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声看去,那一张脸再是熟悉不过,心里顿如被猛捶了一下,像是要碎了一般,身子也是一阵热一阵凉,奇怪的交错着。紧紧的捏着手绢,仿佛是不信,却由不得她不信,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谁敢穿着龙袍?
王长随神色忽变,慌忙和宫女“咚”得一下跪在地上,恭谨的道:“皇上吉祥。”
皇帝眼睛一抬,并不叫她起来,她声音低下,道:“皇上这是去哪儿呢?”
皇帝嘴角轻轻一提:“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长随心下怯意:“臣妾听说皇上近来爱来这里散心,想必风景一定很美,所以也过来看看。”
皇帝弯嘴一笑,语气微含讥讽,“可见你不懂赏景。”
王长随见皇帝面上带笑。便以为不会有事,娇媚道:“臣妾只想多了解些皇上。”
皇帝声音一振,虽面上有笑意,目光却带着冷峻:“你想了解朕什么?或者说你跟踪朕了?”
王长随见状不妙,面色难堪,立刻俯首不再言语。
他朝她微微一笑,她只愣愣的看着他不说话,昙花情急之下忙扯了一下她的裙角,福叆凝才恍惚过来,不知所措的朝他跪下去,道:“臣妾锦月轩云婕妤参见皇上,皇上万福。”昙花也机灵的急忙跪下磕了头去。
他一步跨来,将她扶起来,和颜悦色道:“地上潮湿,快快请起。”又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那日朕失约了,并不是存心。”
她红了脸道:“臣妾不敢。”
“这几****日日来这里等你,你怎么都不出门?”
她急道:“皇上。”一边使眼色瞟着王长随,暗示他还有旁人在场,实在不好意思。
他唤了昙花起来,道:“好生扶着你家小主,她身子弱。”收敛了笑意,看着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王长随,缓缓道:“你的老毛病没有改啊,看来是朕上次给你的惩罚太轻了。”
王长随看来已经听见她与皇帝的对话,额上的汗早已涔涔而下,如今听皇帝的语气中大有严惩之意,忙跪行上前两步,扯住皇帝的袍角哭喊道:“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今日是糊涂油蒙了心才会冲撞了云姐姐,臣妾愿意向云婕妤负荆请罪,还请皇上恕了臣妾这一回。”
皇帝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并不答话,王长随见势不对,忙摘下了钗子膝行到福叆凝身前叩首哭泣道:“妹妹今日犯下大错,不敢乞求婕妤原谅。但求婕妤看在与我都是一同侍奉皇上的份上,求皇上饶了我吧。”
福叆凝瞥一眼哭红鼻子,一脸狼狈的王长随,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松开昙花的手走到皇帝面前婉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臣妾想王长随是真心知错了,还请皇上饶了她这一次。”
皇帝瞥她一眼,道:“既是云婕妤亲自开口替你求情,朕也不好太拂了她的面子。只是你屡教不改,实在可恶!”皇帝挺拔身姿,一手指了指王长随。
“来人——”一声令下,忽而不知从哪里走出四五名锦衣卫,上前请了安,又向福叆凝行了礼,皇帝皱眉道:“传朕的旨意下去,降王氏仍为扫院宫女,即日迁出柳凤阁!”锦衣卫一位带头者低头应了“是”,正要转身下去,皇帝看一眼瑟瑟发抖的王凝几,道:“慢着。王凝几,你老实说来那画上可是你本人?虽面上有几分相似,但日日渐下,画上女子与你的风度可是天壤之别。”
“皇上?”王长随惊恐过度,语不成调,“那画得如果……不是臣妾,名字……确实真真实实的啊,皇上!
皇帝变了神色,言语间更有了寒意:“这事给朕拿下去查清楚。”
锦衣卫接令,便拖着王凝几下了去,皇帝看也不看王氏,只是对着王氏身边吓得面无人色的宫女,又道:“狗仗人势的东西,去浣衣局做苦役!”
皇帝回头,笑吟吟的看福叆凝:“怎么了?朕为你出气,你却毫无喜色?”
我跪了下去正色道:“臣妾一有些惊,二有些奇,三有些怕,实实不知该如何心情自己。”
皇帝笑道:“动不动就跪,也不怕累着自己。朕以后要让你的心情都是万里无云,晴朗无比。”
福叆凝微微一抬眼,这便是皇上吗?他真的是皇上?那个她的丈夫?能呼风唤雨的一代皇帝?她心里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这到底是该喜还是要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