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馨心里一紧,父亲果真是中了毒,而且超出了自己想象的是,中了奇毒!
进了一趟皇宫,竟然中了毒!难道父亲是沾惹上宫中的什么毒物?还是皇宫之中有人故意——薛凝馨不敢往下想,况此时并不是追根究底父亲中毒原因的时候,醒觉过来,立刻命令丫鬟:“丝琴,米汤!”
丝琴紧急地将温热的米汤递上,薛凝馨立刻灌入薛风的口中,硬是强迫着父亲喝下,薛风被灌得直咳嗽,老太太心疼,却不能为儿子做什么。
几碗米汤灌下去,薛风喝了又吐,吐了又喝,终是往肚子里灌了些料子,气息显然比刚才要平稳许多,薛凝馨看得心里焦急,表面上却面色平静,她很清楚,父亲中的毒并不是自己刚才料想的那样,而是更复杂的奇毒,对于此,她闻所未闻,也无可奈何,只回身看向身边的小厮们道:“派遣的小厮为何仍未回来?请太医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小厮们也不知所以,只能愣着手足无措,老太太见孙女的反应紧张,忙道:“怎么回事?你父亲——”
“老太太切莫着急,父亲现在还好,喝了米汤过后还能撑一段时间,只是——”薛凝馨顿语,老太太方觉不对,“——凝馨无用,对父亲如今的状况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一切还要等太医看过才能做诊断。”言到此处是不能再说下去了,薛凝馨知道此番话已是够能让众人心慌,若是将心中所想一并说出,必会引起更大的恐慌。
果然如此,孟氏一向沉着冷静,可如今也是身子半边颤,摇摇撞撞起来,若是老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不能!绝对不能!她孟氏一向能翻云覆雨,就算到如今也要和老天爷较较长短!她绝对不会放弃!不能输!
老太太有些快要滞过气,一旁的丫鬟璎珞连忙忙着老太太缓气:“老太太不要心急太过,大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切定会逢凶化吉的,老太太千万不能自伤了身子骨呀!”
老太太微撑着身子,喝道:“太医如何此时还未到?!”
此话一出,门外恰果真立刻连爬带滚进来一个小厮,浑身是汗也顾不得许多,只喘着粗气道:“老——太太——太——太医——来——不了——来不了了——”
薛凝馨惊愕着,老太太、孟氏、薛涵、薛凝璇、薛辰逸、薛凝娇一同看向小厮,薛凝娇心里本就一肚子气,如今更是心焚难耐:“你胡说什么!?什么来不了了!说清楚?!”
小厮吓得一抖,连忙道:“小的——小的从——宫里——”
薛凝璇听着焦急,见此也不是个办法,便平伏了自己的心绪轻轻蹲下身看着他,细语慢声道:“你别慌——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一点一点地讲。”
小厮看着她,随着她的气息浮动慢慢平伏自己的思绪,一点一点,才慢慢开口道:“宫里传——淑妃娘娘身子不适——遣去了值班的所有太医——现在太医院里一个太医也找不到了——奴才本来报说大老爷这里情况紧急,希望能分配一个太医过这边看看,可淑妃娘娘手底下的将奴才赶了出来,说娘娘如今有生命危险,谁的命也不如娘娘来的尊贵。”
老太太方觉身子半边透凉,一下子瘫坐在椅上,而薛凝馨则是心底彻底发寒了!如今父亲的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孟氏喝道:“你这厮!太医院下有八个机构,广惠司、御药院、御药局、行御药局、御香局、大都惠明局、医学提举局、官医提举局!每个机构分管各自内务,岂会全都被调走,宫里断然是不会这样坏规矩的!”
小厮仓皇:“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医院确实没人了,奴才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奴才最后实在是被——”
“继续狡辩!来人!掌嘴!”孟氏气极,如今听不得小厮再说任何话。
手底下的婆子一个比一个狠辣,打得无辜的小厮嘴巴子如同裂开般渗着淋淋的血,小厮叫捂了一声,一时没了力气昏倒在地上。
老太太不喜见血,忙让人拖下去,薛凝璇岂见过这般场面,竟一时被反应过来,待晃过神时人已经被抬走了。厌恶地看了孟氏一眼,却忽地听到床榻上一声惨叫。众人皆惊!
薛凝馨知道大事不好,心里明明知道不能这么做,但终是唤道:“丝琴,去取天山雪莲!”
孟氏惊诧,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
薛凝馨如今不能解释太多,只能对孟氏道:“母亲,如今只能再派一位小厮,现在不能去太医院,而要通秉王公公,这件事只有让圣上解决!”
孟氏不能相信,老太太愕然,所有的人都是面色惊恐。
“圣上?这只怕是——”薛涵非常为难。却听薛凝娇一旁怒道:“如今只能这样了!姐姐既然出了这么个主意,必然是再没有办法!父亲性命要紧——”她突然跪向老太太,“老祖宗!”
老太太正为难,薛凝璇也着急道:“命悬一线,千钧一发,老太太,多等一刻有可能就是生死之别!”
“生死之别”这样的话是大忌,如今听薛凝璇这样仓皇地说出口薛涵简直震颤了半颗心!老太太又急又怒,偏偏这些不着身份的话又一个比一个切中命害!她不由地一颤,顾不得失礼不失礼,忌讳不忌讳,忙道:“快!快照二姑娘的吩咐办!”
说话忙又遣去了一名小厮。
丝琴照吩咐送来了天山雪莲,为了刺激薛风的生命,薛凝馨也只有就此一搏了,现在就要看天山雪莲的威力能支撑父亲多久!
时间越长胜算越大,现在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比不上救活父亲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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