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尚俊出了乐尚明居住的“澄明斋”,本打算回自己的院子,还未走到花园就听身后有人叫他。
“小叔叔,小叔叔。”
不用想就知道是惜言,他停下回身看她,惜言跑过来揪住他的腰带,脸上很有些愤怒。
“不许走。你说话不算话!”
惜言本以为乐尚俊答应了带她出去,借完书就会和顾氏说带她出去,谁知,乐尚俊拿到书就走了,看顾氏进了卧房便交待了素月几句就追出来。乐尚明进卧房时也交待过明月和素月他和顾氏午休不许进去打搅。没法只好留素月守在外间,明月追出去看护惜言。
“言儿,我怎么不算话了?”
“你说要带我逛街的。”
乐尚俊恍然大悟,“是,小叔叔答应你了,可也没说现在就去呀。”
“我不管,你答应我了,就得带我去,我就想现在去。”说出这样话,惜言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任性,有了个小孩的身体,说出的话都这么不靠谱,偏偏还不过脑子的从嘴里溜出来。这两天她和这小身体是越来越相合了,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说话行事越来越像小孩。
明月追到这里见惜言是要让五爷带她出去玩,便忙插言:“小姐,您出去也要三爷和奶奶同意才好。”
“哼。”惜言轻哼一声,“明月姐姐,你知道我娘和我爹不对付,他们俩需要单独好好说说话亲热亲热,我可不能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我们想要他们和好最好现在都离他们远点儿。”
惜言早就看出乐尚明在找机会亲近顾氏,她感觉乐尚明很在乎顾氏,而且乐尚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怜香惜玉之心大盛。她现在既然为人女,总是要为爹娘做点儿什么才对,这么好的男人推给那些小三小四不是太便宜那些女人了吗,她要把这个爹牢牢绑在这个娘身上,那样帅哥才会和自己亲近。
乐尚俊听了惜言的话倒是有点儿奇怪,他没看出三哥和文君姐在闹矛盾,“言儿,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看你爹娘不是很好吗?”
惜言看着乐尚俊忽闪着大眼睛道:“他们都好面子,在你面前装作很好的样子。小叔叔为了让我爹娘和好你就带我出去玩儿吧。”
乐尚俊觉得惜言这话里的两件事情根本没什么联系,但惜言一向古灵精怪,她想出去必定会找出借口,即使借口很荒谬,也要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他自己没什么事情,带她出去也没什么不可,就道:“那好,为了你爹娘和好,小叔叔就带你出去。”又对明月道:“有我在不用担心,你回去告诉三爷和三奶奶就说我带言儿出去玩,让他们放心。”
“是,奴婢遵命,”明月得了话自回了澄明斋。
做小孩子的好处就是,说话行事可以不用太顾及,惜言还是很享受当回小孩的感觉,毕竟乐家是大家,吃穿不愁,顾氏是正妻,她自然是嫡女,这样的身份完全可以保证她在这里无忧的生活。上天一定是看她过去工作太辛苦所以才这样安排的。
出了府门,马车已在府门等候,乐尚俊抱了惜言上马车。一路上惜言都打开帘子张望,古香古色的建筑,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街上行人大都像明代的穿着。行至城东的闹市区,叔侄二人便下了马车漫步,身处真实的街市,两边商贾林立,街边小摊贩的叫卖不绝于耳,惜言感觉自己像是行走在清明上河图里一般,新鲜刺激,不是摸摸店铺门口的楹联,门口的拴马石柱就是盯着路人看个不停,东问西问,看什么都稀奇。乐尚俊看着十分好笑,这丫头从小就不大像竟像一般的孩子,而是像大人般专看市井的风土人情。
“言儿,那边的干果店有很多你爱吃的东西,我们去看看如何?,小叔叔给你买些你最喜欢的花生糖。”
惜言撇撇嘴,零食她爱吃,只是被人当作只知道吃的小孩还是有那么点儿不高兴。眼珠一转,见旁边有个书肆,便道:“我喜欢看书。”说着进了书肆。
这两天惜言知道这身体本主虽然年纪小,但却是已深受家传早就跟着顾氏读书认字,加之天生记忆力超群,什么书顾氏给她讲过一两遍便能倒背如流,比家族中同辈的孩子都聪明,经常说些不像这个年纪能说的话,家中人也是见怪不怪。这倒让惜言安心不少,这样自己若是什么地方表现得异常一些,也不会引致旁人太多的注意。
惜言在顾氏房里的书画上看到落款大都有大云某某年的字迹,心中纳罕这大云是个什么朝代,竟是她读了近十几二十年书从没学过的朝代。昨天她在乐尚明和顾氏的书房里翻了半天,想看看现今的大云到底是个什么朝代,但是书架上经史子集,各家经典,天文数术兵法战策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关于当下的书。关于历史的记载夏商周春秋战国也是有的,秦朝三国也没丢,唐宋元也齐全以后就没有了,可这里不是明朝,但看建筑用器却和明代相仿。在现代每次不管去哪儿惜言都会先做足功课地图,历史地方名胜风俗都要先熟悉一番,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如果不了解这里的风物怎么行?既然家里没有,就是不知道书店里有没有她想找的书。
这家书肆很大,里面人不是很多,身着蓝袍的店主见到惜言进来竟从柜台后出来道:“五小姐来了,三爷呢?”
惜言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定是以前乐尚明经常带女儿逛书肆,掌柜认得她。
“我爹没来,今天是随小叔叔出来的。”身后的乐尚俊向掌柜拱拱手,打过招呼。
乐尚明是这里的老主顾,一有新书掌柜都会专门留给他,“乐五爷,这里有几套新印制的书,是三爷一早就给了定钱的,您若方便,不如就给三爷带回去。”
“行啊!等会儿你让伙计放到我马车上就可。”乐尚俊摇着手中的折扇,悠然地点头同意。
惜言找了好一阵也没看到想找的书,有些气馁,掌柜看了笑道:“不知五小姐在找什么书?”
“哦,我想看有关大云朝的历史人文地理风物的书,可是这里没有。”
掌柜一听奇道:“人家都说乐家五小姐两岁识字三岁能读论语诗经看来是真的。这史书都是后代书写的。咱们大云立国不过七十九年,还没有大云史书面世,不过记述大云开国皇帝的功绩和开国名将的书倒是有几本,至于我们大云的人文地理风物的书平时买的人甚少,都在那最不显眼的地方,想不到五小姐还对这些有兴趣,我这就找来给五小姐看。”
不一会儿掌柜就搬来十几本书给惜言,这些书的确是乏人问津,有的上面还落满灰尘,抖落掉灰尘惜言看到有《大云风物志》,《大云九州揽胜》,正和惜言心意,又翻看了剩下的书,竟然有本《大云开国英烈传》里面还有乐家先祖的事迹,惜言自是仔细收拣,又挑了几本话本让掌柜算了帐便对乐尚俊道:“就这些吧。小叔叔掏银子,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看看掌柜算盘上打出的数字,乐尚俊道:“呵呵。还好,不到五两,还是言儿心疼小叔叔,不像你大伯家的惜容每次不把我的荷包榨干绝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