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乌云遮盖了蓝天,也阻挡了来自太阳的温暖,可在网吧小亭中星空完全没有感觉到凉意,不是因为他添加了衣服,而只是因为他感觉非常的迟钝。此刻,他随意点击着网页,新闻里讲着某地又发生了战火,某市股市暴跌,某牛奶含致癌物质,各种危机信号在全球各个角落肆虐,却没有发现值得高兴的消息,他想也许是因为人们生活太幸福了,需要注入点消极的元素。仅喝了一口的咖啡已经凉了,他还一直搅拌着,与其说他喜欢喝咖啡,不如说他喜欢搅咖啡,咖啡一圈一圈漩转着,就像儿时在浴盆中用胳膊搅出的水纹。他隐约记得那时玩的高兴时,就会使劲拍打水面,弄得水花溅湿妈妈的发梢和衣衫。想起这些时,星空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微笑却很快消逝,倒是眼角隐隐的湿润了。那个陌生的男人...
手机铃声急促地响着,他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星空漠然地听完,然后挂断电话。
即使在包厢里,还是被震天动地的音响冲击着耳膜,全身细胞都在跟着跳动,随着音律变幻着的各种色彩都像被泼了墨,烟雾缭绕在穿着暴露扭动着身躯的男男女女身畔,醉生梦死或者人间天上是这里的代名词。就是这里成就了酗酒成性的星野,刚刚失去爱人时,这里几乎成了他的第二个家,他在这里喝的烂醉,不用担心欠费,也不用担心露宿街头,这里的老板曾经受过他的大恩,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为他准备了专属的包间(也是防止他危害到别人)和陪舞女,因为不能使其停酒,便为他准备了解酒药,并随时准备拨打120。
很久没有光顾这里了,这次他又在这里喝醉了之后无所顾忌的撒野,闹得很凶,把大厅桌子里都掀翻了,现场一片混乱,保安也拦不住他,老板不得不给现在已长大能够独挡一面的星空打电话。
而包厢里更是一片狼藉,名贵红酒在地上肆意横流。星野摔碎了老板特意为他准备的厚实的酒杯,一会儿拉着酒吧领舞的手要酒,口里喃喃说着模糊的言辞:喝酒消愁,小空我戒酒...伊人...他醉眼中看到一女在眼前晃动,拉过来,摸着她的脸呵呵笑着叫“伊人”,满目爱意。深沉的爱惊动了女孩神经脆弱的泪腺,泪珠划过她的脸庞。星野抬手帮她擦拭了一下,舔舔:“伊人,这酒怎么是咸的?”。女孩想躲闪,却被星野紧紧拉住了手,他忽然抽噎起来,乞求道“不要走。”女孩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痛,非常的痛,不禁心疼万分,取块纸巾正要拭去他酒精浸渍的满脸汗水和泪痕,然后包间门开了,大厅的巨大的声音更响亮地传来,她侧脸看去....
上官飞和信心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他们目瞪口呆,脑海里几个词语拖动着长尾巴浮游过来,特别猥亵:“不论恋”首当其冲,游过去后留下一道很长的还在波动的水痕;接着“酒后乱性”忽悠悠紧跟上来,看来这酒真不能随便沾;第三个“陪酒女”算是最温和的,想到这儿时,上官飞成才赶紧打住,才不是呢,不过...“难道被下了****”接下来信心这样想。
他们是接到冷秋的电话后赶来的,在酒吧门口碰上了星空。三人穿过乌烟瘴气、震耳欲聋的大厅,推开包间门时,看到了这样触目惊心的一幕:星野冷秋依偎着坐在一起,星野握着冷秋的手,冷秋的手抚在星野的脸上...(⊙o⊙)千真万确,星野的唇吻在冷秋的脸上。
当上官飞和信心在脑海里猥琐时,星空却心里一惊,他快步走过去,将冷秋拉开,嘱咐她到外面叫一辆车,这里的环境和气氛不适合她。然后他又温柔的看向信心,示意她一同去。
上官飞走过去和他一起搀扶星野。星野挥着大手不让两人碰,并没有用力,甩在两人身上却是生疼的。当他又一次挥过手来时碰到了星空的额头,手背被碰疼了,他扭过头来,看到了星空,数秒之后,他抱着星空的腰,把头埋进星空怀里抽泣起来。星空心底泛起阵阵酸楚,拍拍星野的肩膀,凑近他耳朵说道:“爸爸,我们回家。”
星空和上官飞将星野扶到冷秋叫来的车旁。星野看到信心,让她坐他身旁,而此时冷秋就和信心站在一起。星空,星野和信心钻进后面车厢,冷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官飞骑着星空的六眼魔神跟在车后。
车厢内发酵的酒精味弥漫,冷秋觉得她都要醉了。后面的星空和信心不说话,冷秋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的表情凝重,她倍感沉闷,又不是太阳进入光子带了,干嘛一副世界进入末日的苦闷表情。她本想回头打破这种发酵的沉闷,后视镜中爸爸疲倦的脸使她的心情跳跃着跌落下去,“爸爸怎么了?”,心脏落到胸腔底部,“爸爸的吻”心脏跃到嗓子眼。
然后星野说话了:“我这里难受”,他指指胸口。星空握紧他的手,对冷秋说:“小秋,你和上官飞先回家,给爸爸准备醒酒药。”
冷秋很不情愿的下车跨上六眼魔神的后座,两人先一步离去。
“应该我在爸爸身边的,爸爸好像更喜欢信心。”冷秋一拳捶在上官飞肩头,:“哎,上官飞。怎么回事呀?你说说。”
“你爸爸还把信心当儿媳吧。”
“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别想了,爸爸爱你,哥哥保护你,信心和我陪着你,没事时还可以在我身上练练功夫,多幸福啊。”
“对啊,我干嘛没事找事”,又一拳击在上官飞肩上,“可我还是觉得不大对。”
“叔叔怎么喝成这样?”信心问星空,星空摇摇头。
星野扭头看着信心,分辨不清楚他的表情是悲是喜,他说:“我见到她了,还是那样年轻、端庄,可是你妈妈不认得我了,她有了别的男人。”
信心假装诧异的看着星空,星空半晌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甚至没动一下,那片刻像一尊蜡像,额发遮盖他的眉眼。
“叔叔,我不是星空。”
“信心,麻烦你帮我把爸爸送到家。”说完让司机在路边停车,他推开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