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里的空气突然开始凝冻起来——因为那可怕的寂静,当然除了唯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发出的哭号而已。
所有的客人都被这一幕骇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些残暴的人会以杀鸡吓猴的方式来让整个面馆保持肃静以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搜寻环境。杀鸡吓猴起到了很好的功效,除了那个孩子以外,面馆里的每一个人都安静了。
他们害怕自己的吵闹招来要命的子弹,他们还没有活够。人类可笑的自私在这个时候显得多么闪闪发亮啊。他们的心里有为那个女人怜惜的,有为那个女人愤怒的各种鄙视残暴的思想,可是却没有站起来反抗残暴的勇气。正是人类这样的懦弱才使得白昼帝国的专横残暴四处蔓延。
换句话说,白昼帝国的冷酷无情的最佳支持者,就是这些抱怨帝国的人们。
如果自己没有那个力量,露易丝也会自认为英明地不吱声。但是她有让这个小队血债血偿的力量。所以她毫无恐惧地将眼神扫在那个杀了人的士兵头子的脸上。
士兵头子早就注意到了她,不是因为她有有毒王道的嫌疑,以他那样的蠢脑子根本不足以看出这面色有些苍白的娇小女人是毒王。而是因为她绝美的面容,他可以肯定,从未在这座小镇上看到如此美丽的女人。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冷艳高傲的气质,给人一定的距离感,但又不让人感觉是个蛇蝎女人。被根本不属于她娇小身材的风衣包裹着的躯体,在士兵头子的眼里显得棱角分明,十分诱人。
露易丝拥有一种可以引得大多数见过自己第一面的男人腾升起欲望的美艳。她冷漠的纯紫色眼眸更是能将人的心生生地剖出来一样。
士兵头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美艳绝伦的女人,吞着口水,整个人就杵在那了。他还没有在这美色的催眠下反应过来这个女人真正危险的身份。
蓝从那个士兵头子看到了肮脏龌龊的思想,他淡笑着执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他可以想象自己第一次见到露易丝时的眼神,绝对是与其毫无差别的肮脏。
——怎么办呢?
他用眼神问她。
——杀!
露易丝目露凶光。
——你来还是我来?
——……
露易丝像一只高雅的紫色天鹅一般优雅地站起身来,冰冷地向那个被她的美丽迷得神魂颠倒的士兵头子。就在离他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她瞬间消失,在那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在他身后出现,抬起细腿一脚向他戴着盔甲的脑袋踢过去。
头部所受到的巨大力量牵引着整个身体向前飞去,男人头朝墙连同头和头盔一起在撞击下破碎。
鸦雀无声,连那孩子都被这骇人的一幕吓住,不敢吱声。
蓝的唇角弯的弧度更大了,他像是欣赏一场完美的表演一样地欣赏着露易丝在力量还处于孩童阶段时展示出来的敏捷迅速的身手和力量。
这还真是她的作风,没有多么华丽的招式,就算没有力量踢爆那男人的蠢脑子,但是照样可以秒杀他——只要靠近就让人毙命的毫不手软的狠绝作风。
露易丝完成这个动作以后的眼神变得极度凶狠,她将视线投到那些几乎愣住的士兵眼睛里,仿佛在投毒。士卒们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银枪,想也没想地向露易丝刺去,他们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忍着巨大的惧怕奋不顾身地想要立功。
其中有一个士兵握紧手中的银枪,用畏畏缩缩的声音喊着:“凭我们人多!把这娘们儿围起来!”
没想到他那底气不足的语言还真有人听,那群被功劳冲昏了头脑的士兵迅速围拢来,将她围在一个不大的圈子里,枪尖纷纷对着她。
她看着这些猛然间士气大增的士兵们暗叫不好,原本预想着将那些士兵先吓着然后再趁着这个空挡去将他们击毙的,谁知金钱的鼓舞竟然能让他们的内心强大到可以克服面对自己的恐惧。
她绝对相信他们对自己是万般惧怕的。
“人多?哈哈哈哈,我露易丝就没在这么点渣滓手下打过败仗!别太狂了!帝都的三千武士都伤不了我,何况你们这些偏远敌区的垃圾!”她企图用言语先将他们好容易壮起来的胆子吓掉,结果真的成功了。
毒王这个称号不是白来的,在白昼帝国,是绝对推崇等级制度的。从平民开始,到小兵,兵头,武士,武者,将军,侯王,最后是王。从小到大的排列。越往上的人越少。而被称为王的,只有五个人,他们几乎是白昼国的巅峰,虽然无法跟神居的人比拟,但是要杀掉这几十个偏远地区的小兵,就像一头狮子要踩死几只蚊子那么简单。
这些士兵对于王级别的人来说,连兔子都比不上。或许经济较为繁华的都市的兵卒在他们的眼里才能勉强被称为兔子,对,只能是勉强。白昼帝国的级别跨度,是大得惊人的。
而被人们誉为毒王的露易丝就活生生地站在那群连兔子都不如的小兵面前,用她那蓄满毒汁的紫色左眼看着一个个比自己高大的男人。
她甚至连手都没有抬,就看见那些士兵们一个个脸色发紫,他们面色狰狞地跪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俯视一直伫立着没有丝毫动作的露易丝。她的眼神是寒冰般刺骨的冰冷以及轻蔑,她在嘲笑这群小兵的自不量力。
他们的败因,就是蔑视了白昼帝国的级别跨度。一个王级别的人,要瞬杀一个将军,根本就不需要动手,更别说这些小兵。
几秒种后,原本还躺在地上挣扎的士兵们瞬间断气,在他们死后,皮肤渐渐地变黑,碳一般的肤色加上那狰狞的面孔,使得那些尸体恐怖骇人。
“我的毒可是不会管有多少杂碎的。”她将自己的指头咬开一个小缝,将里面流出殷红的血滴向那些恶心的尸体撒去。
血滴到的地方都纷纷被腐蚀,明明只有几滴血,可是那些血的腐蚀程度和速度足以在几分钟内将那些尸体化为灰烬。
露易丝再也不看那些令人作呕的尸体,缓缓地转过头对着蓝说道:“赶紧走吧,我身上没有带毒,等会他们人来多了就没办法杀得这么快了。”
蓝有些惊讶地看着露易丝那严肃冷艳的脸,问道:“那他们怎么……?”
“我只是控制空气让他们窒息了而已,至于那些血嘛……”她再次转过头去看了看那些快被腐蚀殆尽的尸体。“我的血是世界上最强的毒,其腐蚀性跟硫酸有一比。”
“天下最毒妇人心啊!”
他站起身来打了个寒战。然后掏出一枚金币,满脸热乎笑地塞进愣在一旁的店长手里。
在塞进那枚金币的同时,他还不忘笑着嘱咐道:“不用退了,麻烦保个密,别跟政府的人说啊!谢谢了,大爷!”
被他叫为大爷的年轻汉子挠挠脑袋,愣头愣脑地接过那枚金币,很显然,他被他宛如太阳神君临一般的阳光俊逸的笑容迷惑了,以为他真是什么有为亲年。
付完钱后,两人正准备走出面馆,那个刚刚还在哭天喊地的男孩连忙跑上来,挡在露易丝面前,仰望着她那张冰冷绝美的脸,抽抽噎噎地指着她:“笛罗尔……哥哥,你是笛罗尔哥哥!”
蓝听了这话诧异地看了看露易丝那冰冷但倾城的容颜,再看了看她凹凸有致的身体,然后鄙夷地俯视着哭得一抹鼻涕一抹泪的小鬼头,皱着眉头问道:“小弟弟!这明明是个女人好不好!?难道你喊你妈妈叫爸爸么?”
“她就是笛罗尔哥哥!”小孩子毫不畏惧地仰起头与他直视。
“你说我是谁?”露易丝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写满了惊诧,她赶忙蹲下身子,急切地问他。
“你是笛罗尔哥哥!”
“你说笛罗尔?!”她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认识笛罗尔?!”
孩子点点头。
露易丝满脸激动地抱起这个孩子,跟蓝一起大步流星地走回车边,然后温柔地将男孩放在车的后座上。
车子发动引擎,驶向前方的道路。
一路上,露易丝都维持着极度不淡定的表情,她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个一直叫她笛罗尔哥哥的孩子。
蓝觉得奇怪,问她:“笛罗尔是谁啊?”
“我的魔使,也是我带着四处逃亡的仆人,他从我懂事时就跟着我了。”她的声音激动得颤抖。
“你该不会是打算去找他吧,我们还得赶紧回帝都去,然后开始推翻白昼帝国,这样下来会浪费很多时间啊!”蓝说了说往后的打算和行程。
“那么以后的路程里加快速度就可以了。”露易丝不紧不慢地回答他。“而且我有预感,花不了很多时间。”
“找到个仆人能让你开心成这样,他对你来说真的很不同呢。”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小心地行驶着。
“我帮他挡了子弹,然后我就死了。”露易丝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她现在完完全全沉浸在刚刚从一个孩子口中得来的关于笛罗尔的消息的激动与兴奋里。
她一直以为,他或许已经被这个穷凶极恶的扭曲世界埋葬了。所以当她提到魔使二字时周身散发着令人心碎的悲伤。但是现在不同,她的魔使,她的仆人,与她一起度过了无数孤独且黑暗岁月的男孩,还活着。她期待,期待看看长大后的他。
看看如今的他,是否已经具备君王的气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