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良心说,伟大祖国的交通工具我最爱火车,哪怕普通车出轨,高铁追尾。但轮船太慢,汽车太颠,什么,管道?开玩笑,我又不是气体,飞机就更不用说了,虽被誉为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可鉴于非常清楚自己不属于鸟类,没有翅膀也飞不起来,所以飞机不出事便罢,万一出事那就小命玩完。这零生还率想想都惊心胆颤,生命多可贵啊,生命是享受美好人生的前提,生命是实现个人价值的保障,生命是造福社会的基础,是一切物质财富、精神财富的根源。我多惜命啊,怎么可能拿自己开这种玩笑。
小D因为公司开会不能送我,我便一个人坐在车站百无聊赖。车站里人来人往,很热闹。突然,我想起早上出门时小D有意无意地讲了句昨晚半夜tree给她发短信了,不由心底一阵恶寒!看来真是不能背后说别人长短呀,可tree这是通灵的节奏吗?
小D说她没有回复,眼睛里有难过,有愤怒,有倔强,但更多的是倦意。我很想发条短信给小D,告诉她要好好的,可想来想去觉得太矫情了。虽然我一直都很大方地承认自己很矫情,而且我坚信自己最不矫情的地方就是我承认自己矫情。这是我的逻辑,colour的逻辑。
上车后很快接到了小D的电话,她依旧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我照顾好自己。我感动呀,泪流满面呀,挂断电话立马就把草稿箱里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发送了。哎,矫情就矫情吧,又不是第一次,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也不少。
躺在卧铺上越发百无聊赖,在闲得快要抓狂的时候,我终于“狠狠心”从行李里翻出了那本看过N次的《亡者永生》。我很喜欢那多的书,尤其爱他的灵异手记,而这本《亡者永生》就是他灵异手记中我最爱的一本。据说他是萌芽主编的公子,也许是小道消息,也许确有其事,反正这不是我爱他书的原因,所以也没兴趣考证。可小Z说我像极了那多《亡者永生》中的“何夕”,我们都爱那多的书,我还打算着回去之后把手里的这本也送他。
只是小Z不知道,在他说我像极了“何夕”的时候,我心里总是默默的想那是因为我心里也有个“范哲”。
小Z是我另外一个死党。性别男,爱好女。他总是抱怨说为什么世上会有那么多的流氓,美女已经明显不够用了,要是只有他一个流氓,社会该是多么的和谐呀。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笑他,然后假装一本正经地要他警惕万恶淫为首。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总喜欢调侃对方说只有在对彼此的讽刺和挖苦中才能感受到生活的乐趣。但某种程度上我是佩服小Z的,他懂得很多东西,也看过很多的书,我的高三岁月便是因为有他在旁边讲着各种各样的怪诞故事才在高考的阴影里开出了为数不多的小花。大学以后,他总说要不是我缠着他讲故事他早就考入一等一的学府了,可现在只能在一所美女绝迹的理工科学校度日如年,每次说完这些,小Z都会摆出一副哀怨的表情,我则拍着他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
小Z也有想不通的事,按他自己的话说,天大一帅哥怎么就不讨女生的喜欢呢。我发誓我压根没同意过前半句,但后半句绝对是小Z这辈子说过的最经典的十句话之一。暂且不说和女生约会可以迟到一个小时以上,小Z吧,爱装傻,而且演技时好时坏,有时候奥斯卡影帝级,那小眼神,那小身段,活脱脱就是一真傻;有时候精明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傻子都知道奸商眼里才泛那光。小Z曾经问我,装傻和真傻哪个更让人抓狂,我苦口婆心道:“如果是个帅哥,装傻、真傻都不让人抓狂,如果是你,哎,那点智商自己都不够用,别祸害供不应求的女同胞了。”
也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也许是因为火车晃晃悠悠地极易震荡我本就不怎么坚强的睡眠神经。我想着想着送小Z书时该顺便送张什么样的书签就睡着了。我总是送他书的时候顺便送张书签,上一次的书签是一张我的照片,他看了之后眉头深锁,表情凝重,然后他说:“colour,为什么你不送张穿泳装的照片呢?”
我气结,我咬牙切齿:“你丫不知道我不会游泳啊!”
小Z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我教你啊,下水之后我想怎么占便宜就怎么占便宜。”
我更气:“你丫就不能装得正人君子点?”
小Z:“要是第一天认识你,我铁定装的比正人君子还正人君子,可都这年月了,我装成正人君子你信吗?”
我:“不信。”
小Z:“那不就结了。”
这就是小Z,一个有文化的“流/氓”。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个梦,梦到很多昔日的朋友,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有中学一起上课偷吃瓜子的伙伴,有天南地北求学多年不见的同学,他们都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样子,有着世界上最明媚的笑容,个个讲着往日有趣的事,当初哪个男生暗恋过班上的哪个女生,当初谁偷吃了谁抽屉里的苹果,当初谁爱抄谁的作业,而谁又天天打谁的小报告。仿佛大家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们有的摸摸我的头,有的拍拍我的肩,唯独没有一个捏捏我的鼻子。醒来后,我自己捏了捏鼻子,忍不住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跟自己说,大不了以后难过的时候就自己多捏几下鼻子。
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倒退的原野终于被一片漆黑所替代。我倚着冰冰凉凉的铁皮车厢往外看,但除了偶尔星点的灯火什么也看不见。我想自己又哭又笑,也许会有想象力丰富的乘客觉得我得了失心疯,可也许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这个世界大家都很忙,谁也没工夫搭理谁。
车厢熄灯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躺在铺位上数羊,当数到两百只羊的时候我决定开始数羊腿,当数到五百根羊腿的时候我决定开始数羊毛,当数到一千根羊毛的时候我想起了老爹老妈为我设计的未来……
老爸说,女孩子就应该找份稳定又轻松的工作,考公务员吧,合适,老妈说,你爸说得对,就考公务员吧,真合适……合适吗?我恨恨地想:合适才怪,野了20多年才让我安分点不是要我命吗?中华上下五千年,还没见过武将绣花绣出心得,文将打拳打到上瘾的呢,哼!
不过话又说来了,陷入这样一种类似于被“逼婚”的“逼考”状态,我也是有责任的,书上说,渴望虽然锋利,但人生最怕无梦。在这个需要明确奋斗目标的时候,我竟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一早是被手机短信吵醒的,小H说:“什么时候下火车,我来接你。”
我大骇,小H怎么知道我……我们应该有大半年没联系了……嗯,大半年……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心虚,哦,不,是非常心虚……
小H也算我的死党,或者说曾经他是我的死党,但现在他是我最怕见到的几个人之一,所以,我不敢回他短信,也不敢挤兑他,尽管斗嘴他从来没赢过我,高中到现在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