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飘飞,不知不觉,繁花似锦的春天也快要接近尾声,芳菲已尽的四月,风中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花香,难道是山寺桃花的芬芳随着这东风拂来?
绿意早已攀上每个角落,山寺桃花的烂漫也比不上这绿色的繁盛。知了已经在枝头上,开始没完没了吵着炎热的开幕。
弯曲的小径上,田丰和颜良正在悠闲的散着步
“真是没想到,这曹操还真是不简单啊。”田丰叹息道
“哼!这曹贼也忒不是个东西,他什么东西?竟敢和主公抢接主。”颜良吹着大胡子,一脸不屑。
田丰摇了摇头,分析道“此言差矣,这曹操,绝不是像你说的那般泛泛,这些年,他做的事虽比不上孙策,公孙瓒那般轰动,可是一细想他所做的事却不比他们差,你想当年关东诸军名为讨董卓,实际各自心怀鬼胎,只有曹操一人独自引军西进,虽是大败,不过却看出他是一个很有远见和勇气的人,三年前,曹操收鲍信精锐之兵,组成军队,号青州兵,扩充实力。他的实力或许还不止这些呢?我敢说,不出几年,此人必然名动天下”
“你是说,此人是一个隐患?”
田丰什么也没说,眼光早已停留在不远处的一颗茂密的桃树上,眼睛弯成俩弯弓。
颜良狐疑的顺着田丰的目光望去,原来,引起田丰注意的不是那棵桃树的茂盛,而是树旁那里,弯着腰念念有词的青衣小书童。颜良也笑了。
“呼呼。坑爹的木头!坑爹的世道!人家刘乔砍柴还有个刘大姐来调戏一下,我呢!除了木头就是木头!”这些木头不仅成了曹琳的刀下鬼,还要在曹琳的多重诅咒下泄愤。曹琳以自己的精神外加蛮力一下一下的劈着,越劈越有气,越气越有劲,这不,支好一个木桩,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幅度往下坠时,没有想象中的利落,此时,斧头悬在半空,斧柄上多了一只大手,曹琳满腔热火正愁没处去,好家伙,来了个找死的。曹琳一甩头,准备甩脸,结果一转身就发现自己笼罩在巨大的阴影中,抬眸看到老鹰似的的颜良。顿时那股热气憋回自己的五脏六腑,松开手,斧头就落在颜良的手中。
“你这小鬼头,咋砍个柴嘴还不停呢?”颜良痛快的接过斧头,单手抓住斧头,快速的劈下,利落!漂亮!
“没办法啊,就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院子,总得自己找点乐趣吧?”曹琳拍拍手的灰尘
“这倒是个奶娃娃的作为”田丰摇头道
“对啊,谁像你这个方块脸,长得就像一个海绵宝宝,平时照照镜子就能乐了”
“海绵宝宝?”田丰和颜良异口同声道
“没啥!”曹琳吐了吐舌头,怕麻烦的她显然不怎么想解释
“反正不会是好话”颜良笑道
田丰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意思?我嘴里就不能说出好话吗?”曹琳努着嘴说道
颜良和田丰带着孺子可教的表情对曹琳的点了点头。
曹琳气炸了,两个人现在是统一战线来对付她了,斗嘴是绝对斗不过了,于是跳起来用力推了下颜良的头,“砍你的柴去!”
颜良也不生气,撸起斧头就砍起了柴,这速度却是让曹琳开了眼界,这些天来她一直在砍柴,虽说不上炉火纯青,但在她自己的心了已经自成一派了。今日见了颜良的班门弄斧,真真让她无颜见人哪。
“呃?大胡子,你手上的这刀疤咋回事呢?”曹琳自那次见到他那条蜈蚣似的的刀疤,就一直好奇得很,说不定其中的故事想这道疤那样曲折呢。
“呵呵,这刀疤啊,小伤不足为道!”可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快说快说”曹琳已经迫不及待了
“前些年,袁公刚入主冀州,哈哈,那时你那先生没归顺呢!那个时候啊,冀州可不像现在那样太平,那时袁公刚攻进这里
,各个都不服袁公,还不是我一二个那些该死的叛贼给杀了”颜良越说越兴奋,就好像又看到了当年自己在马上奋勇杀敌的样子。
“叛贼?”曹琳皱皱眉
“那些叛贼真是凶恶啊,其中有一个叫耿武的,那人在当时冀州出了名的勇士,天生神力,身高七尺多,魁梧高大,”颜良甩了甩斧头,对这曹琳睁着圆目
“使一把长柄开山斧,全长五尺四寸,重七八十斤”
曹琳咬着拳头等着他的下文,而方块脸则是轻摇羽扇一脸悠闲。
“那时,我就在袁公的帐外守候,突然一个耳边生风,一声怒吼,这个人就满脸杀气的出现在我面前,当时我看此人不怒自威,顿时也没什么把握,不过这些年来。。。”
“看来,各位还真是有雅兴,再次听将军忆当年之勇啊”
接下来,就有两个人缓缓走向他们。
这两个人都身穿官服,腰畔系着白玉,曹琳立刻就认出他们就是那日在书房与袁绍密谋的沮宗和小胡子郭图。
两个人气度虽是相同的沉稳,但形貌上却是大不相同。
当先而行的,眉清目秀的是沮宗。
他身旁那人身材颀长,面容清铄,几乎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最惹眼的还是那两撇比眉毛还好看胡子。
还真是不速之客呢!
“哼哼”颜良果然泛起一阵一阵的青气,沉默
“呵呵,这日子闲来无聊,就那这些事消遣罢了,兄又何故出于此”田丰满脸假笑地打起官腔
“主公让我过来请你们过去商议事情。”沮宗的语气冷淡,连眼睛都没有看着田丰,丝毫没有请人的意思。
“呵呵,荣幸之极,请”田丰也像没有看到他的傲慢一样,弯身伸手让出一条路
颜良青着脸与发作,额头上的青筋凸出,曹琳两手就死死抱着颜良粗的像柱子一样的手臂,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那两文弱书生给打成棉花了。
不过那两个人不仅没看到田丰,就连差不多两米高的的颜良也看不见,曹琳相当郁闷,你就算鼻孔朝天也不可能把这么惹眼的人物给跳过了吧?
果然,他走到颜良旁边停住,抬起头看了眼颜良,凝视,。。。。
颜良也挺直身子,不怒自威,大胡子就像充电了一样往外张。
嘿嘿,这身高你怕了吧?曹琳心里大呼为自己掰回一局。
“呵呵”沮宗摇头低笑。
笑声虽然是轻,但却像是一根鞭子,在炎凉的身上种种抽了一鞭,他的脸上血色退去,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眼前的人怕是被凌迟了,曹琳再也忍不住了放开死死抱着颜良手臂的手,抽他,抽他!这人真是欠抽!颜良,上!上!曹琳心里已经擂鼓阵阵。
就在颜良一手快要走过去的时候,田丰用羽扇抚下颜良沙包似的拳头,眯着眼,对曹琳使了个不可妄动的颜色。
靠!这还要忍?这种人渣式的人物?
曹琳抬头看了看颜良,此时他虽是怒容未消,但是已经没有刚刚那一副杀人的样子了。
曹琳深吸一口气,脸上也摆起了一副恭敬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骂个没完没了。
此时那个小胡子郭图盯了一会一脸笑容的田丰,别具深意。。。。
此时曹琳对他们三个像柜窗上烤鸡是的待遇快要气炸了!,看着还能淡定的田丰和颜良,曹琳心里不由对他们衍生一种大神的膜拜啊!不过,这两个脾气还不错的嘛,以后,自己满腔热火有去处了。。。
曹琳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离去。怎奈,田丰这人心眼毒,回眸对她一笑,这一笑,千娇百媚,这一笑,倾国倾城,曹琳不禁被他彻底迷住了。
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不想劈柴,就一起吧。
唉唉,大丈夫能屈能伸!
走出了沮授的竹屋,曹琳基本上走得晕头转向,最后,干脆低头只看着沮宗的脚跟走了。
“砰”大部队停住了脚步,可是这曹琳还没搭上线,要命的撞上前面那倒霉的孩子,最要命的是,眼前人竟然是沮宗!噢!撞枪口上了!曹琳心里想象自己已经拿着一把“雷明顿”散弹枪含在自己的喉咙里,然后扣下扳机。。。。
果然,沮宗那并到极致的眼神已经直直射向曹琳,曹琳低着头,心里碎碎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们过来了啊”沮宗刚想开口,就被这么一声充满温暖的声音打断,沮宗的脸冰雪融化,扬起幅度,眼中带着亲切和尊敬的转过身,和刚才判若两人。
曹琳越过沮宗的肩膀看着,这个儒雅俊逸的男子,从来没有感觉到他是那么光辉啊,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人就像救世主一般伟大,刚刚要不是沮授,自己可能就会从一个大好青年落到牢中的放肆书童了。
沮授也看到了她,看到她一副满脸感激涕零的模样,不用加大嘴角的幅度,笑得更是迷人。沮授和他们寒暄了一阵,也就和他们走进去,当然趁着人们不注意的会,拍了下曹琳的小脑袋,曹琳要还手却苦于机不合时,于是就一脸委屈的跟着进去了。
进了袁绍的大殿,曹琳一面的感慨道这居室的奢华,一面打量着这里面的人,有不少身材魁梧的武将,更有不少的身穿儒雅的谋士,在这殿中的角落,有一帘薄纱透着一个隐隐约约妙曼的身姿,而此时的人们都不对这妙曼人儿的好奇,因为他们都被这帘中传来的悠悠琴声折服,闭着眼捋着胡须摇头陶醉。
曹琳不是很懂风花雪月,而且这琴声虽是悠扬,可比起以前郭奉孝的琴声还是少了一些意境。她瞪大了眼睛往那薄得快透明帘子里望,可是微风阵阵,帘后的人也是模糊了起来,她快要把脖子升到屋顶也不能看到帘后的一方衣诀。。。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那些武将们也难得会安静听完,那些所谓的文化人就更别说了,没一段时间怕是赶不走那些旋律,这不沮授还在闭着眼,手指还在一下一下的点着案台。
快出来啊,出来啊,曹琳心里真的是千呼万唤,可是那人也不抱琴半遮脸的出来,而是一身不吭的退下了。
“咳咳”坐在上面的人,不经意的清了清嗓子。
所有的人,不论是清醒不清醒的,都凝神抬头仰望着上面的人,这袁绍,还真是威风!曹琳心里感慨道
“各位,今日让各位过来,是有一事商议”
大家都在等着下文。
“想必各位都知道了吧,曹操小儿竟然在许县迎接了天子,当今天子乃是万金之躯,许仙此地地势较低,潮湿,圣上肯定会有所不适,不如接到我们甄城来,各位觉得怎么样?”袁绍说道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曹琳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当初让你下手你有不快,现在好了吧,被曹操给抢了吧,还想和人家分块肉吃,傻子都不会让出吧?
曹琳向沮授望去,当初是他一直谏言要挟天子以令不臣,可是现在袁绍却没有对他一丝歉意,他要被多少人看了笑话?要忍下多少的非议?而此时,他一脸还是滴水不露的微笑。
一如既往。。。。
曹琳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像刀割一样。
“曹操小儿之心,昭然如揭,就是想接天子的名义号令天下!我们是绝不能让这小人的意图得逞!”沮宗也说得热血沸腾
曹琳感觉到自己脊梁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他把挟说成了xia!
原来他就是那日早上在草坪上对沮授充满恨意的人!呵呵,自己怎么哪儿蠢?这郭图认出来了,这郭图一天到晚粘着的人,不言而喻了。只是她不愿相信,沮授的人生,真的要众叛亲离吗?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那么善良,他的才高八斗,他温若如玉,他集合了上帝给了他的所有美好,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么无可挑剔的人,为什么会没人赏识?
灯光流萤,曹琳就这样远远看着沮授,轮廓分明的脸,是那么不真实,却又真实的感觉到时空的隔绝,沮授的世界,自己是永远也到不了了吗?沮授,她想过袁绍的结局,想过,颜良的结局,想过田丰的结局,就是没有想过沮授的结局。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敢相信这个像阳光一样拂过她生命的人,到头来的结局是个众叛亲离,化为一呸黄土,无人问津。
曹琳突然感觉自己好渺小,好迷惘,我的角色道是什么?是历史的一粒尘埃?还只是一个插曲?难道还像以前一样嗑着瓜子还一边没完没了的埋怨这三国如何狗血?自己真的能置身事外吗?就算能置身事外,可是这剧中人已经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生命中,我还能那样客观的看待这一切的不公平吗?
此时的沮授一双让人沉溺的眼眸也投向她,似乎感觉到曹琳眼中的悲伤,突而莞尔一笑,就像那严冬的烈日,曹琳也笑了,隔着烛台,隔着时间。
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