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可可的手心冒着细汗,目光在不断的搜索着,期待能看到什么让她有一丝希望的东西,脚步不断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们似乎很享受她现在害怕的样子,逼近的脚步很慢。
终于,瞄到屋顶挂着一盏破旧的水晶灯,他们正好在底下。
深吸口气,集中注意力,把目光停留在水晶灯承重的那根线上……
“嘭!”
“哗啦!”
没有丝毫防备的四人被砸个正着,乱了阵脚。
沐可可不敢怠慢,继续凝聚着力量,控制地上水晶灯的残骸,像飞镖一样不断往他们身上飞去。
如果说水晶灯掉是意外,那现在的场景又该怎么解释?四个男人脸上有惊骇的神色,手忙脚乱的躲避着……
她则趁机走到门前,解那该死的门栓。
“别让那小妖女跑了!”听到雷哥的命令,一个小弟慌忙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护着脑袋往门口的沐可可走去。
“防狼棒!?”沐可可看清来人手里的东西,很不可思议。他们这群不要脸的随身带防狼棒?惊异间那人已经来到面前,她避无可避,只能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心说,吾命休矣……
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嗖”的窜过来,撞到防狼棒上。
“噼里啪啦~!”
被电击过的身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不住的痉挛抖动着……
沐可可认得它,是那只跟着她的小东西,它怎么跟到这儿的?从学校到达叔那,再到这儿……好感动哦,好想哭哦,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可接下来的情形让她目瞪口呆,忘了要哭这件事。
那只小东西痉挛就痉挛呗,真的舍身取义了她沐可可建个坟吊念吊念它也就是了,可是,它怎么就变成他了呢?
一翩翩少年,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蜷缩在那里,光着屁股,正痛苦的用双臂抱着自己的身体。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
沉寂了片刻后,四个男人发出了杀猪一样的惨叫,慌不择路的往门口冲,想要逃走。
沐可可被他们推到一边,慌乱中她看到一个人的脚不小心踢到了防狼棒。防狼棒向着那少年的后背滑去。她急急伸手,距离却是遥不可及,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嗯,她选择闭上了眼睛。
又是“噼里啪啦”一阵过后,可可再睁开眼睛……
嗯?是我眼花了吗?地上躺着的还是那只小东西,哪来的翩翩少年?
她试探着伸手去摸摸那小东西,它缓慢的眨巴着眼睛,看情形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小狗狗,你还好吗?”她把它抱在怀里,捋顺着它的狗毛,想想刚刚的情形,觉得挺诡异。
更诡异的来了。
“我不是狗狗,我是狼。”男孩的声音,语气微弱。
沐可可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头皮发麻,后背的汗毛根根直立。
“是你在说话吗?”她问怀里的这只,狼。
它张了张嘴:“是我。我得给你样东西。”
“嗯?哦,好啊,你还有什么心愿都可以说来看看。”惊异过后她反倒镇定下来了,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还有,谢谢你救我!”
然后,她等着这只回光返照的小狼崽交待后事,却见它挣扎着起来,把它的狼嘴放到可可的嘴唇上,可可刚想抗议,就感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流包围了自己。
脑袋里一阵的兵荒马乱,意识混乱又清醒后,看见那小狼崽抖擞着身上的毛,伸个懒腰,说,“介介,我饿了!”
纳尼?它、它不是要死了么?
那小家伙信步走过来,钻进沐可可的怀里,“介介,我们去哪?嗯,中午的包子好好吃呢!偶……”
“等会儿!”沐可可不礼貌的打断它:“你是个神马东西?!”
“现在是狼。”
“什么叫‘现在是狼’?”
“矮油,伦家刚刚不是有被电成人了嘛!”
被它娇嗔的样子萌倒的可可深呼吸了一下:“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跟着我干嘛?刚刚给了我什么东西?”
“啊哦~!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把那个‘蔷薇古堡’交给我第一个见到的人,然后,跟着她。”
苍天啊,外面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又有一只号称自己失忆了的萌狼钻进自己怀里不出来!这要怎么办?
“你姐姐我自身难保,恐怕很难带你去吃小笼包了!”
某只充耳不闻,装作没听见,继续赖着。
“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不用看就知道是小强。只有他有自己的号码,平时上学又用不到手机,她的手机就是为了方便有什么事他可以随时联系她。
“你在哪?”他的语气很急。
“我不知道。”可可看着周围并不熟识的景物。
“雷哥说招了邪,现在带了一大帮兄弟要去老房子找你算账!”
“啊?我……”
“达叔为了自保,也已经加入了找你的行列。可可,这儿你是呆不下去了……”
“嗯,谁说不是呢,再呆下去我小命就交代这了!”
“你现在来高速路口的大桥,我去你家给你收拾些东西带上。”
“好,小强哥,谢谢你!”
电话那头略一迟疑,没有回话就挂断了。
“我觉得,你还是变回人形,跟着我逃走比较方便!”可可认命的对它说。
“伦家不会变,刚刚那是意外。”
可可默默的把掉在地上的下巴复位,带着它非也似的逃离作案现场,决定先逃命,暂时不去搭理这只玩意。
她气喘吁吁的到大桥的时候,小强已经到了。
“这是?”他指指可可鼓起来的肚子。
“路上捡的一只小狼~狗崽。”可可差点咬掉舌头的转了词。
某只听到后,开始发出不满的抗议。
“信不信我把你卖到狗肉馆去?!”她小声的威胁一声,果然,肚子里就安静了。
“给!”他扔给她一个旅行包。
“里面有些换洗的衣服和洗刷用品,侧包里有点零用钱,你先花着。你不是喜欢上学么,等风声过了,我再想办法把你的学籍档案弄出来,你知道我的老家,到时候去拿,呵呵……走吧,去高速路上截辆车,以后就不要跟我联系了,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的麻烦就大了,我无所谓,可父母不在了,妹妹又还小,需要人照顾。”他说完,伸出手,温柔的摸摸可可的头,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他走出好远,夕阳把他的背影拉的好长好长……可可又想到自己以后要过的颠沛流离的生活,这场景,实在是太TM伤感了。
可可使出吃奶的劲:“等等!”然后,快步走向他。
“怎么了?忘了什么东西吗?”他问。
“我向来有仇必报,这次载这么大的跟头,怎么能说算就算呢?”某人完全忘了是自己先闯的祸。
“眼下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事得从长计议……”她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会的词都用上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文化了呢?
“你要不帮我,我就自己来了!”可可打断他。
他顿住,“唉!”
一声叹息,可可明白他已经答应了。
她把他带到一个施工的广场,从工作台上扒拉出一条麻绳,把他按到一根台柱上,三下五除二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开口道:“你不是想把我大卸八块拿到达叔那邀功去吧?”
“你给我一个银行卡号。”可可答非所问的,他朝天翻个白眼,依言给她。
可可再从地上捡起一板砖,在手里不断的掂量着,看着他的头。
“要是不用苦肉计,达叔肯定以为我们是串通好的。”
“所以呢?”他瞟一眼她手里的砖头,有点小担忧。
“所以,就这样喽……”话没说完,可可已经出手了……
七晕八素可以形容现在的他,温热的液体顺着发际线流下来。
“这样的效果行了吗?”可可不放心的再举起板砖……
“停!停!停!差不多行了吧,真打死了怎么办?”
“对哈!那现在你来给达叔打电话,说我约你在这里见面。等他们来了,你就说我察觉你报告我的行踪,出其不意将你打晕……然后呢,我报了仇,就走了。”
可可给他举着电话,看他火急火燎的跟大叔报告,十足的狗腿模样。
“你是不想达叔他们回住处吧,之后呢?你回去干嘛?”
可可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回去拿钱。”,挥挥手,潇洒的走出他的视线。
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放好包,把小东西提溜出来,警告它:“要是不想被人卖到狗肉馆去,就乖乖的等我回来。”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达叔的住处只留了两个看家的小弟,一个在玩手机,一个在给女朋友打电话。可可绕过正门,从卫生间的小窗户里,成功潜入。
今天是交管理费的日子,达叔这里至少有小一万的现金,他不仁,怎能怪我不义?再说了,被同行偷了,算本事,怨不得别人。第一次入室行窃的可可安慰着自己。
一万两千多的现金,可可拿在手里,颇感沉甸甸的。分出一半来,另外放好,这是给小强准备的,总不能让人家白挨那一板砖吧?
路边的霓虹闪烁,迷蒙了可可的眼睛,没人为一个即将离开的孩子送行,虽然,现在肯定有一大帮人恨不能掘地三尺的把她找出来。
父母在她刚懂事的时候因为车祸而离开,她拒绝了亲戚的收养,靠着父母的保险赔偿和些小把戏把自己养大。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却想不到是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
去一个全新的地方,金盆洗手,重新开始,她微微仰起头,逼回眼睛里的液体,暗暗下着决心。不知怎么的,身边的小家伙带给她一种责任感,她很不想他有一个靠偷窃为生的姐姐,希望能给他立个榜样。当然,自己还是可以劫富济贫下,熏陶熏陶他的正义感滴。
“小家伙,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喽,去哪呢?就这吧——宁城,听这名字那大概会很安宁吧!”可可指着火车站的地图跟它说,它看她脸上落寞的神色,默默的走过去依偎在她的脚步,点头说好。
无论如何一只狼崽子说人话,总让人感觉怪怪的,警告他只能狗叫后,扶扶头上防止被达叔的人认出来而戴的火红假发,把它放在肩膀上,大步走向售票台。
火车上,周围的人鼾声一片。
“介介,我隐约记得蔷薇古堡里有个任意门。”
“怎么呢?”
“它可以带着我们去想去的地方,不用买车票。”
“你早怎么不说呢?”
“伦家早不是饿忘了嘛。……遭了!偶好像还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