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聊着,忽然丫鬟推门进来,说道:“小侯爷,夫人来了。”
果然看到一个妇人由两个丫鬟虚扶着进了屋,钱承泰快步迎上前去,关心地道:“娘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未歇休息?”
那妇人年纪约三十五左右,与钱承泰的相貌有些相似,长眉细眼,眸光婉转清明。略显丰腴的巴掌小脸,皮肤润洁饱满。穿金戴银,富贵不失清爽宜人,带着淡淡的书卷气,举止温柔与骄纵并存。这个妇人给薇雪的第一印象,虽说不能算是个美人,但十分可爱,在府中必定是宠爱优渥的。
“我睡不着,听说你刚回来,就过来看看你。”夫人微笑着,眼角呈现几丝柔和的笑纹。转眼看到薇雪,不免有些吃惊,“这孩子是?”
“鲜于兄弟,这是家母。娘亲,这是鲜于兄弟,嘉陌的朋友,嘉陌有事托我照顾一下。”钱承泰三言两语地交代道。那张冷面此时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坦然的神色与轻快的语气。
“夫人好。打扰府上,多有不便,不好意思。”鲜于薇雪不太会假客气,于是硬着头皮难为情地行礼道。
没想到夫人却很好说话,脸上的微笑如同春天的阳光一般和煦:“既然是这样,鲜于公子也就是承泰的朋友,朋友之间多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这孩子长得真好啊,比女孩儿还美十分呢!”
“娘亲,说什么呢?”钱承泰无奈地笑道,“鲜于兄弟莫见怪,我娘亲一向心直口快。”
鲜于薇雪不由得微微一笑:“没关系的。”
“鲜于公子的房间安排妥当了吗?可不要怠慢了客人。”夫人又问道。
“已经让乳娘张罗去了。”
“让厨房给你们俩做些宵夜可好?”夫人又殷切地问道,“今天早些厨房做了蜜豆莲子百合汤,我吃着觉得好。”
钱承泰实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在“江南阁”都吃撑了。”
薇雪差点笑出来,“我也不用了。”
“娘亲这么晚过来是担心儿子的事?”钱承泰转入正题。
“你单独出门,娘亲总是有些挂念的。只是你身为男儿,娘亲虽不盼着你建功立业,却也理应有些担当。外出多多历练,总比在家无所事事地死读书要好。”夫人轻叹了一声,褐色清眸中蒙上一丝愁意,“自从去年你乳哥哥为你强出头枉死之后,娘亲几番催促你爹爹,想再为你务色一个可靠的跟班,只是总不尽人意。这次出门,你自己可要一切小心。”
“儿子记下了。”钱承泰点了点头,“娘亲且宽心。爹爹说这次随行的都是陆定超军中的高手,儿子只是带个队装装样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娘跟你爹说了,准许带个照顾你的人去,不论小厮还是丫鬟,你自己挑一个做事稳妥的,娘也好放心。”
“是。儿子会的。”
正嘱咐着,外面又有丫鬟娇脆的声音通报:“老爷来了。”
“咦?!”夫人略带惊讶的眉毛微微掀起,笑意却在眼中弥漫氤氲开来,缓缓站起身。
钱承泰上前以礼相迎道:“父亲来了。”
钱梓华撅着个肚子腰板挺直地走进屋内,对钱承泰微笑着点了点头:“今晚你回来得很早啊!”
钱承泰瞥了钱梓华一眼,好像有些不耐烦地似地,“儿子不敢比爹爹早。”
夫人把座位让给钱梓华,打趣道:“老公,你公务繁忙,回来怎么不让姨娘伺候你歇息,反倒跑儿子院子里来了?”
“哦,你半夜跑来看儿子可以的,我就不允许来?这么做叫什么?你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呐!”钱梓华一屁股坐到花梨木大圈椅上,嘿嘿一笑,看向钱承泰寻求认同,“儿子,你说是不是?”
夫人掩着嘴不说话。
钱承泰也“哧”地笑了。
钱梓华摇着肉嘟嘟的大脑袋故作无奈地眼神玩笑道:“哎呀,在郭夫人手下当差,这日子实在不好过啊!”
钱承泰看了眼钱梓华,笑道:“哪里,娘亲是最贤良淑和,慧质兰心,而且知书达礼,才貌双全,远观二十五岁,近看十八不到,爹爹能娶到娘亲是您的福气呢。”
“马屁精!”钱梓华端起丫鬟上的茶道,觑着儿子要笑不笑地道,“一天到晚就会拍你娘亲的马屁!”
夫人疼爱地看着钱承泰:“哎哟,还是儿子最孝顺。老公什么的,都只是做做样子的罢了。”目光流转,对着钱梓华故作失望地坏坏一笑。
钱梓华抿着嘴“哼”地笑道:“老婆,刚才太后招我进宫,赏了好些东西下来,还问起世子近况如何。今儿个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你改日进宫去谢谢太后。”
吏部尚书钱梓华是太后的娘家人,钱梓华与皇帝宗熙是嫡亲的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