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小荷也很讶异,惊诧过后,她很快就换上从容不迫的表情。
微笑着,脑子里思索着将要说出的话,她淡定自若的回道,“自然可以,能得王子青睐是清荷的荣幸。“
小荷冲外面喊道,“来人,装车,给小王子送到北宁去!”
听到这句话,于青和靳明更是吃惊,可是看到小荷的淡定,虽然仍是狐疑,但总算稍稍安下心来,他们知道小荷不是胡闹的人。
莫克多愉悦的大笑起来,很明显,小荷的以退为进大大的取悦了他。他堂堂北宁,岂会贪图这点便宜,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他拍着小荷的肩膀,赞许道,“没想到华隐的女子也可以这么豁达慷慨,倒是我见识浅薄了。”
北宁人性格爽快,不拘小节,他拍小荷肩膀的动作对北宁人来说就是一种交友的方式,可是对于华隐的女子来说,这个动作却明显逾矩了。
于青和靳明都知道北宁的这个礼节,可是小荷却是不知道的,他们担忧的看着小荷,想告诉她,无论如何,千万忍耐。
小荷面上却并未露不悦之色,走了这么多地方,见了这么多人,她早就不是那个深锁闺阁、时时刻刻紧张男女大防的无知女子了。
莫克多朗声道,“我很喜欢你,你若是有时间,不急着离开的话,去见识见识北宁如何?我们虽居住在塞外,可是边塞风光,也别有一番景致。”
小荷笑道,“世人都道漠北风光极好,刚刚出去只看到边塞一角,已着实惊叹,今天既得王子相邀,改日定当好好畅游一番。”
莫克多身边只带了两个人,他是北宁贵族,若不是乔装,定然是不让他进境良城的。
小荷和于青、靳明三人把莫克多送出城外,小荷道,“还请小王子在北宁王面前美言几句,莫因两国的缘由而中断了这次交易的机会。”
莫克多道,“这是自然。”
回来的路上,于青问道,“宫主怎知小王子不会白拿走我们的东西呢?”
小荷笑了笑,她看着南方,好像能看见那个京城,那个皇宫一样,“这是一个贵族的傲气,他们愿意施舍别人,而绝不会从别人那里白拿东西,这是一种尊严。”于青不曾接触过皇族中人,自是不会理解这些的。
正往前走着,小荷忽然看见一个人,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小荷和那人也只碰过几次面,并不相熟,这会生怕自己认错了,忙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那人却未看见她,他手里拿着一包药,低着头,急急地走着。
小荷对于青和靳明撂下一句“你们先走,我一会再回去”,忙奔了过去。
小荷猛一出现在阿朗面前,阿朗明显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小荷,神色十分复杂。他结结巴巴的喊道,“清……清荷姑娘!”
似是很高兴看见小荷又害怕见到她,可是神情里独独没有意外。
小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其实心里已是明白了七分,他是叶黎的书童,自是跟着叶黎来的,那么叶黎肯定就在附近。
阿朗明显是不会说谎的,他看着小荷眼神躲闪,最后干脆眼一闭,心一横道,“我不知道。”
他这反应倒把小荷逗笑了,难为这个实诚孩子了,看样子是叶黎不让他告诉自己的,于是直接问道,“叶黎在哪?”
看来是瞒不过去了,阿朗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驿站道,“在那里。”
接着迅速说了句,“姑娘不要告诉少爷是我说的。”他也够倒霉了,少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清荷姑娘发现,结果谁知道这么巧,他出来抓个药,就被她逮个正着。
其实被发现也好,省的少爷做了那么多,结果姑娘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脚下走得更快了些。
阿朗在前面带路,小荷在后面跟着,正好看见他手中拎的那包药,心里一紧,小荷问道,“叶黎生病了?”
回答这个问题,阿朗倒是痛快了,“是啊,刚走出京城,少爷就水土不服,一路腹泻。越往这边走,病得越严重,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整个人都瘦了。”
看小荷眼神有异,阿朗继续说道,“这还不打紧,本来少爷已经够倒霉了,偏偏又遇上了打劫的,若不是少爷聪明,坐得是破马车,也不可能安全的来到这啊。”
说着说着,连他自己的声音也低哑起来,这一路他们只有主仆二人,不像清荷姑娘他们,吃了多少苦,绝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得清的。
本就是娇贵身子,何苦来这里受这份罪呢?小荷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预设,虽然这个假设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把小荷带到客栈的二楼,阿朗才压低声音道,“少爷在里面睡了,还请姑娘进去的时候轻声些,这些日子他难得睡着。”
看小荷点了点头,阿朗下楼去煎药了。
小荷轻轻推开门,开门的瞬间,却吓了她一跳,本以为应该在睡觉的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笔,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小荷尴尬道,“我以为你睡着了。”
叶黎放下笔,将桌上的纸张收起来,才笑道,“没有,刚睡醒,就起来找点事做。”
走得近了,才发现,叶黎瘦了,也憔悴了,昔日那个英姿勃发的男子此刻却有些弱不禁风,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是明亮有神的。
小荷问道,“身子好些了吗?”
“还好,只是有些使不上力气。”
小荷自然的拉过叶黎的手,兀自把起脉来,她是学毒药的,对医术自然也通晓三分。
小荷手指间的凉意透过叶黎的手腕,一直传到叶黎的心头上。他一直是个随行的人,自然也没感觉这举动有什么不妥,他看着眼下那个凝神把脉的小荷,心里仍是难免一丝悸动。
十八岁的小荷早已退去了年少时的青涩,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也同时增添了一分成熟和睿智,只要你看她的眼睛,鲜少有人不会沉进去。
这是一个女子的魔力,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女子,动若脱兔,静若处子,而眼前的女子不仅眼神聪慧,她的经历又是那么不同
第一次,在两人之间,有一种不安而又暧昧的气氛在蔓延着,没有人提及叶黎为什么回来到境良,似乎这也是无关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