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可可双手插兜,依靠在火车站外的栏杆上,中午的太阳很烈,她眯起眼貌似不经心的寻摸着。从那微微蹙起的额头可以看出,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在她彻底失望之前,目光扫描到一个屁股。一个CK牛仔裤包裹下挺而翘的屁股。
屁股的主人距离她五六米远,背影高而挺拔。他穿了件短款的单薄外套,立体裁剪,越发显得身体修长,引人无限遐想。
沐可可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满意的笑了。
行人穿梭,他纹丝不动,她亦不动。他在等人,她在等时机。
时间过的很慢,一秒一秒,景物好像播放器卡住的画面,在沐可可眼中一幕幕分解。
漫长的等待让人发狂,时间过的实在太久,久到让她有了退却之心。但看那屁股上勾勒出的鼓鼓的钱包外形,又让人那么的不甘心……
这年头带现金的人越来越少,每个钱包里都是卡片无数,用的人是方便了,可也不想想,这让贼怎么活?沐可可很悲摧的想着,为什么像这种漂亮还有钱包的屁股越来越少了呢?所以,遇上了,当然不能轻易放手。根据目测,那钱包里至少有十张粉红色的毛爷爷。
屁股的主人接了一个电话,迈开步子往外走,直到过了两条街,他才停下来。
看着他站立的路口,沐可可紧咬下唇,犹豫起来。他所站的那片地,已经不是达叔的地界了。也就是说,现在下手会越界。可是,会那么倒霉的让别人看见吗?不一定吧~心里两个小人在不断的打架呀不断的打架。
正纠结着,机会,终于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有丝丝银发的老者,他冲老者招了招手,衣服向上带起。火石电光间,沐可可下定决心,出手。
力道迅猛又轻巧,恰到好处。不得不说,她做小偷还是有天赋的。可能你会瞧不起这样的人,但也不能否认这是个非常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她小打小闹了三年多才出来单干。却连糊口的钱都够不上。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她实在太挑剔。
她只偷富人,富人还TMD总是带卡!偷富人是因为他们不会因为丢这一个钱包而挨饿受冻。
度日艰难时,她就会去贼窝转悠,打打贼的主意。行规里说了,被同行偷了,那算本事,怨不得别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用的多了,行里的人都像防贼一样防着她。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走到后街,打开钱包,她直奔里面的钞票而去,然后手臂一甩,钱包划个漂亮的抛物线落进了垃圾箱。下午去达叔那交上管理费,省着点花的话,这些钱够花两个月了。
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好了,该去上学了。
在后街的出口,她买了好几笼小笼包。一会儿会路过南苑桥洞,那有个瞎眼睛的老婆婆,是个真的乞丐,还有一小群流浪的阿猫阿狗,她每次得手了都会带点吃的去看看他们。
把包子塞给那婆婆,转身去找那些小玩意。
“喵~喵~汪!汪!都在吗?姐姐来送好吃的喽!”她蹲在地上,打开塑料袋,小笼包散发的香味立马引来了它们。
它们中一个怯生生的身影,引起了沐可可的注意。
它的身子有男生四十二码的鞋那么大吧,看模样像一只阿拉斯加或者是哈士奇,一直在微微的发抖,眼里全是可怜和无措,总也抢不上小笼包吃。
“来,这个给你!”沐可可从一只小赖狗那里夺过来一个包子扔给它,她和小赖狗是老相识了,小赖狗不会发狂的。
“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有人不要你呢?嗯,慢慢吃,看你身上还这么干净,是刚独立没多久吧?走丢了还是被拐卖了?”
她看着吃相斯文的它自顾自的问着,好像它会回答一样。
“不知道,醒来就在这儿了。”
嗯?沐可可警觉的四下张望,周围没人。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是有人在回答她的话吗?目光迟疑的往那小东西身上探去……
还好,还好,它正吃着呢。大概蹲的太久才会有幻听吧,她摇摇头,起身跟它们说再见。
出来桥洞,又是一片光明。她眯起眼睛适应强光,还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刚走到马路对面,一辆摩托车呼啸而来,随即身后传来轮胎摩擦柏油马路的声音,“怎么走路呢,看好你的狗!”摩托车上的人对着沐可可大吼。
“我、你……”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搞不明白那人到底是不是再说自己。
“呜呜呜~~~~”
嗯?!
顺着呜呜声传来的方向,沐可可低头。
那只小阿拉斯加或者是哈士奇,乖巧的蹲在自己脚边,摇晃着小尾巴,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模样,可爱死了!
“嗨~小家伙,姐姐已经没有小笼包喽!”沐可可蹲下,给它看看空空的两手,再把它提溜起来掉个头,“回桥洞去吧,跟它们学学怎么在这儿生存。”
走了十几米后,她发现小尾巴还在身后。眼看上学要迟到了,狠狠心,捡起一块石子朝它扔了过去,果然,它吓退了好几步,又在瑟瑟的发抖。
沐可可快速的转过头,不敢再看。她怕她真的忍不住把它抱回家。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的人,再负担上一个用什么养?以前,也有这种刚刚出来混的狗儿猫儿的,见她来喂食,就跟在后面,每次她都是这样,做出凶狠的模样吓退它们。
她不再回头,走到站牌投币上了公交车。
再一次精准的踏着上课铃进走教室。
教室里只剩她的座位是空的,大家都早早的来学习,初三了,他们的一切都围绕着重点高中转。
班主任背着手在教室里转悠,看到沐可可进来,抬了一下眼皮,没有言语。对于她这样的学生,班主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好在,沐可可除了对学习不怎么上心外还算乖巧,再说他想管也没法管,记过开除她都不在乎,也无父无母的,不怕叫家长。这样的学生,不给你惹祸还不是该烧高香么!
本来挺明媚的一个下午,让隔壁班小强给搅和了。他也是贼窝的人,和沐可可同级,都在达叔的地盘上混。
“你今天是不是越界下手了?”
沐可可目光闪烁,不答话。
“雷哥的人找上门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
小强一看沐可可的脸色知道,肯定是,再一看她滴溜溜转的眼珠子。
“你今天下手这人一进雷哥的地盘就让他的小弟盯上了,那小弟一看你动了手就拍下来了,所以,你死鸭子嘴硬的话,会死的很难看!”
“拍、拍下来了?”沐可可很头大,拍下来我怎么赖啊?
“达叔让你去他那回话。”
“现在?我还一节课呢!”沐可可想能拖就拖,兴许还能拖出个主意来呢!
“雷哥带着人过来了,你让他等吗?”
“他怎么亲自过来了?”沐可可的预感很不好。
“达叔年纪大了,势力早不如以前,雷哥一直虎视眈眈着,正愁没借口找茬呢!你算是撞枪口上了……你还是现在去吧,我去叫人,万一……也省的我们措手不及!”
她在达叔的门外徘徊了下,顺手从墙角摸了些灰,蹭在脸上,决定今天要彻底的装孙子。
小弟领着她进屋,里面,一片的烟雾缭绕。
沐可可不敢多打量,低眉顺眼的走到达叔面前,不待达叔开口,先扑腾一声跪倒在地。
她明显感到周围的人都是一顿。
“可可该死,可可跟人跟过去,瞎了眼失手在雷哥的地盘上下了手,现将脏银如数奉上,可可保证再也不敢了!”
“咳咳……”达叔看了沐可可一眼,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吐出口烟,对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人,“兄弟,小孩子虽做错了事,但也还算是董礼数,你看是不是……”
“嗯,看来她还真是个董事的‘小弟’哈,呵呵……既然是小孩子犯的错,自然是跟达哥没有关系了,可这规矩要是坏了,我以后还怎么在弟兄面前立足?要不这样,把她给我的人调教一天,怎么样?达哥?”大圆脸的雷哥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听到这话,沐可可心里一紧,立马不着痕迹的掐一下大腿,泪光涟涟的看向达叔,毕竟有三年的师徒之情,他应该不会把自己交出去吧?调教一天?怎么个调教法,大家都心知肚明。
达叔目光游离的沉思着,最后,不自在的别过头,避开了沐可可求救的目光。
沐可可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也是,雷哥已经答应不对达叔动手了,他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徒弟自找没趣呢?两下里打起来,他根本占不到便宜,搞不好地盘就被人分了。沐可可,你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
雷哥自沙发上起身,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一只手去擦她脸上的灰。露出本来的皮肤后,他满意的点点头。
“带走!上车,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了!”
雷哥的话说完,左右有人上来抓她。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沐可可退掉刚刚求饶的姿态,对着来人圆睁凤目,甩开他们,自顾自的往外走。
要忍耐,才会有机会。
目的地是一处破旧的宅院。他们把可可拉下车,推进屋里,“哐当”一声插上门。
连同雷哥在内四个年轻力状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