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梦中有位看不清容颜的白衣仙子拥着自己,馥香扑鼻,樱桃小嘴亲吻着自己,股腿相交,如胶似漆,香艳不可方物。
隐隐绰绰间,白衣仙子朱唇轻启,珠玑妙语银铃作响,好似仙家箴言,字字句句烙印心间,挥之不去,纤柔素手环抱着自己,引领着一道道热流在自己体内奔腾不息,循环往复。
之后吕岩感觉自己腾云驾雾一般,飞天而起,宛如仙人,飘飘乎欲仙登天,四周白云袅袅,清风徐徐,直如仙境......
“仙子!”
高呼一声,吕岩猛的做起身子,茫然四顾,看着熟悉的一切,方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床榻之上,登时苦笑一声,“春梦了无痕!”
揉揉眉心,窗外明媚的朝阳缕缕攒射入内,颗颗细小灰尘在光束中曼舞摇曳,沸腾巻涌。
呢喃一声,吕岩随即掀开被褥,如往常一般准备起来去杭州城摆摊卖字画。
不过刚刚起身,吕岩便是一愣,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迷惑与狐疑,一刹那间,昨晚的漩涡,山洞中的一佛一道,以及那玛瑙葫芦、红玉小鼎和那条温香暖玉的通灵白蛇......一幅幅画面袭涌脑海,清晰明澈,不似虚幻,吕岩瞠目结舌,一个念想袭涌心头:难道那一切并非是梦幻?
可环顾四周,并不见那玛瑙葫芦、紫红色小鼎以及白蛇,登时吕岩又狐疑不已:“莫非真个是一场梦?”
可梦境焉能如如此如幻似真?
正自迷惑,忽觉手腕之中多了一件异物,一看之下,又是一愣,可不正是那串赤红色念珠,闪烁着赤色光辉,熠熠夺目。
错愕的张大了嘴巴,吕岩不可思议的抚摸着赤色念珠,不可置信吞吐道:“这......不是梦?”
亦在此时,吕岩忽觉脑中轰的炸响,闪电般腾涌而出一段玄之又玄的信息,玄奥诡异,与自己往日所读的圣贤之书大为迥异,内中气脉穴道之言颇多,若无意外,应当是一种不知名的修炼功法。
吕岩确信自己之前的十八载中从未接触过任何气脉穴道之类的书籍,也从不知晓任何修炼之法,可奇怪的是当这段信息涌现之时,吕岩却觉得自己熟悉异常,那看似陌生无比的玄妙语句无需思索,近乎瞬间便知晓其意思。
与此同时,吕岩不自觉的盘膝端坐,五心朝天,心念闪动间,顺着这段无名功法修炼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吕岩前所未有的惊骇,感知一道道热流在体内流动,舒适之感蔓延全身,登时有些瞠目结舌:“这是真气?”
吕岩并非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腐儒,长年在街头卖字卖画,在人来人往中,多少耳闻一些江湖消息,知道江湖人士大都修炼奇功异法,体内生有真气。
而更厉害的能人异士则突破先天之境,习得仙家道术,将真气转化为灵力,从此延年益寿,宛如仙人。
吕岩只怀疑自己体内流淌的乃是真气,却不知晓其体内的非是真气,而是无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灵力。
感受着体内针线般的热流,吕岩疑惑不解的同时,也是欣喜若狂,人道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虽不知何故产生了这莫名其妙的‘真气’,但至少让自己的身体不再羸弱,对生活大有裨益。
最直接的帮助便是自己挑着有些沉重的书箱去杭州城时,不会再气喘如牛了。
“难道是那位梦中仙子教我此功法的......”想起梦中旖旎风情,吕岩脸红燥热,心跳如鹿,隐约之中又有些期盼:“若是能一窥仙子真容,那......”
暗忖片刻,吕岩晃晃脑袋,不再多想,不管这究竟是梦非梦,自己的生活还要继续,临近会试,入京的盘缠至今尚未完全筹集,由不得吕岩不面对现实。
简单清洗一下,吕岩便如往常一般,带上纸墨笔砚,背起木箱,向着杭州城大街而去。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气候宜人,四周风景秀丽,文人骚客,往来不绝,杭州西湖更是引得诸多文人雅士挥洒笔墨,抒情达意。
梅镇乃是距离杭州城不远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时有商贩走卒往来其间,逐利而行。
昨夜的暴雨之后,清晨的路上依旧荡漾着一层薄薄的白雾,道路两旁青山叠翠,鸟鸣水幽,别有一番风味。
由于体内热流兀自循环不息的涌动,吕岩丝毫没有感受到往日的奔波劳累,难得的一路山观山赏水,心情倍好,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才进入杭州城之中,涌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来到自己平日的摊位,摆设好一切之后,便翻开书卷,沉寂其中。
一夜大雨之后,天气格外清凉舒爽,杭州城此刻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商贩叫卖声,孩提嬉笑声,行人议论声......诸多声响噪杂纷乱,却丝毫不能干扰吕岩分毫。
但见吕岩寂静端坐,面容恬静淡然,嘴角泛着一丝洒然淡笑,置身闹市之中,如沙漠烟树,旷远幽静,显得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却又似相融一体,丝毫不突兀。
“吕先生,打扰一下!”声音清脆悦耳,如山泉簌石,清风拂面。
闻听此声,吕岩登时从书卷世界中脱身而出,轻轻抬头,便见一位白衣公子嘴角噙笑,黑白分明的明眸凝视着自己。
他丝巾白裳,飘飘如仙,珠簪玉带,灿灿生光,俨然贵侯王孙;明眸皓齿,雪肤樱唇,姿容清丽绝伦,一笑起来更如云开雪霁,阳光明媚。
霎时间吕岩之心砰砰直跳,没来由的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旋即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自惭形秽之感袭上心头,只觉自己如此渺茫污秽。
按捺下纷杂心绪,吕岩忙行礼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往来之人不是求字便是求画,吕岩尽皆能之,虽家境贫寒,但毕竟出生书香世家,父亲尚在时,该有的琴棋书画等诸般技艺都倾尽能力让吕岩尽皆习之,吕岩亦是资质聪颖,一触即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素闻吕公子乐善好施,乐于助人,今日闻名而来,方知名不虚传!”白衣公子朱唇轻起,幽幽笑道,明眸中分明闪烁着喜悦之色。
吕岩耳根发烧,自己一介穷苦书生,怎有能力乐善好施,忙尴尬道:“公子谬赞了,在下也不过是能力所及之处相助他人微薄之需,哪里担当的了公子美誉!”
虽是穷书生一个,但每每看到流浪之人,尤其是那些流浪的凄楚孩童,吕岩还是心有不忍,在自己微薄的积蓄之中抽出少许,相助他人。
白素素娇笑一声,眼眸中亮光更甚,“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公子处境窘困,却不忘相助他人,更是难能可贵,不知公子可愿意与我交个朋友!”
听闻此言,吕岩不由失声惊呼,眼前之人气质儒雅,衣裳艳丽,富贵之气逼人,定然非富即贵,说不定更是那位王公贵族子孙,如此人物,之前的吕岩可是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机会结交一番。
惊喜之后,吕岩才呐呐道:“公子明如皓月,灿如星辰,在下一介穷苦书生,恐怕......”
话未说完,白素素便是俏脸一摆,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难道在吕公子眼中我便是如那些市侩小人一般吗?”那声音清脆婉转,似怨似艾,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却又带着一股无可掩饰的哀婉之意。
吕岩之心登时一紧,只觉自己若是再做推迟,便如犯了弥天大罪一般,当即讪笑道:“不是......这个,承蒙公子不嫌弃,在下感激不尽!”
听吕岩如此一说,白素素才眉梢舒展,笑容如花绽放:“如此才痛快洒脱,不失豪爽!在下白素素,公子可要记牢哦!”
吕岩挠头讪笑,点头称是,“梅镇吕岩!”
“早就知道啦!”白素素素素嫣然一笑,旋即道:“今日与公子相交一番,喜不自禁,恰逢昨日夜雨,天气清爽,不如你我野外寄情山水,公子以为如何?”
看着眼前之人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注视着自己,带着期盼之色,吕岩心有不忍,可自己若是出去玩乐,这摊子该如何是好?
临近会试,去往长安的盘缠却是尚未筹集完毕,霎时间吕岩踟蹰不定,不知如何才好。
白素素秋波流转,稍一思忖,便知晓因由,登时‘噗嗤’一笑,柔声道:“既然与公子相交一场,你我便是兄弟,怎能再让公子饥寒交迫,穷困潦倒,走吧,日后之事自有我呢!”说罢便握着吕岩的手,向外走去。
纤柔素手,白皙如雪,滑腻柔软,好似无骨,吕岩心中一荡,涟漪迭起,耳根莫名一红,心如鹿跳,随即慌忙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怎么能无缘无故接受公子施舍!”
“你我既是相交,便是兄弟,怎么算是无缘无故呢?”白素素嗔白了吕岩一眼,隐隐似娇似嗔,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见吕岩眉宇坚定,执意不肯,慧质兰心的白素素心中一动,娇笑道:“好啦好啦,不如今日公子便为我作画一幅,我付你酬劳,如何?”
闻听此言,吕岩才展开眉梢,点头讪笑,简单收拾东西,之后便被白素素柔弱无骨的素手牵扯,挤入人群,向着杭州城外而去,耳边却是回荡着白素素的幽怨声:“你施舍帮助他人时,怎么没想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呢?”
吕岩唯有讪讪一笑,旋即握紧那纤纤素手,紧步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