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小护士拔针时醒来的,sea依旧温文尔雅的坐在一侧看着我:“醒了?”
我打个哈欠:“没……哎呀妈呀!”
Sea苦大仇深地看小护士:“麻烦轻一点,轻一点。”
小护士脸更臭,直到离开病房还在小声嘀咕:“没见过这么矫情的!”
矫情怎么了,我就矫情怎么了,我是感冒,不是耳朵坏了,以为小声我就听不到吗?
越想越窝火,我一把扯起被子蒙住头生闷气。
Sea一边笑,一边拉我的被子:“我认识你时你十三岁,那会儿爱闹小性子就罢了,现在21岁了,还跟小孩一样。”
我探出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被说矫情的又不是你!”
说完我气呼呼地又把脑袋蒙了起来,心想那个小护士肯定是个实习生,业务不熟练,脾气又坏,我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sea依旧是笑,只是不再拉我的被子,凭良心说他的笑声还挺好听。
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有点闷了,想透透气,但刚才蒙被子蒙得那叫一个豪气冲天,这会儿自己眼巴巴的出去肯定会被sea笑死,怎么办呢?
就在我万分纠结的时候,cat的声音荡了开来:“猪,出来吧,医院的被子多少细菌呀,你也蒙的下去。”
这……
我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贼兮兮地扫视了一圈病房,还好,sea不在。
果然,讨厌鬼不在,连伸懒腰都舒坦些。
Cat没理会我,自顾自的坐到床边:“他没走,买吃的去了。”
我惊:“你怎么知道?”
Cat不以为然:“他去办公室告诉我的,他说你把自己蒙被子里闹脾气呢,怕你蒙久了憋坏自己,让我来看看。他还说如果他在病房里你肯定跟他赌气,就算我来了你也未必肯出来,所以他先出去买吃的了。”
说着说着,突然cat把脸就凑到了我面前,我吓了一跳:“你鬼上身啊?”
Cat:“猪,你都不感动吗?”
我:“如果你是我,你感动吗?”
Cat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说:“那不就结了,我又不是石头,自然也感动。”
Cat一声长叹,叹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猪,你是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他就那么笑着看着你,一动不动,连我站在床边都没有发现。那眼神就更别提了,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简直,简直,哎,我都形容不出来。”
我翻个白眼:“你那词汇量,形容不出来很正常,还有,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卖力替他说好话,见利忘友,小心不得好死。”
Cat很是无奈:“猪,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每次跟你说正经话你就颠三倒四。”
我假装听不懂她说什么,自顾自地摇头晃脑。
Cat继续语重心长:“九年啊,抗战不过也才八年。”
我:“他那么好你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呗!”
Cat大叫:“你想让他跟我急是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sea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说谁跟谁急呢?”
我转头看过去,只见sea提着一大袋东西正走进来
摆摆手,我随口道:“没事,cat说要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让你别跟她急。”
话一出口,sea立马紧盯着cat。
我觉得有些不对立马改口:“不是你,不是你,cat说要给我介绍个男朋友,让我别跟她急。”
cat瞬间脸就黑了。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cat要我给她介绍个男朋友,我说把你介绍给她,让她别跟我急。”
这次sea的脸也黑了。
我:“不是把你介绍给她,不是把你介绍给她,是我要cat给我介绍个男朋友,cat说把你介绍给我,让你别跟她急。”
可还是不对啊,天……
Cat一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盯着我。
Sea看看我再看看cat,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他说:“我不跟她急。”
这,这叫什么事嘛,绕来绕去把自己绕进去了。后来我和小Z讲了这事,小Z说,这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终遇鬼,觉睡多了终落枕;我说,呸!
懊恼,懊恼,此处省略一万字……
Sea把手中的一大袋东西放到床上:“饿了没,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
我很没骨气地瞄过去,还真都是我喜欢的。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有吃的是件开心的事,有很多吃的是件很开心的事,有很多很多爱吃的吃的是件很很开心的事,我跟吃的从来都是没有仇的,看在吃的的份上,我向sea做了个“友好”的笑脸。
Cat冷哼一声:“重色轻友,一贯的重色轻友,亏我刚才还替你说好话。”
Sea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个果冻,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荔枝味的,cat立马喜笑颜开。
看着此情此景,我在心里默默地叮嘱自己:以后生病了绝对不能找cat这样的医生,一个果冻就收买了,那我肯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吃了一会儿我发现sea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难道是我吃相太不美了,还是我没分给他他不乐意呢?真是的,大男人还那么别扭,自己拿不就好了。想到这里我顺手抄起一包薯片扔给他,sea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
哼,有什么好笑的,神经兮兮。
Sea把薯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却迟迟没有打开。我心想东西是你买的,我都没跟你客气,你装矜持不吃就关我的事了。
Cat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一把夺过sea手中的薯片丢回给了我:“换一包。”
我疑惑:“为什么,这包过保质期了吗?”
Cat咬牙切齿:“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但凡认识他超过3天的都知道他不吃辣,你竟然不知道?”
我看看薯片包装袋上大大的“麻辣味”几个字,再看看sea:“你不吃辣?”
Sea一笑:“平时是不吃的。”
我继续看着sea,他脸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但特别刺眼,晃得我一阵火气上涌:“你没长嘴是不是,不吃辣你不会说呀?”
Sea也不恼,伸手又拿起那包薯片,声音很轻:“好不容易你送我东西,就算不吃留着也挺开心的。”
一阵温暖的酸楚流淌过心间,没来由得我觉得特别“委屈”,眼泪也开始很不争气地往下掉:“你有病是不是,摆明了不待见你,你干嘛还那样,你也看见了,我没心没肝,连血都是冷的,你就是把心掏出来给我吃我还觉得腥呢。你干嘛那么爱当好人,你就是想把好事都做了,好人都当了,然后让大家骂我恶毒是吧……”
我越说心里越酸,最后索性放声大哭。Sea最见不得我掉眼泪,手忙脚乱的道着歉,cat则拍着我的背小声哄我。在这个过程中,我很不客气地抓起sea的袖子擦了鼻涕,当然我是事后才发现这个问题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胡乱抹了两把眼泪又想拿被子蒙头,但记起刚才cat说被子里有很多细菌,于是别扭地把头扭到一边继续抽泣。
Sea叹了口气,叹得我心里一凉,然后我听到他说:“colour,我从来不想做那么好的人,我只是没办法对你不好,我没办法。”
本能的,我很想顶他一句,可转过头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病房。
Cat递过一张纸巾给我:“猪,其实你不委屈,你在替他委屈是不是?”
我有点闷:“我自认也就比一般女孩刁钻古怪,外加绝情些,其它没什么过人之处啊,他怎么就非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看着他一年这样,两年这样,八、九年了还这样,我都觉得自己不是东西。”
Cat:“那,你就没想过点个头什么的?”
我叹道:“想过呀,怎么没想过,每次都被感动得七荤八素的有点歇菜,现在仅剩一丁点理智的小火苗,他如果继续这样,我估计就要做错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