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傅年玉不是个贪财的人,但她坚决不做被人坑的冤大头,那两百万两金子,就算不能全部要回来,也得从顾云深那里拿点利息回来。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日,是四大世家之一——花家少爷的寿辰。
真搞不懂,明明二十岁都不到,偏偏要用奇怪的敬词,一个生龙活虎、精气旺盛的大男人,竟跟“寿”扯上关系。
傍晚时分,花家就派人来,将舞蹈所要用的服装和道具全部搬去了花府,她和甄娘则乘着小轿,慢吞吞赶往花府。
到了府门前,傅年玉本意为会看见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朱漆大门,谁料一步下轿子,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扇寒酸的杉木门,且只能容一人通过。
这就是四大世家?这么穷,大门还没有迎春坊的客房门漂亮。
“这么小的门……”她不由自主嘀咕一声。
一旁接引她的家丁听到,连连搓了搓手,露出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没办法,我们是下人,只能走花府的偏角后门。”
偏角后门?傅年玉又倒回去,仔仔细细看了眼那扇杉木门,突然发现,这门比迎春坊的后门要高级多了。
“傅姑娘?”家丁见她愣住,出声提醒,“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姑娘是不是该去准备了。”
盯着木门,有种被人歧视了的感觉,看了那家丁一眼,转身就向外走去。
“姑娘要到哪里去?”
“正门在哪?”她停下脚步,转向跟在身后气喘吁吁的家丁。
“正门?”家丁一愣。
“是不是在前面?”傅年玉伸手一指,前面的街角那里,停着好几辆豪华马车和精致小轿,衣着光鲜的人们,正从陆陆续续地走入那扇门中。
应该就是正门了,看那精雕细琢的门匾横梁,还有鲜艳夺目的朱漆大门,一定不会错的。
刚迈出一步,就听跟在身后的家丁说:“哦,这是中庭偏门。”
“啥?”偏门?
抬首仰望面前气势不凡的高级大门,傅年玉头一次深刻感受到了巨大的贫富差距。
偏门就偏门吧,好歹也有达官贵人从偏门进不是。
“姑娘,您不能走这里?”身后的跟屁虫连忙拽住她。
“我就是要从这走呢?”
“姑娘是舞坊的人,从这里进的话,少爷会被人笑话的。”
请我来跳舞,还不让我走偏门?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于是,傅年玉要进,家丁拦着不给进,谁都不肯让步,正在两人拉扯不休时,傅年玉突然伸手朝前一指,“花少爷!”
家丁忙转身行礼,可面前哪有花书阅半个人影,家丁心知受骗,再转身的时候,傅年玉早不在原地了。
让她走后门就走后门,岂不是很没面子?生在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怎么可以甘心俯首做奴仆,况且还是花书阅请自己来的,演出费没有,经纪人没有,保镖没有,连粉丝团也没有,她已经很吃亏了,要是再被人歧视,那她就可以上天堂回炉重造了。
走近花府大院中,没人认得她究竟是什么人,都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傅年玉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发现自己迷路了,左看右看,愣是没找出一个人来。
她立刻原路返回,打算找个人跟着一起去主厅,可没想到,她竟然把回去的路也给忘了。越走越偏,本来能听见的人声鼎沸,现在也听不到了,周围不是树木就是房子,还长得一模一样,连个能做标志的东西都没有。
看看天色,距离演出时间越来越近,再找不到路,别说两万两黄金拿不回来,连甄娘手里那颗夜明珠也得给人还回去,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甄娘那颗定时炸弹突然爆发。
想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上,印着甄娘一张狰狞脸庞,鸡皮疙瘩便起了满身。
这是一个星月惨淡的夜晚,傅年玉在黑暗中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伴随着焦急的步伐,终于让她找到出口了。
前方的一点昏黄明亮,指引着她一步步向那里奔去。
欣喜的劲头还没过去,一只冰冷的剑,就从眼前的桂花树中穿出,定格在离她喉咙不到半寸的距离上。
“什么人!”一个低沉冰冷的嗓音,从桂花树后传来。
“我……我是花公子请来的舞姬。”盯着眼前的锋利剑刃,傅年玉生怕对方一个不爽快,给自己的喉管来个对穿。
“舞姬?”这个声音软绵绵的,还透着一股子发自天然的慵懒,与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截然不同:“舞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花府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可言了。”
“杀了。”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傅年玉一个激灵,冷汗直冒。
“这位公子,有话好说……”傅年玉那个后悔啊,为了走一个偏门,把命都丢了,真不值得。
“擅自乱闯禁地,杀无赦——”
“我不是故意的,我迷路了。”傅年玉连忙解释。
“杀——”
“不问青红皂白就杀人,还有没有王法!”傅年玉知道求饶没用,这里虽然偏僻,但也是花府的地盘,自己是花府少爷请来的舞姬,这个人再大胆,也不敢这个时候杀她。
这句话果真奏效,听得那慵懒声音笑道:“王法?真有意思,你倒是说说,何为王法?”
傅年玉看了眼抵在自己喉口的剑,说道:“要我说可以,先把剑撤去。”
“令狐枭,放开她。”
冰冷的剑锋,终于从她脖子上挪开了。
长吁口气,庆幸自己的脑袋还在。
“这回你可以说了吧?”暖暖的声音随风飘来,傅年玉踏前一步,被树枝遮挡的视线,这才豁然明朗。
原来,这里是一处天然温泉,以假山石堆砌起来的池子内,雾气缭绕,犹如仙境。
在温泉池内,斜靠着一名绝色美男。
男子半个身子沉浸在泉水下,漆黑的长发如瀑,披散在雪白如凝脂般的肩背上,他一手撑着头,手肘支边在身旁的石案上,就那样看着她。
明亮的眸子,如三月春水,安静沉澈,雅致温润,眼角轻轻上挑,竟有种灵狐般狡黠的感觉,绛红色的唇,因为被水汽氤氲的缘故,看起来竟像是饱满多汁的橘瓣。忽而间,微风吹拂而过,扬起他鬓边的一缕青丝,悠然晃荡了几下,便贴在了他丰润美丽的唇上,黑红两色相衬,如同惑人的罂粟。心中波纹乍起,傅年玉甚至想要上前,帮他将唇边的那一缕发丝取下。
“嗯?怎么不说了?”美男子见她怔怔看着自己却不出声,眨了眨眼,不解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