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正好碰上毕桃,看到她一身湿漉漉,着实吃了一惊,倒是毕桃一点没有淋湿,一面帮她拿干净的衣服,一面道:“娘娘怎得淋湿了?”
福叆凝轻轻一笑,“不打紧,只是在庭院里时,不小心淋到了。”她没有告知刚才发生的事,因也有些不真实。
“你带伞了?”
“刚在路上碰上了个小太监,正愁着没伞要淋雨了,没想到给了一把伞给奴婢,想问个名,都来不及就不见了。”
福叆凝听闻,想到毕桃所见正是她在树后所见的太监是同一个罢,真是奇怪。
由于最近天气不甚好,一些常穿的衣裳都未干,见得毕桃递给了一件紫红玉裙,这种二十四褶裙很是艳丽,她一般看不上,如今宫里这般模样,穿了更显不妥,便道:“就拿一些常服罢,破旧的也可以。”
毕桃便翻箱倒柜的挑了几件衣服,她一一挥手,太过华丽,都是一些赏赐所得的,此次穿了到底给谁看呢。见毕桃手里忽然卷着几件她以前从家里所带来的民服,便示意取过来,略显粗简,但穿得甚是舒服。
昙花也回了来,看到她换了一件深闺里时所穿的衣裳,有些呆愣在门口,她唤了一声,才端着身子似乎揣着心事跑进来。福叆凝没有先问,昙花也没有开口,只是取出已经不用的暖炉点上,脸色平静,但有些哭痕的脸庞是逃不过福叆凝脸,便心惊的问道:“昙花,家里出事了吗?”
昙花迟疑了片刻,道:“小姐,宫门是出不了了,听说大多官员都被禁足了,打听不到。”
“这也算是好消息了。”她心里石头落了一地。
昙花点头道,“是啊,小姐,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身子暖和了许多,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丝也竟然不觉太凄凉,倒是油然而生一种情愫,有些惘然,不知失意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心有所追寻。
窗外,还没有开花的美人蕉,被屋顶上滑下来的大水珠,打得阵阵响。
暴雨生凉,做成好梦,飞到伊行,几叶芭蕉,数竿修竹,人在南窗——便也是此番心境吧。
问道毕桃,毕桃走上前来,道:“别的宫里都闭门而锁,就好似焦淑妃那儿有些许动静,看到几个宫里里里外外的走动着。”
“看来也是在找些门路,都说淑妃娘娘如何眷恋皇上,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昙花扯着衣角说道。
“嘘——”福叆凝玉手点唇道:“有些事就烂到肚子里去,”手指也却有意无意的剥着桌面,许久又道:“高姐姐和悄帘不知道怎么想的,高姐姐可是受过宠的……”
“受宠的嫔妃如果……”毕桃没有说下去,但她心知肚明,受宠的嫔妃如果在遭遇造反事件而使得就位皇帝驾崩,便会陪着一起殉葬,除非有个一儿半女。
“算了,先吃晚膳。”福叆凝不想再想下去,也不去估量自己到底如何得结局。
毕桃和昙花便去摆弄晚膳,端上来的也只是昨天吃剩的,今儿个御膳房也便没那个功夫了罢,既然如此,填饱肚子最重要,那些个什么事情最好在一口一口白米饭里吞进去之后,都烟消云散了。
晚膳完毕,还未见小斌子回来,三人也等得及,不要有了什么闪失。
“小斌子不会弃明投暗了吧?”昙花收拾碗筷道。
福叆凝起身走到馨鹚堂,遥望宫门,始终不见小斌子身影。
夜色越来越浓,本来稍显稳静的情绪又起伏不定起来,人也略显疲倦。毕桃和昙花也跟了来,拿了昏暗的蜡烛一并坐在堂里等着。
雨停,树下片片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