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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春莲“过了一个年”后,心情渐渐变得好了起来,看见支凤的时候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淡了,而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没完没了,即使无话可说,也能找出什么天气啦、衣服啦、吃饭啦等不绝于口,说得支凤呵欠连连才肯罢休。
支凤回到三院才敢偷偷地笑出声来,秋月一开始还感到稀奇,后来支凤就跟秋月说了这件事情,秋月也习以为常了,总是跟着支凤笑得前仰后合。
过了几天,爹带着哥哥来了,支凤在三院里留他们住了一晚上,整个晚上支凤的眼睛湿润,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爹和哥哥亲切的很。
王老爷回来了之后,和爹、哥哥聊了很多话,支凤也知道现在两个人的生活渐渐地好转,多亏了王家给的那些钱和一些土地,爹和哥哥的衣服也是王家接他们来的时候送去的,说是大太太给的。王老爹感恩戴德地跟仆人说了一路上的话还是感激不尽,仆人跟他说大太太慈眉善目、心地善良,这个王老爹还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支凤,又问支凤在这里生活还好吗?支凤隐瞒了好多事情,只是告诉爹很好,她不希望受苦受累的老人一辈子担心着自己的女儿。王老爷又让仆人给他们安排了马车,回去的时候还不用步行。
支凤之所以让爹和哥哥赶紧走,是因为他们来的那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支凤不想让爹知道自己在这里艰难生存。
晚上吃过晚饭,王老爷和支凤陪着爹和哥哥说话的时候,大太太的丫头春花跑过来请安告诉说,“太太请老爷和三太太过去一下,有事情要说。”
支凤就让张妈和秋月陪着爹和哥哥,他拉着王老爷的手就走出门来到前院。
二太太春莲也恰好在丫头夏雨的扶持下走了进来,看见了支凤和王老爷手拉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大家走进去的时候,看见管家站在一旁,李五跪在地下,贤淑搂着杰民坐在八仙桌的左边,右边空着留给王老爷,旁边摆了两张椅子,春莲和支凤也坐下,支凤坐定的时候看见春莲的手扶着椅子抖了一下。
贤淑笑着说,“老爷,上次杰民被打的事情我已经让管家去调查清楚了,那些人跟我们家无怨无仇,毫无任何瓜葛,是有人指使他们这样做的。”
支凤其实已经猜出差不多了,可能最大的就是二太太春莲。
春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还是能够沉得住气的。
大太太贤淑接着说,“这次的事真的是有人背后捣鬼,你说我们生意上没有得罪任何人,就连平时往来的人关系都好的不得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狠毒的手,只有那些恨死我和杰民的人才不想让我们娘俩活得长久,巴不得我们早日归西。管家,你说吧。”
王老爷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支凤知道他的心里其实清楚明了。
管家看了一眼王老爷,慢慢地说,“我今天带着李五出门,看见了那三个人又在欺负别的孩子,就找了几个人上前把他们拦住准备送官。他们却跪地求饶说是我们家里人主使他们这么做的,还给了他们五两银子。那个人还是一个女人,问他长什么样子,他们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只是说照着她的意思去办就可以了。他们也害怕就跟着她走了老远,看见她走进了我们王家的大门就没有再想什么,反正收了钱就要把事情办好。那天之后,还说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不让我们家里人怀疑,就再劫持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吓唬一番即可。”
王老爷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春莲和支凤。支凤抬着头认真听着管家的话说,“我身边只有一个丫头秋月,她一直没有出门,就在家里陪着我说话来着,张妈以前是太太身边的人,太太可以问她,后来太太就去了我屋子里,我们就说了半天的话。”春莲的手揉搓着自己的手绢,脸上的样子估计王老爷也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她也接着说,“这样的事情难以说清楚,又没有真凭实据不能无辜地冤枉人,我屋子里的丫头也没有人出门,我可以作证。”
李五接着大家的话说,“我那天出门的时候,是二太太叫住我要买些东西回来,那天二太太带着丫头夏雨跟我说的,我可以证明他们就在家里。”
管家厉声问道,“问问看门的人,那个时辰进门的丫头是谁,看门的人说是没有。这就奇怪了,要么就是那三个人说了谎,要么就是我们的丫头厉害得很,已经买通了看门的那两个人。”
王老爷咳嗽了一声说,“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过去了就过去了,太太别再想着了,以后小少爷的事情管家多多用心,找一个可靠的人接送,不耽误时间就行。而且以后你们谁要是有事情了完全可以派遣家里的任何人去做,不一定非得让接小少爷的人买回来。”
贤淑又开始流泪了,“我们家小少爷和大少爷都一样,上学的时候听先生的话,回到家里也不会胡乱嬉闹,谁这么狠心这样对待我们的孩子。”
支凤劝慰道,“太太,你也别担心了,以后我们大家都谨慎点儿,别让孩子受半点委屈。”
春莲也跟着说道,“小少爷要是天天呆在家里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那孩子不用上学了,成了井底之蛙又不知道该有多少人笑话了。”贤淑还是哽咽着。
王老爷招了招手,杰民走过来站在王老爷的身边,王老爷抚摸着他的头轻轻问道,“儿子,头还疼吗?”
杰民摇了摇头,趴在王老爷的耳朵边说了一句话,王老爷笑得合不拢嘴了,最后淡淡地说,“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以后大家都注意一点儿,不能疏忽。我儿子说的对,过去的事情还追究它干什么,我们应该向前看,看到远方看到未来。多么有哲理的话!”
晚上回去躺下的时候,支凤又问王老爷这件事。王老爷搂着支凤说,“这个二太太现在越来越嚣张了,要不是怀着孩子,我一定对她不客气了。”
支凤用双臂紧紧搂住身上的男人,她睁着眼看着黑黑的屋顶,心里没有任何滋味,她只知道,这个老爷心里什么都清楚。而女人心就像海底针,二太太春莲的心更像海底针中的极品,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但转念一想,或许她真的是怀孕期间的神经线绷得太紧了,以前自己的孩子被害过,现在这样也是理所当然了。
爹和哥哥走的时候,阳光突然很亮堂,亮的有些刺眼,看着爹和哥哥远去的背影,支凤的心忧伤落寞,不知为何,是强烈的阳光照射的吧,这样想着,爹和哥哥的车子就消失了。秋月陪着支凤望着远去的背影也是一声哀叹,支凤问她为什么叹气,秋月说,太太刚刚和亲人相聚了一晚上,这就要离开了。
身不由己,要是爹和哥哥住的时间长了,估计就会有什么闲言碎语在王家传开来了,支凤知道这么长时间,大太太和二太太的亲人都没有来过,自己的亲人怎么可能住的长久呢,支凤握着秋月的手,含泪笑着说:“人生无奈之事颇多,这只是九牛一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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