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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梦

少年在湖边的山脊上建造了一个三面开窗的小木屋。

他觉得这个位置非常好。推开门就可以看到黑石部落所在的那片小湖,而透过另一面的窗户,还可以观察到山谷内次级母巢的情况。房屋的右边是他登陆的那个海湾,银鳍带着这些日子陆续次级母巢陆续培育出来的新鱼人在水下建立了一个临时聚落,可以防止敌人从那里入侵。

当然,从少年所在的位置向下看,那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景象。除了他以外,谁也不知道小小的一个海湾里居然隐藏着数百个强壮的鱼人战士,而且它们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小木屋是少年花了半个月时间亲手建造的。没有斧头,他就用风刃术来伐木,剥掉树皮后再用火系魔法烘干木材里面的水分。

虽然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简陋木屋,当少年进到里面之后,却给了他一种“人类”的感觉。

是的,就是“人类”的感觉。他发现需要一些“证明”才能确认自己还是一个人类,而不是其它什么生物,虽然这很没有道理。

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除了角落上的一张木板床以外,再没有别的家具。

他本以为自己在里面会睡得很舒服,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晚上就被一场噩梦惊醒了。

梦的内容很奇怪。

他看不见闻不到也感觉不到,他失去了除听觉之外的所有感官,就好像整具躯体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一个大脑和一双耳朵。

着这样的状态中,如果一直听不到任何声音的话,少年觉得自己肯定会疯掉。

幸运的是很快有人说话了,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的语气充斥着一种铭心刻骨的怨毒,好像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想死?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我要让你活下来。很快你就会体验到,有时候活着比死还要难受一万倍。”这是少年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然后他就醒来了。

他坐在床上,眼神中充满了迷惘。

他不是第一次梦到这样的内容。

虽然接近两年时间没有做过这个梦,但是这一刻,几乎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又浮上心头。

那是他还在“女娲”基地里的时候,几乎每一次进入睡眠,他都会梦到同样的内容: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气,同一句话……

这个梦折磨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到后来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每次当这个梦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是在梦中。

但是在离开基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拜托了这个奇怪的梦魇。可就在这一天,它又这样毫无预兆地再次出现在少年面前。

当初在基地里的那段日子,他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个梦的内容,试图分析这个梦形成的原因。他认为这个梦很可能和他失去的记忆有关,但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从中得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一阵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在少年脸上,将他从混乱的思绪里拉回现实之中。

少年把目光投向窗外,椭圆形的湖泊在月色下闪耀着粼粼波光,蛙人们都还在睡梦中,整个黑石岛都静悄悄的。

他离开床来到对面的另一扇窗户前,他推开窗子,山谷内的景色一览无遗。

才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被环形山峰所围绕着的这一小片土地上已经再也见不到半点原来的景色。比刚刚诞生时体积增加了三倍不止的次级母巢矗立在山谷中样,十多个红褐相间的宿主三五成群地悬浮在半空中,远远看去它们就像一颗氢气球下面挂着许多长绳;当然如果凑近一点的话,就发现这些宿主的形象远比氢气球令人恶心得多。

山谷内已经彻底成为了异虫族的世界。

数十座孢子炮台错落有致地分部在次级母巢周围,除此以外,还有大量的迅猛兽和刺蛇潜伏在地下,共同构成了这座山谷的防御体系。

即使现在是深夜,已经占据了整个山谷的褐色菌毯上,数以百计的工蜂依然在辛勤地工作着。它们不眠不休地用坚硬的口器把矿石嚼成碎块吞进肚子,腹腔里的强酸性液体会将这些碎块中蕴含的矿物元素一点不剩地转化成离子状态。然后工蜂们只需要把这些矿物溶液直接排泄在菌毯上,里面的矿物质就会通过菌毯中的特殊管道被传输到次级母巢体内。

现在整座黑石岛上的植物都处于次级母巢的控制之下,在少年有意的压制下,除了少数几棵树木彻底枯死之外,岛上的大部分森林只是表现得有些得病态而已。次级母巢的触角甚至延伸到了岛外3里范围的海中,水底那些外形有些奇怪的海草以及漂浮在水面上的红色藻类,除了收集能量提供给次级母巢以外,也令所有进入这个范围的外来者无所遁形。

出于谨慎,少年不希望异虫族的存在被这个世界的土著发现,所以他不会让任何一个异虫族单位离开这座山谷。当次级母巢的能量来源稳定之后,它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培育鱼人战士。

这些鱼人战士一诞生就是成年个体,而且几乎不须要任何训练,就可以发挥出远超普通鱼人的战斗力。至于兵器,虽然次级母巢能够提供最优质的合金钢,但也需要由铁匠将之转化成武器。不过这也不是无法解决的问题,附近海域有几种珊瑚质的都很坚硬,银鳍·黑鳞就曾经使用过由珊瑚打磨成的武器。虽然不够锋利,但是比起金属制品来,这些珊瑚也不会生锈。

即使少年不太满意,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先凑合着用了。

从三天前开始,附近海域有不少生物都遭到了鱼人的袭击,包括离黑石岛不远的两个龙虾人聚落。因为少年狡猾地把新培育的鱼人的瞳孔都改成了红色,所以这些鱼人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银鳍所提供的新基因越来越少。反而是少年通过其它途径获得的生物基因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鱼人之外,次级母巢还培育了另一种生物,那就是蚊子。这种生物在这片海域一直存在,一点都不显眼,尽管很容易死亡,但培育起来也非常容易。

十多天的时间,数以百万计的经过基因改造的蚊子已经成功地扩散到了附近的上百座岛屿上。从开始几天的一无所获,到最近每天都能带回数十种新物种的基因,这些小东西的效率已经超过了银鳍所带领的鱼人捕猎队。

少年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停止生产新的鱼人战士了。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这个新世界有太多皮糙肉厚的生物了,即使是特意加强过口器尖锐度的蚊子也无法穿透它们的皮肤,更不用说取得基因了。

普通生物的基因少年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他觉得魔兽的基因也许能给他一些惊喜。

只是除了那头黄金巨龙之外,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获得过任何一种魔兽的基因。昨天银鳍倒是带着上百个鱼人去围攻过一只六足巨鳄,按照人类的评价,那应该是一种四级魔兽。虽然仅仅是一个四级魔兽,连一个攻击性法术都没有,却给了信心满满的银鳍当头一棒。他损失了六个精锐战士,却连对方的一颗鳞片都没有拿到。

少年并不心疼几个鱼人战士的损失,不过在听银鳍说了详细的战斗经过之后,他意识到如果没有魔法力量的帮助,要击败一只水生魔兽也许并不都像六足巨鳄那样困难,但想要获得它们的基因的话,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尽管鱼人在水中的速度很快,但大多数水生魔兽都比它们更快,魔兽普遍比野兽聪明得多,在面对自己无法对抗的敌人时,它们的第一选择就是逃跑。

就在少年考虑下一次要不要和银鳍一起行动的时候,次级母巢传来了一个消息:发现有疑似魔兽的大型蛙类生物正在向黑石岛靠近,和它一起的还有几个蓝皮肤的蛙人。次级母巢转达给少年的图像中,一个略显瘦弱的蛙人端坐在那只足有四米多长的赤色巨蛙的背上,它的四周是六个背着钢刀的强壮的蛙人战士。

蛙人萨满吗?它们来黑石岛干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少年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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