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秋萍见了顾老夫人,竟一头冲上去扑通跪下,连连磕头,“老祖宗,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这件事情小姐完全不知情,都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做的。六小姐身边的清秀拿了五两银子给奴婢,要奴婢把那碗下了毒的吃食送过来给大少爷,还说了,要问起来就说是我们小姐指使的,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小姐的身上,……”
“你闭嘴!”
秋萍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夫人已经冲上来一巴掌将她打的摔在了地上,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这个死丫头,是谁指使你的,我莹儿连门都出不来,怎么会是她指使你做的?”说着她一把扯住了秋萍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死丫头,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你快说!”
秋萍痛的眼泪哗哗往下掉,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有,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六小姐还说了,只要老祖宗责罚我们小姐,她就跟老祖宗把奴婢讨去她房中。奴婢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这么做的。可是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请老祖宗为奴婢做主啊!”
那张夫人气的面色铁青,竟抓着秋萍就往桌角上撞。
“住手!”到底是顾老夫人顾大局,担心闹出人命来不好收场,冷声呵斥道。
那张夫人心中气急,可是顾老夫人发话了,她也不敢造次,只得丢开秋萍向顾老夫人解释,“老祖宗,这死丫头信口雌黄,您可不能相信她的话啊。莹儿自从被老爷责罚面壁思过到如今已经半个月了,她连玉漱阁的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何况莹儿素来与大少爷亲厚,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那顾绍钧也忍不住站出来说情,“是啊,这件事情必然跟莹儿无关,一定是这个丫头担心自己罪责太重,所以才拉着莹儿顶罪啊!”
“那她为何不拉别人?”顾老夫人的声音不大,却叫张夫人的脸色瞬间苍白,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祖宗,这事儿跟莹儿无关,是……”
“好了!”顾老夫人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你也不必辩解了,我虽老了,却还没有衰。想必这件事情都是这个可恶的丫头在捣鬼。莹儿最近也乖的很,定然与她无关。”说罢她也不理张夫人的千恩万谢,向着顾颜惜问道:“这丫头是你房里的人,你看看要怎么处置?”
见她这么问,秋萍巴巴的转向顾颜惜,像是看着救星一样望着她。
顾颜惜却视而不见,淡淡的接了一句,“依我看,还是送进顺天府,由他们发落的好。这丫头蓄谋陷害大哥在前,诬陷六妹在后,实在是罪无可恕。”
听了她的话,秋萍的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颜惜,“小姐,您,您先前……”
“来人,送她去顺天府!”顾老夫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冷声下了命令。
旋即便有下人进来连拖带拽的将秋萍拉走了。
顾老夫人年纪大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早觉得乏了,所以带着下人先走了。
张夫人自然知道秋萍临阵倒戈是顾颜惜在捣鬼,只可惜她一时半会儿也拿她没辙,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也走了。
倒是顾绍钧一直坐着没动。
顾颜惜原想着,对方到底是长辈,于情于理她也应该等他们先走,可是顾绍钧却稳稳的坐在那里喝茶完全不想走的样子。
顾颜惜原也是累的很,见他始终不动,也觉得不耐烦,只意思意思的道了个万福,“颜惜先告退了!”说完她转身就走。
“站住!”顾绍钧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顾颜惜停下回头,“父亲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顾绍钧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端着茶水要喝不喝的样子好似是在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别再去夜王府了,也别跟文亲王来往。”
这倒是叫顾颜惜意外了,她原以为顾绍钧留下来不过又为顾玉莹打抱不平,却不想竟是跟夜君上有关的。
她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顾绍钧放下杯子,“我这是为你好!”说完他直接起身走了。
回到惜园的时候已经三更半夜了,顾颜惜让如月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喊进了屋子里。
“小姐,秋萍的事情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失察才会叫她害了小姐。”说话的是若云。她与如月一样,是近身伺候顾颜惜的。不过如月的性子活泼些,顾颜惜出门的时候总喜欢带着她,若云便稳重的多,顾颜惜总把她留在府中,这样府里出了什么事情总还有个人能稳住的。
顾颜惜素来待下人都很和睦,从来不喜欢她们动辄下跪请罪,特别是若云,她素来又器重,更见不得她下跪了。不过今日她却没阻止,只是淡淡的看了若云一眼,旋即又环视了众人一周,并不说话,却自有一种挡不住的威严。
惜园的下人除了如月跟若云,其他人与顾颜惜的接触并不多。在她们心中主子还是从前那软弱胆小的模样。可今日被她看了一眼,竟叫她们打心底里觉得倍感压力,一个个垂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对这样的结果,顾颜惜很满意,她幽幽的开口道:“你们可知道秋萍的下场?”说完她给了如月一个眼神,如月立刻会意接道:“送去顺天府大牢了,想必就是有命出来也会缺胳膊少腿残了。小姐原是能救下她的,可是像她这种吃里扒外的人就不该有好下场,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原就心惊胆战,这会儿更是噤若寒蝉,哪里敢出声啊?
顾颜惜上辈子好歹开了十多家美容店,管人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她懂什么叫恩威并施。见吓唬的差不多了,便开了笑颜,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好了好了,秋萍的错与你们无关,这我知道。今日叫你们过来说了这些话,也不过是不想你们再重蹈覆辙。秋萍落的这样的下场,我心理也难过,她到底跟我一场,我怎么忍心叫她不得善终。可是她犯下这种错,我怎么敢留她?今日她收了六小姐五两银子便连大少爷都敢害,往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所以我只能忍痛将她送走了。不过你们放心,你们是房里的人,跟我就是一体的,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不过你们可千万别动错了心思才是。我们到底主仆一场,我是不想与你们为难的,不过你们要是与我为难,我只怕是容不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