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班主任已经重新走进了教室,他对着刘旺默默看了几眼,脸上闪过憔悴之色,
然后探出手指,做出一个二指禅的动作点了刘旺几下,说:“刘旺,出去在门口一米外站军姿,如果你以后当了兵,不要忘记你的班主任曾经是你的启蒙教官。”
中学毕业后,刘旺果真去当了兵,他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凭着他那股韧劲,心中做事的那份执着,在部队这个炼炉中,这个最磨练人的地方干的相当不错,也入了党。
真可谓360行,行行出状元,你这一行或许不入门,但是另外一行你可能就出人头地,这种例子举不胜举,
最关键是要一份执着,一份坚强,一份坚持。
坚持到最后的人往往都是笑的最开心的人。
刘旺乖乖地走到门口,对着班主任鞠一下躬,很虔诚地谢道:“谢谢老师。”
我看着刘旺健壮的影子灰溜溜地闪倒门外一米处,终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几下开心如爆米花裂开般的笑声,一共是三下,每一下都是那么清脆动听。
这三下笑声,断断续续,发此笑声的人好像尽力去忍住,但是实在憋不住了,最终从口中化为这三下轻笑,说句实话,水恬出场时的笑声,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就像昨天我才听她笑过一样。
同学们被这笑声所吸引,各个情不自禁地向门口瞅去,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道:“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大家以后要互相帮助,团结友爱,谁也不准欺负新同学。”
随后,班主任朝后门口无奈地扫了刘旺一眼,对着前门口温和地说道:“夏水恬同学,请进。”
前门一侧闪出一位背着新式学生包的高个姑娘,
男同学的目光刷刷刷地不约而同地瞄向她,
女同学则小声私下议论起来,
夏水恬大大方方,又好似带些羞涩之态地走上讲台,她先对着班主任说:老师好。”
接着一转身,对着我们微笑了几下,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从我们眼前飘过,
她一条长长的马尾辩梳理的光彩照人,
如泉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在她那张如水一般光洁白嫩的脸上开心得灵动着,
她并没穿校服,吊带式的红色衣服以及那我从未见过的新式学生包搭配在一起,看起来新潮时髦,但是站在我们面前有格格不入之感,
她自然地拍了双手一下,说:“同学们好,我叫夏水恬,来自江苏无锡,我很高兴能够成为大家中的一员,希望大家能够接受我,能够容纳我,我会以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回报大家,为大家喝彩,为大家加油,请相信我。”
15岁的水恬做完这番简洁而得体的开场白,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微微低了一下头,轻轻地笑了一下,规规矩矩地站到讲台一角。
班主任带头鼓起掌来,在掌声中,
她坐在了我的左侧,因为全班唯一的空座就在我的左侧,
我当时正为刘旺的事而闷闷不乐,忽然间天上掉下了一个林妹妹,具体来说不是林妹妹,而是一个现代青春气息浓厚的阳光美少女,
对于平时只喜欢和足球篮球,武侠小说打交道的我,心中立即堆满了紧张与不安。
她先对我自然地微微一笑,热情的右臂伸出,欢快地说:“你好,我是夏水恬,以后望多多关照。”
我那时的心态,按照现在的新词所说,完全是**丝的心态,看到一个美丽漂亮的女孩子向我伸出晶莹如玉的小手,我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是受宠若惊?是激动如沸水?还是强压心头热血而表面故作平静?
“我.......”我想站起来,但是身子起来了一半,另一半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你怎么了?哈哈。”她哈哈一笑,又问道;“你想说什么?”
说实在的,她的普通话虽然标准,但多少带些南方小女生的腻味。
我看到那张灿烂如阳光的笑脸,不由地暗暗骂自己,“我平时豪气与勇气去哪里了?被一个女孩压下去了,虽然这是一个来自美丽城市的美丽女孩。”
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认真严肃而一字一板地答道:”我的大名叫扶霄,小名叫军子,家住大槐树,今年15岁,我........“
说这话的同时,我的手指在胡乱动弹,想去握住眼前的那只小手,却总觉得别扭的上,最终没有伸出去。
我本来想慷慨陈词一番,来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语,不知为何,说到这里,我却不知如何表达了?
“哈哈哈哈,你好有趣。”
夏水恬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眼神也瞥向走出房门的班主任。
“你笑什么?我可是坦坦荡荡地向你介绍我自己。”
我缓缓地坐下,内心中突然升腾起对自己这番言语很不满意的感觉,当然或许也对那个女孩的态度不太满意。
“哈哈,不是我笑,而是你这位同学真的很有趣啊!”
夏水恬边说边从书包中拿出她的课本和一个精致的文具盒,
她的书包里三层,外三层的,最后翻出一些黑黝黝的方块状的玩意,她含在口中一块,又从中抓起一大堆,递向我,热情地说:“给你吃,这是一种新式巧克力,纯正的巴西货,很好吃的。”
我看了看那些黑的发亮的方块状的玩意,就像鲁迅小说中的小栓看着那人血馒头一样的看着,又看了正在嚼的津津有味的水恬,不由脱口说道:“这黑不溜秋的玩意,能吃吗?”
夏水恬听到我这话,笑脸一下消失了。
我说完这话,从抽屉中拿出娘炸的麻花,狠狠咬了一口,又拿出一些递给夏水恬,说:“这是我家的麻花,请你尝尝?”
她不客气地接过去,也是狠狠地咬了一口,捋了捋后面的马尾辫,一下又有了笑脸,满口赞道:“好吃,真好吃,比正宗的天津大麻花还好吃。”
我憨憨地笑了几下,说:“你这位同学也很有趣啊!”
她听到此话,小嘴一撅,马尾辫一翘,重重地坐到登子上,拿起英文课本,胡乱翻了起来。
我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色,有种说不出来的娇艳与动人,一时控制不住,问道:“美女,谈过几次恋爱啊?”
她转过脸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好像在自言自语,说:“有病。”
我顿时疑惑起来,想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开朗活泼?被我说个有趣,问个恋爱问题,难道就生气了?”
我找了个无趣,拿起她给我的巧克力没好气地一把塞进口中,
由于那一把巧克力太多,含在口中来不及嚼咬的太碎,以至于在咽喉间搁住,我不由得大声咳嗽起来,
一不小心,一口就喷到她那红色的上衣上,
她豁的一下站了起来,口中一声尖叫,
我的嗓子卡的厉害,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却说不通畅,
且在这过程中,又一口差点喷到她的上衣上,
还好我机智,在一刹那间,我飞快地逃离了座位,一口喷到墙壁上,对着墙壁大声咳嗽起来,其中难受的滋味,个人品味。
自班主任离开后,教室开始热闹起来,同学们各个交头接耳,说开了话。
此时,我对着墙壁剧烈咳嗽呕吐,教室里更加热闹了。
男同学在起哄,有的说:“扶霄,哈哈哈,你有喜了,反应这么大啊!”
有的说:“扶霄,你看到美女来到你的面前,竟然上吐,有没有下泄啊?”
有的说:“扶霄,没有见过美女啊?竟然激动成这样子?“
女同学心思细腻,各个看着我和惊慌失措的夏水恬,像早晨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这个时候的教室已经乱成一团,如开锅的沸水一样四处乱晃荡。
我随便撕了几页纸擦了擦嘴,对着四周,喊道;“你们慌什么?有什么大惊小怪地,我只是吃东西没注意卡着嗓子了,不许笑,看看你们像****一样,谁再笑?小爷与你们没完。”
我的警告丝毫不起作用,喧闹声与起哄声反而因为我的警告而更加剧烈,别班某些喜欢热闹,不喜欢上课的同学也偷偷溜了出来在门外窗外探头探脑,想打听究竟。
在后门外站军姿的刘旺对着别班的同学吼道:“你们出来看什么?没有见过这么魁梧英俊的小爷啊?都滚回去。”
刘旺虽在老师面前没有什么地位,但是他在全校学生面前还是相当有面子的,别班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见了他往往恭恭敬敬地,一个个刘哥称呼的那个热情。
刘旺在门外这么一吼,别班那些同学点头哈腰地与刘旺热情地搭讪着,片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惊慌失措了半天的夏水恬低下头依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那鲜红的上衣怔怔地发呆,
她好像从未经历过这类狼狈不堪的事情,当然,以前我也从未经历过此类事情。
那鲜红上衣上黑中泛白的渣滓,是如此显眼,是如此夺人眼神。
她突然喊了一声:”扶霄,你真恶心人,你这个坏蛋,你欺负我,马上赔我的衣服。“
喊完,她就一头钻到课桌上,把脸埋到双臂之间,双肩剧烈的颤抖,哭泣声就这样在我耳中徘徊。
我可慌了神,头脑一片混沌,连忙扔掉手中擦嘴的纸团,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门外的刘旺哈哈大笑地说:”扶霄,赶紧给美女把衣服添干净。“
男同学则不怀好意地随声附和道:”赶快跪下添干净美女的衣服,赶快,要不然有你受的。“
我一时手足无措,跪添,虽然对面的女孩很美丽,我扶霄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何况我就不是故意的。
回忆到这里,我笑了,我发自内心的笑了,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现在我这个年龄段,那该有多好啊!
如果水恬愿意,别说在教室,就是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就是在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我也很乐意跪着像狗一样地去舔干净她的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