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混球,如果你不是总统亚伦的一条狗,他又怎么会为你撑腰出头?听曼努埃尔口口声声把总统亚伦挂在嘴上,大家都狠狠在肚里诅咒起来。
等曼努埃尔满脸漫不在乎地扬长而去,众商人又纷纷围上毕维斯先生,问询他的意见:“毕维斯先生,虽然您并非安可拉各族的族人,但这么多年来,您为安可拉倾尽了心血,在国人心目中的威望举足轻重,我们已经将您当作我们一位密不可分的至亲长者。请您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毕维斯先生身材矮小,头发已经完全斑白,皱纹满面,但精神十分矍烁,褐色的眼眸闪动着洞察世事的智慧与沧桑。他微笑着说道:“小小的浪花下面,往往潜伏着湍急凶险的暗流,捐资只是一件小事,但它的影响却很深远,在他人的眼中,就代表着我们今后的姿态和立场……我已经老了,不想再卷进漩涡里去,所以,我得回去慎重地考虑一下。”
停了停,毕维斯先生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有的时候,如果你难以辩明风的方向,那么,就不妨站在远处安静地观望树叶的落向。”
众商人豁然开朗,敬佩地鞠躬道:“感谢您,尊敬的毕维斯先生,您为我们驱开了心中的迷雾。”
距罗安达市约二十余里的偏僻的海滨,一座孤零零的陡峭悬崖上,矗立着一幢拜占庭式建筑风格,十分宏伟壮观的白色石堡。
这座白色石堡,就是毕维斯先生的宅邸。
没有人知道毕维斯先生为什么喜欢住在这种荒凉的地方,而且从石堡建成的那一天起,至今已将近四十年时间,石堡也从未迎来过一位客人,让很多人猜测毕维斯先生是不是患有一种严重的怪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话题都为大家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
不过随着时光的流逝,久而久之,所有人也习惯了毕维斯先生的这个怪癖,不再引以为异。如果哪一天有人被邀请进入堡内作客,反而会令人大惊小怪起来。
这座白色石堡分为前后两部分,后面的主宅除了管家和有限的几个人,其它人严禁进入,即使在天天居住石堡中的普通护卫和仆佣眼中,也显得非常神秘。
穿走过大理石柱上雕刻着各种神话人物,画面精美色彩斑斓的长长环廊,再穿过一个庭院,爬上一道斜坡,毕维斯先生来到悬崖的最高处。
正对海面的峭壁上,被人工开凿出一个岩洞,洞口非常宽阔,足以容好几辆大卡车并排驶入。洞内的面积也很大,光照十分充足,明亮宽敞,丝毫没有昏暗阴森的感觉。
毕维斯先生在洞口停下了脚步,虔诚地匍匐在坚硬的岩石地面上,大声呼唤道:“主人,您卑微的仆人毕维斯来了。”
静静地等候了一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毕维斯脸上浮现出难过失望的神色,轻轻地叹息一声,慢慢站起来,转头准备走下去。
“毕维斯。”洞中突然有声音传出。声音极为洪亮雄浑,尽管语气和缓,却蕴含着虎啸狮吼一般的力量,连劲急的海风都无法稍稍吹散。
“主人!”
毕维斯身体剧烈地一颤,呆了好一会儿,才猛然转过身来,双手激动地颤抖着,无法置信地高声叫道:“主人,您终于听见毕维斯的呼唤了!主人,您还好吗?请允许您卑微的仆人毕维斯见上您一面吧,他已经有足足三十年没有见过主人的面容了!”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岩洞。
这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巨人,躯体的高度达到三米,如山一般雄伟强壮,面庞毛茸茸地,线条粗犷,十分凶恶狰狞。他强健宽阔的胸膛上,更是布满了浓密得如同鬃毛的棕色毛发,就像是一头从蛮荒中走出来的人型野兽,身体中蕴含着一种极其粗莽狂野,使人情不自禁畏缩战栗的强大气息。
“主人,伟大的主人,我敬爱的主人!”
毕维斯伏在地上,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颤声叫道:“毕维斯终于又见到您了!”
“起来吧,毕维斯。”
巨人眼中露出一丝与面貌不相称的温和慈祥,打量着毕维斯,喟然叹道:“三十年过去,你也成为一个老人了,我竟然想不起你小时候的样子了。”
毕维斯激动道:“主人,您却是一点都没变,还跟我第一次见到您一样。”
说到这里,毕维斯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悲伤地说道:“主人,我已经隐约感受到了父神的召唤,恐怕过不了多久,就无法再为您效劳了。还好,我的后代继承了我对主人的忠诚爱戴,即使我将来蒙父神宠召,相信他们也能够尽心竭力侍奉主人。”
“谢谢你,毕维斯,我亲爱的孩子,只是我并不需要了。”巨人须发狰狞的粗犷面庞上,也流露出明显的感伤,声音低沉。
毕维斯惊讶地抬起头来,急忙问道:“您说什么?”
“我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巨人平静地说道:“在漫长的岁月中,我的伙伴,狼族的英勇战士们,都一一离我而去,到三十年前,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完成祖先使命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于是,我只有孤注一掷,闭关强行突破境界,希望实力大增后,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
“然而,最终我失败了,并为此消耗了所有的生命能量……也好,我能与那些老伙计们重聚了。”
巨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恐惧,只是有一丝遗憾。他仰起头来,仰望着苍穹,目光深邃,仿佛要穿过无边的星海,望到星空的彼岸去,似乎那儿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园。
“主人……”毕维斯面色苍白,恐慌地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才发现,主人依旧雄壮如山的巨大身躯上,隐隐地散发出一股难以察觉的衰竭气息。
“我的时间不多了,毕维斯。”
巨人收回目光,凝视毕维斯道:“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我与我的伙伴们毕生守护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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