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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同一足球同一梦

2010年3月1日,对于因涉假丑闻而遭受降级处罚的广州足球队来说,是个“新生”的日子——“广州恒大足球俱乐部广汽队”在广州宣告成立。继成功打造国内首支职业女排俱乐部后,恒大集团此次又高调进军足球领域。这一天,对广州足球和恒大来说,都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天。

在当天的签约仪式上,恒大集团以1亿元人民币买断了广州足球俱乐部全部股权,成为广足的第七任主人。同日,广州汽车集团宣布投入2500万元冠名赞助广州足球队,还与广州足球发展中心签署了为期一年的冠名协议,广足正式改名为“广州恒大足球俱乐部广汽队”。

正在中国男足品牌价值下滑到最低点的时候,购买一支因为打假球而被罚降级的污点球队,对于在地产业上稳扎稳打的许家印来说,不是一件寻常事。连他本人也承认,在接手广州足球的过程中确实听到过不少说法:我可以明确地说,有朋友曾问过我,在这个时刻搞足球合不合适?我告诉这些朋友,在这种困难情况下,我们是从长远战略的角度考虑的,我们对中国足球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

如此之语,似曾相识。中国足球却总是无情地伤害了这些人,许家印会是一个例外吗?

从许家印的角度来说,这的确是蓄谋了很久的一步棋。乒超联赛影响力有限,球员薪资却居高不下,投资者不堪重负,怨声载道,主管部门多次出台限薪令却无法遏制市场虚火。许家印没有选择自己最喜欢的乒乓球,这正是他作为一名成功商人的过人之处。“我已经想了很多年了,只是没有机会进入足球圈。”广州队因涉假被勒令降级,广足突然间变成了烫手山芋,变得无人敢问津,这却给恒大入主足球留下了宝贵的机会。

许家印表示:“在广州足球发展处于低迷之际,恒大集团有责任、有义务帮助粤足重返巅峰,让广州足球市场重归火暴,为广州球迷再造一支自己的主队,为中国足球登上新台阶贡献力量。”

许家印说:“恒大入主广州足球后,俱乐部首先的目标是打好中甲,争取早日重返中超;同时,要抓好球队青年队和少年队的梯队建设。”

当被问到在进军足球领域后,恒大集团是否会在引进外援包括教练方面再有“大动作”时,许家印说:“我们一贯的作风就是要做就做到更好。”

2010年3月25日,恒大足球俱乐部突然宣布解雇彭伟国主教练一职,韩国铁帅李章洙成为球队的新任主教练。恒大这次换帅非常突然而且过程相当的保密,甚至彭伟国本人也是在恒大足球俱乐部公开宣布换帅前一个半小时,才收到解雇通知的。广州市体育局和市足协更是在恒大已经向媒体公开宣布换帅后才知道这个消息。

在很多人看来,这次闪电换帅,不但深深地伤害了彭伟国,而且对广州市体育局和市足协也不尊重,更伤害了广州球迷的心情。毕竟,彭伟国在广东有很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而在中国的体制中,体育局和足协是官方——官方的面子,你能不给?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29日,恒大地产集团董事局主席、中国首富许家印召开发布会,郑重地向彭伟国、广州市体育局、广州市足协和广州球迷公开道歉。他承认恒大在换帅的处理上不够成熟,但希望大家都能够理解恒大,因为恒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广州足球做大做强。

许家印解释了为何会作出突然换帅的决定。“在恒大入主广州足球之时,我就说过恒大要做就要做最好的,而且不惜一切代价。既然我们有目标,那就要有计划地实施,至于实施的过程则比较复杂。但恒大的出发点就是把广州足球做强做大,所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恒大换帅的决定也是用心良苦。”

当然,对于彭伟国,许家印也给足了面子,让其负责青少年队的培养工作,这属于“内部工作调整”。彭伟国也报之以李:“我很诚恳地接受许总的道歉,也很理解恒大足球做大做强的意图,广州足球再也输不起了,大家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一场引发广东体育“地震”的大事件,就此以和和气气的握手言欢收场。

精心策划,长于执行,恒大企业文化也在这次事件中得到了完美的诠释。道歉也显现了许家印的个人智慧,以至于有评论这样说:中国首富向足球教练道歉,这场发布会展示了中国首富的礼贤下士和敢于承认错误,体现了彭伟国的深明大义和重情重义。

回顾这次事件,其实全是按照许家印的策划路径进行的。无论如何,恒大达到了换帅的目的,又没有得罪人,甚至还更团结了人,俘获了更多的人心。

“精心策划”一直是恒大的工作作风之一。选择李章洙,并非一时冲动的权宜之策。恒大有自己的关系网,许家印又有自己的人脉关系,他和在足球圈浸淫多年的徐明、戴永革、胡葆森都有不错的私交。据说,恒大开赛前火速用李章洙换掉了彭伟国,在这个问题上,许家印还征询过这三个人的意见。而三个人提供的名单里面,居然都有李章洙的名字。可以说,正是三个人的一致意见,促使许家印不惜一切代价让李章洙到广州执教。

对于引进大牌教练,恒大集团刘永灼董事长给出了这样的解释:“在恒大成立时,许主席在发布会上明确表示,恒大搞足球,要么不做,要么做好,在这个战略思想上,无论是在球员和教练选取上,我们都要选好人材,这次荣幸邀请到冠军主帅。”

李章洙刚到广州和恒大接触的时候,他提的第一个问题直指要害:“我来中国这么多年,我有自己的原则。我要去某个俱乐部执教,首先这个俱乐部必须是稳定的,老板必须要一个长远计划,如果仅仅是短期行为,我是不愿意的。”

许家印很明快:“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要长远地搞俱乐部。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们恒大的作风,我们要么不搞,要搞就要搞得最好,要不然,我们不会在开赛前这么短时间再去换教练。”面对着恒大咄咄逼人的攻势,李章洙的底线开始不断松动,后来他说:“能不能这样,联赛上半程我先观察一下,世界杯的时候再过来?”但是许家印说:“不行,要过来一定要现在过来。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们马上启动第二、第三人选的谈判方案。”

很显然,许家印的个人风格打动了李章洙,爽快,果断,而李章洙这个人也是一样,喜欢简单直接。

李章洙说:“去年我从国安辞职后我回到韩国,前天到广州时我都没有想到有这个结果。这次到广州,是接到俱乐部董事长的盛情邀请,和俱乐部老总谈完之后,我很感动,对恒大来说,这么短的时间内组建这支球队是非常繁忙和辛苦的。”

“我认为这是一个突然的决定,从韩国到广州时,我和夫人讲,广州有点事情,我过去几天,我夫人都不知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和俱乐部老总谈完之后,老总对足球的热爱深深打动了我,最终决定加盟恒大。”

实际上,在签约以后李章洙还不知道恒大集团到底是干什么的,许家印的财富到底有多少。直到后来有朋友向他解释,他才明白,他现在是在中国首富的手下打工了,“我真是个农民啊。”

“韩国农民”是李章洙经常用来自嘲的称呼,不过,与恒大合作这半年多时间,是他在中国前九年从未有过的幸福。前面三个东家,没有一个像恒大一样给予他最充足的钱粮保障和自由度。在重庆,李章洙和尹明善弄得不太愉快,很大程度上,李章洙觉得力帆在足球的投入中显得不够大气;在青岛,场外非足球因素一直困扰着他,他甚至跑到在青岛在韩国朋友那里“交代后事”;在北京,上至高层,下至普通球员,都可以对他的排兵布阵指手画脚。在恒大的这个赛季,李章洙终于可以让那些不愉快回忆扫到历史的故纸堆中去了。

恒大集团竭尽全力给李章洙和球队创造最好的环境,这一点,李章洙完全没话可说。许家印三次到现场看球,但没有一次进入更衣室,他把更衣室的最高指挥权彻底留给了李章洙;而许家印一直强调的董事长领导下的主教练负责制,是俱乐部行政人员必须严格恪守的准则,任何人都不能对主教练的工作说三道四。

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李章洙感受的自然是知遇之恩。带着这种幸福感,李章洙将率广州队征战中甲联赛冲击中超。

恒大足球俱乐部为每个球员和教练员都提供了齐全的社会福利保障,包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和住房公积金等五险一金。俱乐部还将队员的用餐标准从之前的每日六十元提高到了每日两百元。许家印当场拍板,聘请五星级酒店特级厨师为俱乐部打造营养餐,第二天大厨就开始操刀上任了。

恒大足球俱乐部还将斥巨资打造国际一流训练基地,规格比肩欧洲豪门俱乐部的水平。训练基地将选址于靠近市区的山水环抱、自然环境优美之地。

十名新老“国脚”,五名国际知名外援,一个知名的外籍教练李章洙。瞬间,恒大俱乐部成为足球新“豪门”。许家印打造的“豪华舰艇”将要启程了,“中国切尔西”正式亮相中甲赛场。

如果客观地审视,恒大的做法实际上让中国足球在职业化的道路上又推进了一步。正像有评论所说,职业足球玩的就是金元和大牌,要的就是眼光和豪门——买来大牌球员和教练,是最恰当不过也最应当不过的事情。

从排球到足球,恒大都是这样做的,李章洙年薪也是五百万,另有豪宅豪车配备。一向有“不差钱”之称的恒大,代表了全球职业化体育的理念最前沿。

即使还没打一场比赛,业内已经有人开始评论,以中甲目前的人员配置来看,恒大已经提前锁定了一个冲超名额。

事实果然如此。熟悉恒大与许家印的人,都知道他们一致的行事风格:强势,高效,高调;不做则已,要做就做最好。闪电式进入广足后,恒大迅速把自己的企业文化植入到了俱乐部的运作中。

2011年9月28日,广州球迷的狂欢之夜,也是中国足坛史上值得浓墨重彩的一页。当晚,广州恒大客场4:1大胜陕西人和队,以领先第二名十四分的战绩提前四轮夺得2011赛季中超联赛冠军,创造历史的同时也宣告曾在中国足坛占据半壁江山的南粤足球的强势回归。从2010年3月入主广州足球,到以升班马姿态成为中超新霸主,恒大仅仅用了一年零六个月的时间。

不仅如此,这位新霸主还创造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新纪录:中超23场不败,两年中甲中超联赛44场不败,主场上座率场均近5万冠绝中超,开幕式斥资五千万元前无古人,孔卡一千万美元转会费中超最高,单场赢球奖金五百万元中超第一,已经启动的足球学校全球规模第一……在地产之外的体育竞技王国,恒大以罕见的魄力和惊人的实力演绎着新的传奇。

当时,为了给恒大的中甲之旅助威,恒大甚至包了五架飞机运球迷,狂掷三百万元。“真的?五架飞机?原来不是说只有两架飞机吗?全部不要钱?”在得知恒大足球俱乐部将包下五架飞机免费接送球迷赴上海助威后,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主教练李章洙仍然很吃惊。

俱乐部的豪气举动,让李章洙很享受,他开始庆幸自己当时答应了恒大的邀请。“这种大手笔真的让我很激动,我去过很多地方执教,来广州是我的一次冒险行动。现在来看,这次的冒险很值得。”

对于恒大这种烧钱招数的质疑,从未平息。许家印懂足球吗?有钱就行吗?恒大这么张扬,还让别人活吗?恒大投资足球仅仅是为营销炒作?“恒大从来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在2011年3月19日中超赛前的俱乐部誓师大会上,许家印第一次强硬地回应了这些质疑:“有人说我们是乱花钱,我不同意。该花的钱一定要大胆花、勇敢花,不该花的一分也不能浪费。”

正是通过这次入主,恒大的知名度疾速成长,超过了任何一次广告投放效果。足球评论员李承鹏说:“之前我只知道恒大(许家印)在去年年底成为中国首富,甚至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现在我才知道,他是做房地产的,而且在成都有项目。”

恒大开始频繁占据媒体体育版的头条位置,即使这样,当时也没有人预测到恒大将在足球界掀起一场排山倒海的冲击波。

恒大中超夺冠,有人称之为凯泽斯劳滕神话的译制片,也有人赞之为中国足球的励志片,其实从某个角度观察,它更像一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战役片。夺冠之后,主教练李章洙多次表示“最大的功劳还是老板许家印的”;在球员中,也有如此共识:“恒大缺谁都行,惟独不能缺老板。”

进入中国足坛不到两年的恒大,曾是中超诸雄围追堵截的“公敌”,现在却被视为中国足坛的新希望;而之前从不看足球比赛的幕后老板许家印,现在已被性急的球迷尊为“中国未来的足坛教父”。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恒大迅速创立了傲视群雄的新霸业,恒大的企业文化又迅速融入许家印这位体育新巨人的肌体。

3月25日正式接过聘书,9月25日成功冲超,时间刚好是六个月,而且在这半年里,球队没有传出一件负面新闻——成功冲超当晚,李章洙对记者说得最多的就是“三谢”:感谢恒大集团、感谢许家印先生、感谢俱乐部整个团队。

对于许家印这个老板,李章洙用了“敬佩”来形容自己的感受,签约时是“敬”,而后面的相处过程则是“佩”——佩服许家印的领导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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