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斜卧在洞中无法起身,我自告奋勇地要出去抓鱼,他便将随身携带的那支匕首给我防身,如此这般的再三嘱咐我要多加小心,且不论李修那等高手,野外还有诸多毒蛇猛兽种种要如何应对等等……好说歹说我总算出得水帘洞,心道小白心细的结果极有可能将来会变成啰嗦絮叨的管家公。却又觉得有种说不清地开心,细细密密地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碧潭中间极深,我不敢在此捉鱼,便沿着水流向下而行,水中影影绰绰,那女子头发散乱,衣襟轻薄,全身被水浸湿,贴在身上……我的脸猛然一红,拾起一块石头打散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我就这个样子和小白严肃地讨论了半天问题?!脑中又出现了掉下水渊时被他捉住度气的情形……心里猛然一阵乱跳,只盼着风大一些再大一些,把衣衫吹干,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心情统统吹走。
这崖下谷地并未如小白所言,充满毒蛇猛兽那般可怕,故而小白交予我的匕首这一路委实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想到这里不禁将它从怀中摸了出来,刀刃细如柳叶,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上端握手处镶嵌着金丝白玉,那玉上浅浅刻着一个“晰”字,不知是何含义。末尾围合成梅花的形状,倒是雅致,如此想来也是梅家坞的东西么。
在溪水旁按照小白说的方法捉鱼,设了陷阱等鱼儿自己上钩,可此时方领悟到说易行难的真谛,那些鱼儿真可谓机智狡猾,我忙活了大半日才抓住一条,将棋子塞进去的时候手指都险些被它咬了。最后总算弄好,拍拍手,见它向溪流下游游去,我才放心地往回走。
来的时候思绪被风吹得太远,此时才注意到,原来这谷中漫山遍野开满了一种乳黄色的小花,花开五瓣,蕊芯像绒毛一样的展开,含羞带怯地在风中摇曳。我见之心下大爱,随手摘了一把想要带给小白看看,还将路上看到的各色果子也摘了一些兜回去,想那水帘洞内十分潮湿无法生火,这些果子就算是病人的慰问品吧。
回到水帘洞时,小白双目微合背靠山壁,身下有一滩浅浅的水痕,想是身上的衣服慢慢阴干,水汽都化到了地面岩石上。他身体依然保持着我离开时候的姿势,见我回来,报以一笑,可是眉间的疲惫与往日的意气风发大是不同。
我心下不忍,献宝似地捧出果子和花朵。
“这个、这个和这个,褐中深红,巨毒,”白炎从我摘回的果子中挑挑拣拣一番,我颇为无语地看了看那几只颜色特别明艳的果子,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却听他语气微微上扬,“这个,望江南?”
“望江南?哪个果子叫望江南?”我好奇地看他。
“唔。我说的是,你手中的花。”他撇了撇眉,似有无奈。
“原来这捧小可爱叫望江南啊?”我高兴地捧着花放在他的眼前。
“小可爱?”白炎一愣,随即笑开,“这是一味中药。”
“这也是药材么?”我眨了眨眼睛,看不出这平凡的花朵倒还能治病救人。
“望江南的叶、根、种子,略有消炎解热之用。”白炎顿了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的话……”说着竟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我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慌乱的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你干嘛!……”
却听白炎一声轻笑,他冲我微微挑眉,“我伤在肋骨,需要的是,固定胸廓……”又貌似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可我动不了……”
固定胸廓?小白他自己动不了……我心下暗骂自己没有出息,却依然不敢看他,“那…那…要我,怎么做……”
白炎垂下眼睫,“先用匕首,将我的外衫割成长条,再除去内衫,用方才的布条将胸廓固定捆扎……”他一步一步地细细道来,我丝毫不敢怠慢,按他所说将那雪色外衫除下割破,然后……除内衫……
“你闭着眼睛会把这些带子绑在我脖子上的。”白炎有些哭笑不得地对我说。
“才不会,我可以用摸得!”我急的口不择言,说完之后脸已经红到脖子根,忙又低下头去。
“歆儿,你这是在救我的命,懂么?”白炎正色对我道。
我小声的“嗯”了一声,红着脸把那些带子一圈一圈地缠在他****的胸廓上,手下只觉壁垒分明,却不贲张,而那带子无比的长,怎么缠都缠不完,如同自己心中泛出的酸酸甜甜的味道,细密而绵长。
好不容易固定好带子,让白炎躺好睡下。我这一番“舍己救人”下来,端的是忙得满头大汗,随便吃了两个果子,就赶紧窝在一旁睡了,再也不敢睁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