芒本是微弱,生生受此一冲,顿时有溃散的迹象。谢帆大叫了一声不好,急忙一口精血又向八方离火喷去,火光大盛,谢帆身子急颤,手指跳动,那离火化作一条火龙,便向那光流扑去,火龙与光流交合缠绕,片刻那光流终于溃散,化作点点光斑,应合满天星辰方位,悬停在丹炉之中。

绿芒得到喘息,又慢慢振作起来。谢帆虽然满身冷汗,也不敢停留,运起九转还魂丹的祭练手法,便开始祭练起来。

那星点光斑与土灵珠在他的祭练下,生出一条条光线,缓缓注入绿芒之中,绿芒明灭不定,时亮时弱,亮时如明珠,耀人眼目,淡时恍若微灯,仿佛一口气便能吹灭过去。谢帆死死盯着,脸上露出紧张之色,手中却不敢松懈,一道道符文从手中打出,落入丹炉之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帆真元将尽,便又吃了一颗丹药,略微调息一下,便又祭练起来。

就这样一直祭练了七七四十九日,谢帆怀里的培元丹已经告罄,那团绿芒终于稳定下来,逐渐有壮大之势。谢帆见情况已经稳定,丹炉内已经形成一个稳定的循环,心中稍微放心,便开始打坐恢复起来。他知道若是祭炼成功,这等若练成九转还魂丹,三十六天之后极有可能出现丹劫,这丹劫十分厉害,他迫切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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