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除了家里的几个人，接触到的全是新面孔。新面孔见面总是先问“您从哪里来？”华人相见如此。偶尔碰到“老美”交谈之间，也会扯上这个题目--“从哪里来”。
国内原单位一位同事的女儿，到这里读完硕士学位找到工作不久，认识了一位在医院做管理的美国青年，很快进入“热恋”，她男友叫杰克逊。和我们见面时，特意自我介绍：“我爸来自意大利”。
美国是世界上头号移民大国。两百多年以来，人们从世界各地涌向北美新大陆，在这里组成了一个强大的国家美利坚。当年建国者的座右铭是：“我们来自各方，却结合为一体”。所有这里的人、他（她）们父辈或祖父辈都是从远方来的。
稍微回顾一下美国历史：1492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1620年11月牧师布莱斯特率领102名乘客乘“五月花号”前往北美。全船乘客102名中，分离派新教徒35名。登岸后船上的41名男子签署了“五月花号公约”，为在新大陆上建立自治和法治奠定了基础。
一度成为英国殖民地的北美，1775年4月19日独立战争爆发，1776年7月4日，大陆会议发表《独立宣言》，视为美国建国的标志。经由1861年南北战争，最后完成美国的统一。
在短暂的历史上，美国仅仅经历过两次本土战争：一次独立战争，一次南北战争；经历过两次本土遭袭：一次是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第二次就是2001年“9·11”事件。
走进美国，看到的是一个有别于东方的另样社会。这里国土辽阔、现代建筑林林总总、森林草地绿色覆盖；蓝天白云之下，高速公路车流如潮。广袤国土显现得安静、富饶、多彩，这是美国给外来者的第一印象。
有朋友告诉我，想深入点认识美国，最好透过移民窗口。因为作为世界上为数不多几个移民建立的国家，美国有它的特色。美国立国经由外来移民，强盛发达也得益于移民。235年短暂历史，至今移民仍在延续，复杂的移民问题既书写了美国历史，也反映着当今美国现实中诸多矛盾。
外籍人来美国第一步是办签证。十多年前每次到美国使馆，敏感的词汇是怕听签证官说“移民倾向”。凡被签证官认定有“移民倾向”者必遭拒签。“移民”二字对来美国如此重要！
在美国字典中，定居美国而后成为公民算移民；即便短期暂住，依法办理入关手续或申办“绿卡”，成为在美国的外籍居民也在移民管辖之列。
成就美国多元文化基于移民，构建多姿多彩的美国社会生活，从饮食习俗到文学艺术都因移民变得纷繁复杂，这是美国拥有的“特色”。
移民是美国复杂的社会管理课题。我们只能从某些窗口对它做初浅的观察。
（一）见证早期移民的“爱丽丝”
不论什么原因到了美国，总会千方百计去多看一些“名胜”。美国基本上没“古迹”可寻，但“名胜”不少。我所看过的美国“名胜”，随时间流逝许多淡忘了，唯独有几处留着深深的记忆，其中之一是爱丽斯移民岛。
从曼哈顿乘哈德逊河（theHudson）上的游轮，可以到得与曼哈顿遥相对望的爱丽丝岛（EllisIsland）（下图）
那里是美国早期移民见证之处。前往参观，不仅为了游览，更是了解美国。
爱丽丝人工岛，是美国移民文化的标志。从19世纪末期开始，那里曾经是每一位入境美国新大陆移民的必经之站，尤其在1892年至1954年的60年移民潮期间，为躲避宗教迫害、政治压迫及家鄉的贫穷生活，一千二百多万移民登上美国第一步先是借道爱丽丝岛。在尖峰期间，每天有5000人在岛上的移民大厅等待移民官的询问和检疫。
1984年，美国对爱丽丝岛进行大规模修复，并于1990年9月10日正式开放了爱丽丝岛移民博物馆。如今，博物馆每年都要接待2万以上人次的参观。博物馆讲述着一千二百万从爱丽丝岛进入美国移民的生动故事。
现在移民美国当然无须再经由爱丽斯岛。爱丽斯岛只是早期移民美国一段不能割裂的历史见证。
在爱丽丝岛移民博物馆里，有一个可以显示各国移民至美国实际人数的电子地图，按下“Chinese”那个按键，屏幕会显示当年来到纽约的华人一共是284144人，虽然比起200多万的意大利移民，这算是小巫见大巫，但纽约现今的中国城可说是全美最大的一个外来移民集中之处。
移民建国、移民发展强盛的美国，经由移民带来的既有世界高科技人才，也有从世界各方带进的财富。虽然现在还有一千多万“非法移民”问题迟早需要解决，成为令美国头痛的大问题。
移民增长着美国人口。近些年美国人口增速最快的是亚裔，总人口目前已达1732万，占美国人口总数5．5％左右。1990年以来，在美国投资移民中，有81％都来自亚洲。最近几年，中国大陆兴起了一波又一波投资移民潮。据美国移民局（USCIS）统计，2010年在美国投资移民人数中来自中国大陆的居首位。
大纽约地区是亚裔人口集中地之一。纽约市亚裔人口自2000年以来猛增32％，每8名纽约客中就有1名亚裔，这些移民数据不仅关乎美国，也关联着移民宗祖国那一方。
美国早期移民的主要构成大多数来自英国，其次有不少爱尔兰、法国、德国、荷兰、瑞典、瑞士及少数犹太人等。他们中除少数土地贵族和特权商人外，大部分是社会下层民众。在财富、学识、社会地位等方面差距不大。这样的移民历史奠定了英裔美国人社会是一个“生而平等”的社会。
早期移民中相当一部分受了宗教改革派的影响，为了脱离天主教会的控制而逃到北美，即英国清教徒。他们极大地影响了美国的政治文化。清教徒认为“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人类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以及追求幸福的权利。这就是后来美国《独立宣言》的精髓。
英国保守主义文化也经由早期移民带入美国。保守主义一大特征是不重视理论教条，而重视实际效果。这与后来在美国萌生的实用主义哲学异曲同工。可以说美国的政治文化是当年移民各种特点综合作用的结果。历史与现实充分说明，美国移民问题决非一个简单的人口问题。它涉及的是北美文化艺术、宗教信仰、国家政经体制和经济社会发展。
2011年8月
（二）从“移民”解读美国
上世纪末因为儿子自费赴美留学，我对美国的关注在工作需要外，添加了个人缘由。然而越想多了解，却越是感到对认知的这个对象（美国）有更多的疑惑。
从去美国大使馆签证开始直到进入美国，大致政策法规，小到人们的观念习惯，都迷一样地不理解。使领馆签证他千方百计查你“移民倾向”；到了美国看到，这里是犹太人聚居区，那里是印度人聚居区，另外还有China Town中国城等等。听上班人说“今天是赎罪日（The Day of Atonementor Yom Kippur），公司犹太老总不上班，我们也放假一天等等，这些在中国是不存在的。
“外国”这个词在中国概念非常明确，包括“外国人”、“外国货”、“国外引进”等，中国对“本国”与“外国”界线区分得很清楚。在美国，除了国家大政方针有美国与“外国”之分，日常生活中美国与美国之外常常混杂在一起。
纽约街头，你分不清人群中哪些是“外国人”；超市里，分不清哪些是“本国货”。送孩子上大学，校园草坪上成千上万新生报到，世界上各色面孔都有，他（她）们中许多人来自世界各国。
这一切与中国的差异，只有从探求美国移民课题中求解。
移民国度的美国，社会生活中处处都涉及到外来民族问题。除了早期历史，移民对于美国的影响，上至国家总统、议会，下到老百姓日常生活全是不可廻避的经常性话题。
有着三亿人口的美国，每年依旧从各国移民进来。一方面全世界各国、各地区、各类族裔都有移民美国的强烈愿望，历史已形成无法阻隔的潮流。美国自身也离不开这一国力增进的要素，首当其冲的是人才需求。
美国《1952年移民法》、《1965年移民法》以及《1990年移民法》的相继出台，奠定了其弓｜进人才策略的基础。这三部移民法规定了美国急需的、受过高等教育并且有突出才能的各类技术人员的移民限额，而且对所有移民划定了优先等级，保证了移民素质并且有针对性地满足了市场对人才的客观需求。实施中，美国政府又制定了一系列科研资助和专项基金管理制度等配套措施，以各种优惠条件和手段吸引人才移民来美国。
在吸引入才上，美国是世界上受益于人才流动最为突出的国家。美国的高科技产业一直受惠于来自外国的优秀人才。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加州硅谷所创建的约3000家高科技公司，有30％是印度与中国裔移民创建的。2000年，外国移民在硅谷的公司创造了195亿美元的销售财富，并创造了7万多个工作机会。以麻省理工学院为例，其研究生约有40％来自海外。而在物理及化学领域赢得诺贝尔奖的人中，有一半美国获奖者是外来移民。这对提高美国的综合国力，特别是在科技、经济和军事等领域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
据美国计算，自己培养一个专家要花5万美元，而引进一个专家只需付给年薪。1996－1998年间，美国共引进专家24万名，节省教育经费达I20亿美元，而且这些专家以后又为美国经济创造了数百亿元的财富。仅在20世纪90年代的10年中，美国就增加了数万亿美元的新财富。1996年至2000年间，信息科技带动28％的美国经济增长，美国从人才流动中获益匪浅，人力资本的扩容性和马太效应使其经济发展极大受益。
不仅美国高科技领域需要外国人才，美国经济的正常运转也离不开移民政策。许多服务性工作，比如医院护理人员、从事家务劳动的勤杂工、餐馆服务员、旅店工作人员以及大批农业劳动力都需要外国移民来承担。
2001年“9·11”之后，特别是2008年金融危机暴发以来，遭受重创的美国经济需要资本血液补充，投资移民正好令美国经济受益。所以近年在这方面美国移民政策作适当调整，引进世界各地资金逐年增加。
世间没有百无一失的绝对好事。移民于美国虽然非常重要，但对社会也不无冲击。长期累积的1200多万“非法移民”就是个令美国十分头痛的大问题。
非法移民问题异常复杂，美国目前在这个问题上左右为难。大部分的非法移民是通过美国南部长达3200多公里的美墨边境进入美国的。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美国一直在加强对美墨边境的管制，包括修筑高大的铁丝网和钢质隔离墙、运用各种先进的监控措施、大幅增加边境警卫队的编制和预算等等，但收效甚微，目前每年单是通过这条边境进入美国的墨西哥非法移民就达四、五十万人。“蛇头”及相关组织采取了挖隧道穿越的方式，使得这些耗资巨大的隔离墙形同虚设。
非法移民一旦进入美国，“来者有因、令走非易”。据统计，目前在美国受雇的非法移民为700万人，约占美国国内劳动力总数的5％，他们大多从事低收入但又必不可少的工作。美国上届总统布什曾多次表示：“正是这些努力工作的人们（非法移民），做着美国人不愿做的工作。他们为我们的经济活力做出了贡献。”
前段美国有的州采取强硬措施驱逐、遣返非法移民，对雇佣非法移民的雇主追究法律责任等。这样做的结果非但不能取缔“非移”，还受到社会强烈责难。最近总统奥巴马不得不宣布“政策调整”，对“梦想学生”、无犯罪纪录的“非移”允许申请工卡。但最终美国的非法移民如何解决，不是短期能很快找到出路的，有人评论说，这对美国是一个“积重难返”、困难重重的难题。
（三）我是中国人
美国多座大都市如纽约、洛杉矶、芝加哥、旧金山、波士顿等都有“中国城”（Chinatown），我去过其中几处。
“中国城”里的华人多是来美华裔的第二代甚至第三代。大多数开餐馆、做小买卖和从事普通劳务。许多人已经入籍美国，法定身份已成美国公民。随着中国经济崛起、国力强盛，华人热爱中华的热情非常强烈。只要跟他（她）们交谈，许多人口口声声总是讲“我是中国人”。
在众多人讲述各自种族特征“我是德国人”、“我是意大利人”、“我是印度人”的自称中，今天美国华人更是自豪地说“我是中国人”。这既是移民国度的族裔区分，也表达着一种民族自豪感。
分散居住在美国中产阶层住宅区的华人，包括港、澳、台和大陆来的白领华人，多是上世纪末期来美的晚期移民。他（她）们来美留学然后就业，许多是学有所长的专业技术人员，来美国后从业于现代科技、金融贸易和大学教育岗位。他（她）们是来美的精英群体。
改革开放与中国经济崛起的这二、三十年，中国福建、浙江、广东、上海、北京一大批民营企业家进军美国。他们开拓市场、投资兴业、购置房地产，是华人移民中新兴、富裕的一代。
除东南亚外，美国是海外华人华侨移居最早与聚居人数最多的国家。华人移民对美国的发展建设做出了特殊贡献。关于这方面，有大量专著纪录，其中特别要提及年青女作家张纯如。她一直致力于重塑华人形象。她的《华人在美国》记载了150年来华人在美国奋斗成长的历史。可惜，这位父母来自台湾、出生于美国的华裔才女，年仅36岁，因罹患忧郁症，于2004年11月9日饮弹自杀了。当然，对华人移民问题深入研究的专家学者和著述还有许多。
1978年6月23日，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发表鼓励留学的讲话之后，“出国”更成为中国的“热门”，赴美更是许多人“出国”的首选。有资料称：“1949年以后，中国出现了三次大的出国潮：70年代末的底层民众（劳工）为主的出国潮（以沿海农民偷渡为特征）；90年代初的白领与学生为主、到国外读书兼打工赚钱的”洋插队“出国潮（明星和高校学生出国为特征）；据说现在又出现了一波以新富人和知识精英为主的出国潮（以财富转移为特征）。
中国人出国到达全世界，当今全世界华侨华人总数有4543万。改革开放后的30年间，中国向海外移民数量达450万人以上，其中许多人热衷于到美国。
美国的华人到底有多少，据中国《财经网》的数字：“2007年居住在美国但出生地在中国的华人达193万。如果加上美国本土出生的第二代以上的华人，旅美华人总数达305万”。
来美国扎根的华人虽然已经成为了美国公民，但在正宗美国人眼里，华人依旧是中国人（Chinese）。美国人对他们正面的评价很多，例如注重家庭价值；感情内在细腻；讲义气、重信诺、重视社会人际关系；工作兢兢业业、吃苦耐劳；智力优秀、反应敏锐等等。
但美国社会对华人也有不少负面评价。例如不够浪漫幽默；不注重体育锻炼，身体不够强壮；不太热心公益事业，也不太注意社会公德；相当多的人不太注意卫生，不太注意养成良好的教养和生活习惯等。
随着来美华人在高新技巧领域崭露头角、中国大陆许多科技精英移民美国，令华人整体形象大有提升。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崛起，华人在美国社会的地位也随之提高。
早期移民的老年华人大多入籍成为了美国公民。近一、二十年又多了一些因儿女在美奋斗的探亲者，他（她）们是客旅他乡、来自中国内地和港、台老人。他（她）们经由签证来来往往，在华人较多的大纽约地区，社会上经常能见到他（她）们的身影。
来美探亲的老年人因为是短住，大多“三代同堂”住在儿、女家，帮忙搞家务带孙儿，签证到期就打道回国。为了减少多次往返签证麻烦，部分人申办了美国“绿卡”成为合法“居民”，条件具备的还可享受一些社会福利。这些老人感到与儿女同住不便，有的申请住进了社区“老人公寓”。与印度、韩国等亚裔和俄罗斯的老人一样。他（她）们便深入地融入到美国社会生活，实际上成了美国社会的一员。
台湾朋友许约翰的老母亲，一位快八十岁的和蔼老人，大儿子一家很早来到了美国，孙子大学毕业了。这些年，她独自一人每年往返台湾与美国，到这里住上半年回台湾又住半年。她最后一次来美国是2011年初，是特意前来参加孙子的结婚典礼。她认为自此探亲来美的使命“大功告成”。告别所有的亲朋好友，然后回了台湾并表示不再来了。
另一位包老先生来自北京。因为女儿在美国，外孙女需要老人照料，他老俩口子来到这里。虽然住上一年半载总要回国一趟，但多数时间是留在这边。八年前他就申请了“绿卡”，但一直没获批准。他是个性格比较急躁的人，多次说美国移民局经办人在交接中把他的申请材料压住了。他曾经请律师朋友去信找移民局，颇有指摘对方的意思。结果是越指摘、那边越拖延，绿卡整整等了八年多，听说最近才拿到。早两年每次见到他，都听他说：“不等了，回北京去”！其实，他外孙女才上小学，家里没人照料不行，想回去也离不开。现在他转了口气：“等孙女儿进了高中，我就回北京”！
还有一对老年夫妇许先生俩。国内某大学教授的他，因女儿在这边，女婿是美国白人，外孙女需要人带，他俩担当了女儿家“后勤部长”角色。对于地道的美国人，他女婿不习惯与岳父母住在一起。所以他俩很早就申请入住到老人公寓。因为离女儿家较远，每天又得去女儿家做家务，快七十岁的他只好学习开车领驾照。
老年学开车对他有一段难忘的经历，有许多难忘的磨练过程。为此他太太以“赵姨”的笔名，在这里的《新州周报》上发表了一篇短文叫《老人也当自强》。说的是她先生为学开车的复杂经历。包括把为他当“教练”的洋女婿撞伤、自己也违章罚款等。他们另外一个女儿在加拿大，是不是就在老人公寓一直住下去？年过七十，太太身体又不太好的他，内心矛盾着。
曾与好几位长住美国、来自国内的老人交谈，大家凭直观判断：因儿女在美国打拼而来美国做“后勤服务”的中国老年人，百分之七十五只是到美国跑几趟、住几回，回国后不会再来了。许多白领华人家里有婴幼儿没人照料，所以中文报上找“住家媬姆”的很多。
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探亲老人拿到了“绿卡”，比较久地住在这边；另外不到百分之五的老人，多因儿女孙辈全都移民美国加拿大，国内已成“空巢”，他（她）们办了入籍，成了美国公民。
持“绿卡”往返中美两边最方便。中国公民、美国“绿卡”，来去两边都不需办签证，手续简单，行动自由。唯有的限制是美国这边要求每年要住足半年。如果要超过一、两年，在离美前先要申述理由办个手续、交点费用，拿张“回美证”或称“白皮书”。
“绿卡”的正式身份是“在美国有居住权的外籍公民”。“绿卡”需要向美国移民局申请。美国每年发放“绿卡”有数额限定。“绿卡”身份的子女申请直系亲属父母的“绿卡”，受每年“配额”限制。这类情况往往要等上七、八年，有时还会更长才能轮到；美国公民身份的儿女为父母申请“绿卡”，不受“配额”限制，批准就会快很多。
华裔老人在美国的处境差别很大。最困难的当属早期移民来美国，现在“蜗居”住于大纽约地区、美西旧金山、洛杉矶等那些“中国城”里的所谓“草根阶层”。他（她）们虽然来美国很早，许多人文化技能低、至今语言交流能力差。许多这类依靠社安金为生的华裔老者，其实在美生活状况并不好。
现在美国财政国债高筑，失业率高企，社会萧条，对华裔老人社会福利一减再减，他们只能节衣缩食生活。蜗居于中国城唐人街散房中的长者有的认为“犹如活在半世纪前”。很多华裔老人，特别是新移民老人，很难申请到各种福利。因为文化观念差异，老人来美后与子女关系破裂、精神生活孤寂空虚又回程之路已断，度日艰难。这只是早期移民中的一部分。
2011年8月
（四）移民“悖论”
到过美国的人也许会发现一个奇怪现象：国内到美使馆办赴美签证得按要求尽量备足资料。房产证、工作证、银行存款、配偶子女状态等等……总之，必须令对方相信你只是探亲、旅游、应邀考察或会议等各种理由去趟美国就回来，决无“赖着不走”的动机与打算。美方签证官对前来签证的人，首先“假定”都“有移民倾向”。只有当你拿出足够资料与理由证明没有这种可能，他才会同意你入境美国。
但是，当你合法进入美国之后，因种种原因，例如照看孩子、读书深造、业务待办等，申请办理暂居手续，特别是子女在美立足就业，申请“绿卡”身份时，既使这种申请尚未获批，按美国移民管理的要求，等待过程你不能离境只能呆在美国；
获得“绿卡”后要求更具体，每年在美国不得少于半年；一旦申请到美国医疗保险（Medicard-“白卡”），离开美国原则上不能超过一个月，否则“白卡”作废！
与一位在美国住了二十多年的华人朋友聊起这些事，感到不得其解：“没来前尽量不让你来，来了后尽量不让你走”。这算不算奇怪的“悖论”？
朋友笑说：您无须大惊小怪，这边“悖论”很多。美国是个移民大熔炉，外来移民种性之繁杂，数量之多，信仰背景之歧异，是人类文化史上所从未有过的。但近代随着非法移民大增，特别是墨西哥移民大量拥入，美国社会生活的大麻烦也出在移民问题上。
美国人口因为高移民率和高出生率在数量上保持较快增速，美国的高失业率与人口增长的矛盾日益突出，美国在人口上显现着量与质的悖论。
还有资料介绍，“9·11”事件后，美国国内社会发生明显的变化。总统的权力得到空前扩大，美国的移民政策更为强硬。反恐成了国家政治生活的中心，改变了社会与道德情绪，爱国主义高涨。在美国公众中有普遍的不安全感，美国将反恐引向世界的同时，它也使自己陷于困境，从而面临一系列文化悖论。
“悖论”是英文paradox一词的意译。关于悖论的概念，从广义上说，似是而非或似非而是的论点，都可以叫做悖论，如欲速则不达、大智若愚等；从狭义上说，悖论是从某些公认正确的背景知识中逻辑地推导出来的两个相互矛盾（或相互反对）命题。西方人的思维中，“悖论”现象越来越广泛地出现在科学技术和人文社会科学领域的各个学科、不同层面。一个悖论的发现恰恰是另一理论创新的起点，突破悖论则是走向成功的阶梯。也许因为这样，美国社会管理、人文教育许许多多外人以为怪异的事，在美国却见怪不怪，移民中的某些问题就在其中。
2011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