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言上前仔细看了看只觉这衣服的料子银灰色很内敛，里面镶嵌着缕缕银线，阳光下衣料熠熠闪光很有些低调的张扬，摸起来光滑柔顺，不是很厚，垂坠感极佳，夏天穿正好，衣服很长，应该是给乐尚明做的。顾氏看起来和乐尚明关系很僵，但是事实上心里还是很关心的。
“这衣服真好看，爹爹穿起来一定很帅。”惜言一直认为古代的汉服很飘逸，看看那些流传下来的书画里面的人物都有仙风道骨的气息。
顾氏笑笑，“谁说是给你爹做的。”手下却没有停。
惜言摩挲着月白色镶边上面用同色丝线绣出的万字不到头花纹道：“我就是知道，昨晚您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您和明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个小鬼。”顾氏伸手戳戳惜言的额头，“娘改主意了，下个月你舅舅来京里，娘好几年没见过你舅舅了，这是给你舅舅的见面礼。”
“真的假的？怎么说变就变。”惜言自是不信顾氏的话，五月十五是乐尚明的生辰，眼看就没几天了，不是给他的.用得着这么赶工吗？
“真的！”想起前天乐尚明穿的那件衣服和鞋子顾氏咬着牙道：“反正有人给他做，他也不缺这一件！”
惜言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顾氏看着温婉大度，其实心里很介意秋姨娘的存在和乐尚明的嫌隙大概也就源于其他女人。
一时间屋里安静无声，惜言站在一旁看顾氏缝制衣袍，针脚细密整齐可以和缝纫机踩出的针脚媲美，这么长的一件衣服，一针一针的手工缝制，得花多少时日？乐家这么大的家业难道还买不起件衣服，还要自己做衣服，还不是心里装着人家，这个时代的女人真是不容易。
“诶！言儿。”顾氏叫她。“你刚才说的帅是什么意思？”
“啊？帅？哦，帅就是好看英俊的意思。”
“呵呵。”顾氏笑出声，“你呀，这又是从哪本书里看出来的？”
惜言心道，这还真不好说，现代人夸赞男士都用这个字，谁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典故。
“小姐说的帅是不是就是元帅的帅。”素月问道。
“是。”惜言点头。
“帅，嗯，奶奶，小姐这个字用得真的很好呢，奴婢见过祠堂里乐家先祖做征讨元帅时的戎装画像，元帅能不帅吗？咱们爷是乐家后人，自然也帅。”
“嗯，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惜言真想捂着肚子大笑，素月可真能扯，还能现学现用。
顾氏微笑着看看惜言，“在你眼里你爹真的很英俊？”
这话说的，惜言看到乐尚明的第一眼就被他迷住了，绝对的帅哥，扔到哪儿都会桃花泛滥的那种。作为一个拥有二十九岁现代灵魂的穿越人，惜言都有些嫉妒顾氏这个娘亲了，就是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找个这样的老公，当然最好再没有小妾就更完美了。
“当然，我爹可是高大威猛，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明神武，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赛潘安胜宋玉比蟋蟀还帅的大帅哥！”
“哈哈！哈哈！三哥言儿真是越发有意思了，比蟋蟀还帅，言儿你这是夸你爹呢？还是损你爹呢？”
乐尚明和一个与他长得七八分像但要年轻一些的男子并肩进来，还没等惜言反应过来，年轻男子就双手抱过她高高举起，抛了两抛。强烈的失重感让惜言一阵头晕眼花，瞅准机会死死的抱住青年男子的头不撒手，小胸膛里的小心脏狂跳了好一阵才渐渐平稳下来。这人是谁？真把她当小孩了，玩这种幼稚游戏，吓死她了，呃，好像她现在就是小孩，可恶，就算她是小孩也要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才对，惜言真想把自己抱着的这颗脑袋上的头发都拔光。
顾氏看到惜言脸色发白，知道女儿有些吓到了，忙从轻年男子手中抱过惜言，放到椅子上摸摸她的脸，有些嗔怪道：“尚俊，你好歹轻点儿，言儿病才好，你别折腾她。”
乐尚俊见惜言有些难受的样子，紧张地道：“文君姐，是我不好，言儿不是最喜欢我抛她吗？言儿，好点儿没有？是小叔叔不好，你别怪小叔叔啊。”
惜言坐在椅子上犹自感觉眼前几个人在摇晃，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养了会儿神才彻底好了。再睁眼几个大人都瞪直眼睛看她。
“好了没事了。”惜言大度的向他们摆手，又对乐尚俊道：“小叔叔，你喜欢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要再用这种对付小孩子的方式喜欢我，我可没那么幼稚。”
乐尚俊原以为惜言会哭闹，还担心怎么才能哄她开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便放下来，逗她道：“哦，这么说言儿不是小孩子了，那小叔叔怎么做才能让言儿觉得小叔叔既喜欢言儿又不幼稚呢？”
伸头让她宰，她要是不出手，那不是对不起这个小叔叔了？惜言眼睛一转，“那好办，小叔叔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带我去逛街。”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时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情风物？惜言的确很好奇。
“行！言儿发话小叔叔自当从命，只要你爹娘同意，小叔叔没问题。”
乐尚俊答应得十分痛快，惜言就喜欢痛快的人，立刻抛开刚才小小的不愉快，这个小叔叔还不错嘛。人长得也可以，只是缺少点儿乐尚明身上的男子成熟之美。
乐尚明昨天就出城去了西郊的别院，今天赶早进的城，路上又遇到同年，到茶楼叙聊了一番，所以将近午时才进得家门，赶巧五弟要向顾氏借书。近来顾氏对乐尚明十分冷淡，乐尚明正发愁怎么来见妻子，乐尚俊自小同顾氏关系就很好，便和弟弟同来，外人面前顾氏一向都是很给他留情面的，在别人眼里他们成亲这些年都十分恩爱，只有他自己知道，妻子对他不似当年了。
顾氏叫丫鬟收拾了衣服针线，又吩咐厨房加了几个菜，留小叔叔一起吃午饭。有乐尚俊在场，顾氏果真没给乐尚明脸色看，还一如往常般给兄弟二人斟酒布菜，夹的也都是他们爱吃的菜，气氛非常融洽，乐尚明还多喝了两杯，脸红红的，吃过饭便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对弟弟道：“尚俊，今天的酒有些上头，我要去睡会儿，你让文君给你找书，我就不陪你了。”说着话就自向顾氏的卧房走去。他很久没睡妻子的卧房了，他这副样子，妻子定不会赶他的。
顾氏娘家世代书香，不是什么有钱人家，顾氏的嫁妆没多少金银珠翠，最显眼就是十几只大樟木箱子的书籍，里面有很多古籍孤本，价值非金银可比。顾氏找出乐尚俊要的书，又送他出厅门。问素月惜言在做什么，素月回说惜言已回自己房里睡中觉了，顾氏便折回卧室。
顾氏进到卧房见乐尚明横躺在床上，还穿着出门的衣服，鞋子胡乱躺在床前的榻板上。乐尚明身上穿的是前年她给他做的蓝白色杭绸直裰，腰上的丝绦上系着她缝的宝蓝色荷包。轻轻叹了口气睡觉也不宽衣，上前拉乐尚明的手，要他起来脱去外裳，岂料她刚一使劲就被乐尚明拉到他身上，乐尚明紧紧扣住妻子的头和身子不让她动弹，耳朵紧贴着他的心房，可以感觉他快速的心跳。顾氏清楚的记得还在并州云山书院时乐尚明第一次在后山抱着她的感觉，他也是这样红着一张脸，心跳得飞快，两个人偷偷摸摸，生怕被人撞见，她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不过今天他脸红是因为喝多了。
想到这里，顾氏不由笑出来。
“呵呵，呵呵。”
乐尚明本来担心妻子推开他，听见妻子的笑声，心中有些欢喜，抱着她就觉得抱住了幸福。乐尚明见妻子没有抗拒，人也放松下来，手试探着移动，一点一点，待确定顾氏的确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便顺着自己的心意，双手放肆地游移顺着领口摸了进去。脖颈，锁骨一点点试探着向下。
顾氏对丈夫虽有不满，但到底是青梅竹马的情意，两人身体甫一接触，往日的柔情便涌上来。随着丈夫手指的撩拨，心中便升起缱绻之意，如春水般瘫软，不能动弹，见妻子面色酡红的瘫在自己怀里，乐尚明心中大喜，什么圣人之言，白日不可渲淫早抛诸脑后，只知道机不可失。
天气渐热，衣服穿得不多，剥起来也不甚麻烦，三下五除二，还未等顾氏反映过来，两人已赤诚相见。两具同样火热的身子已交缠一起，两人都有种久违的熟悉感，仿佛只有紧密的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散，渐渐回过神的顾氏发觉自己在丈夫面前输得丢盔卸甲，本不想这样，以后岂不是更让丈夫觉得自己离不了他，一时竟羞恼起来，狠狠打开乐尚明揉搓她胸口的大手，扯过散落床边的衣服，快速地裹住身体就要下床。
乐尚明抱住她纤细的腰肢，道：“文君，别走。我最怕的就是你不理我。”
“我为什么不理你，你自己难道不清楚。”顾氏用力掰开丈夫的手站起身。
乐尚明拉住她的衣角，“文君，我知道你对我失望，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乐尚明轻轻的道。“有的事情我现在不能说，虽然你我是夫妻，我不该瞒你，可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氏咬牙道：“随你，说与不说，我根本就不在乎，反正你们男人是不甘心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有一就有二，秋闻霜也好，苏苓也罢，都是你的女人，她们都给你生儿育女，怎么说也是乐家的功臣，我供着，敬着还害怕旁人说三道四，又能把她们怎么样？你道我为何气你，你以为言儿落水是意外，我可不这么认为。”
顾氏的情绪转化快得让乐尚明有些措手不及，明明刚才两人还鱼水和谐，现在突然就变了脸，自己真就十恶不赦？乐尚明一时竟楞在那里。
顾氏从衣柜里拣出乐尚明的衣服，狠狠摔在他身上，“大白天的，亏你做得出来，还不快把衣服换上。言儿的卧房就在东间，让孩子知道，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羞耻呢。”
顾氏对镜整理了发髻，衣衫，冰着脸出去。乐尚明看着妻子俏脸挂寒霜的样子心里道：“文君发起脾气来还挺有气势的。”拿起顾氏摔过来的衣服，放到鼻端深深的嗅了嗅，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是文君衣服上常用的薰香，很好闻，穿上里衣中衣又躺回床上。
乐尚明隐隐听到顾氏问丫鬟话。
“素月，小姐呢？”
“小姐和五爷出去了。”
顾氏道：“你怎么不回我。”
素月道：“小姐说跟五爷出去是三爷同意的，三爷和奶奶很久没好好说话了，叫奴婢别打搅。”
顾氏脸上立现微红，道：“她一个小孩子的话你也听。”
乐尚明躺在床上，心中大乐，言儿果真不枉他疼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