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义见如了心意,十分欢喜,抱着青鸾,不停劝酒。但青鸾好像并不十分称职,对萧正义爱理不理,还频频向方有年暗送秋波。使得萧正义十分怒火。
方有年什么人没见过,但此刻见到自己的大舅让一个妓女耍得团团转,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当青鸾再一次隔着萧正义和梦怜要与方有年对饮时,萧正义一把把青鸾扯了起来。
青鸾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怒气冲天的萧正义拉出了门外。门又被重重关起。
许是萧正义正在怒火中,竟就站在门外与青鸾吵了起来。里面方有年与梦怜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使得方有年感到十分尴尬。
萧正义怒气冲冲地向青鸾道:“你为何要一心侍候别的男人。”
青鸾的声音听起来倒很平静:“萧大少爷,这是我的工作,难不成你能养活我?”
萧正义:“我会接你过门的。你怎么就不等我。”
青鸾:“好笑,我还怕你会被赶出门,你就敢说要接我过门。”
萧正义:“青鸾,你相信我,我定会说服娘亲,让我纳你为妾。”
青鸾:“好啊,我等着,等你有那本事再与我道。”
萧正义:“你就不信我能与你赎身么?”
青鸾:“信?拿什么来叫我信?徐老爷前两日已经答应过几天要与我赎身呢。”
“砰~~”的一声,许是什么打到了墙上的声音。
不多久,就听到老鸨的声音道:“啊!萧公子,是不是青鸾侍候不周,把您开罪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切勿生气。”
许是有人来了,萧正义不好再纠缠,开了门回到包间内。还不忘说了一句:“我是定不会让你嫁给老头子的。”
方有年见到萧正义手上果然有伤。又见萧正义闷闷不乐,但事关男女情长,自己不好说话,于是陪着萧正义喝起闷酒来。
青鸾倒是没有再进来,方有年见萧正义也不再唤人,便让梦怜也退了出去。一时间包间内只剩下两个男人,倒放得开来。
萧正义终忍不住,苦笑道:“让妹夫见笑了。”
方有年见他难过,出言安慰一番,道:“何笑之有呢,大舅别放在心上。毕竟感情一事,是很难说的。”
萧正义原以为方有年会出言相劝,没想到方有年态度如此温和,再想到自己的真正目的,决定再试探一番。道:“妹夫你别看不起青鸾,青鸾是个好女子。”
方有年一听就知道萧正义还有话要说,于是顺着他道:“倒是个好女子。”
萧正义眼里闪了闪金光,满脸欣赏的神色挡也挡不住,道:“是的,她十分有才华。”把手一指,指着墙边挂的一幅画道:“这便是她的手笔。”
方有年顺势看去,画工是有点,但却算不了上乘。又想到萧小蝶的画,从心里流露出欣赏之色。
萧正义只以为方有年也很欣赏这话,逐得意起来,道:“妹夫你说,这么好的美女,若失之交臂,多可惜。”
方有年这才回过神来,极不自然地道了句:“是可惜。”
萧正义又道:“我本想娶她过门,但家中娘子很是贤惠,倒不能休。后来想纳她为妾,但我试探了一番,娘亲果然反对得紧。眼看过两天便有一个老头子要来与青鸾赎身,她一生可是要毁了。”说完悄悄拿眼去瞧方有年。
方有年听他说完,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故意反行其道,让他心急心急,道:“那真是可惜,但既然岳母坚决反对,家中嫂子又甚贤惠,大舅应以孝道为先才好。”
萧正义被这话一说,反倒不好把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只好闷闷不乐地喝起酒来。
方有年心里暗暗好笑,陪着喝了几杯。
萧正义本不想再提,但想到青鸾就要嫁与老头子,心下便焦急了几分。趁着喝了几杯酒水,借着劲儿鼓起勇气道:“妹夫,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当真喜欢青鸾。”
方有年故作无奈,道:“可是,大舅说了,岳母并不同意,这该怎么办。”
萧正义见没有被反驳,就把这话当做了鼓励,把自己的想法全倒了出来,道:“我想先帮她赎身,然后把她置了外室,待到以后有了孩子,再接回家。顶多娘亲一顿训话罢了。妹夫觉得可行不可行?”
方有年点点头,道:“是可行。”
萧正义得了正面鼓励,更加来劲,装作为难道:“但是我的银子不够,未知妹夫可否...”
说到后来可是羞红了脸,越说越细声。
这事方有年早已料到,开始说的话只不过是免得日后受到萧小蝶的怪责而尔。而日后萧小蝶若怪责下来,自己也可以道是劝过了。但方有年不想萧正义认为事情太容易办,也故作为难道:“大舅,不是我不想借钱与你,只是日后让岳母娘子知道,定要记恨我。”
萧正义早已想到这层,又听见方有年松了口,开心地道:“这个放心,我定不会说是妹夫借的钱,只当做是我问朋友借的。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妹夫担半点关系。”
方有年见萧正义果然有备而来,笑了笑,道:“那好,我就给几个钱大舅罢了。”
萧正义一瞬间留意到,方有年说的是“给”,不是“借”。连忙道:“妹夫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管妹夫要钱,我真是一心要替青鸾赎身,无奈银子不够而尔,绝不能随便拿妹夫的钱。这借嘛,该如何就如何,借条我定会打的。”
方有年敬他有几分硬气,随口道:“这几个钱我还能说事,大舅要打借条不就是要与我生分了?”
萧正义见方有年不似讲笑,又解释了一番,是借,不是要。
方有年也耐心地解释了一番,最后拗不过萧正义,只好道:“我看打借条就不必了,以后大舅想还就还,还完了事,可好?”
萧正义以为方有年怕打了借条就等于拿了证据,要为日后担上干系,心里暗暗佩服方有年精明,口中连连道:“使得使得。”
萧正义见目的达成,喝起酒来也高兴了几分,喝着喝着才醒觉没个女人作陪,生怕方有年不喜,逐道:“妹夫要不要再唤个女子?”
方有年连连摆手,道:“就这样喝酒挺好,不用唤了。”
萧正义也不勉强,点点头与方有年喝酒闲话。直到旁晚才回家。
再说萧小蝶这边。
萧小蝶到柳氏那里,柳氏正在做女红。萧小蝶笑道:“嫂子的女红越发精细。”
柳氏抬头见萧小蝶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女红,站起身来,准备行个平礼。
萧小蝶却道:“蝶儿向嫂子赔罪来了。”
柳氏忙道:“小姑何罪之有?妾身感激小姑还来不及呢。”
萧小蝶想柳氏必定已洞悉当日自己的用意了。于是笑笑,道:“嫂子不怪罪就好了。”
以往萧小蝶没出嫁前,与柳氏一起生活。婆母萧夫人多番刁难,这个小姑子都不知道明里暗里帮了柳氏多小次了。虽然明里萧夫人不喜柳氏与萧小蝶走得太近,但二人年纪相仿,反而亲厚得很。
柳氏笑着拉了萧小蝶坐下,二人说起话来。
聊着聊着,萧小蝶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孕一事,又想到柳氏比自己更早嫁人,也还没有孕,于是问道:“大嫂,得罪问句,你已经嫁入萧家多时,为何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柳氏向来与萧小蝶亲厚,这刻听得了问,神色暗了暗,又红了脸。最后想到萧小蝶也已为人妇,还有什么不好说。于是叹息道:“实不相瞒,小姑你嫁了以后,倒是有孕过一次,但胎儿不稳,不小心流掉了。”
萧小蝶见柳氏神色复杂,想必其中没柳氏说的那么简单,却不敢细问,生怕问出萧夫人的不是来。只好安慰道:“嫂子与大哥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
柳氏眼里却闪了泪光,道:“小姑不知,我那时候掉了孩子,要休养。夫君他...”
萧小蝶被柳氏的泪光吓着了,连忙问:“大哥怎么了?可是对你不好?”
柳氏内心挣扎了一下,许是真的太久没人说话儿了,内心酸得很,现在得个信任的人,把心一横,就把话说开了。道:“若小姑答应不告诉娘亲,我才告诉你。”
萧小蝶听了这话,知道其中定有难言之事,重重点头,道:“大嫂放心。我答应你。”
柳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才道:“你大哥他在我坐小月子的时候,迷上了一个妓女。”
萧府家中甚多妾室,萧小蝶从小见着,倒不奇怪。但大嫂说的是“迷上”二字,想必不是逢场作兴那么简单,问道:“大哥是怎么想的?”
柳氏眼里尽是悲凉,缓缓道:“我看夫君是真心喜欢的。连做梦也唤她的名字。也多番试探过娘亲,能不能把她收房,娘亲很是反对而尔。”
萧小蝶心下暗道大哥糊涂,但买个妓女做妾,而不是当正室,倒是可以接受。但柳氏在萧府已经处处不招人待见,又不得大哥的真心宠爱,还要在自己坐小月子的时候迷上了妓女,想必难受得紧吧?于是安慰道:“娘亲不允,过段日子便会忘记了的,大嫂安心养好身子,日后有了孩子,大哥的心也就能收回来。”
柳氏听了这话,生生地哭了出来,道:“你大哥被那妓女迷得很,他试探娘亲,娘亲有所察觉,管制了他的月钱,他想见那女子,拿了我不小嫁妆钱去了。”然后顿了顿,又道:“小姑说孩子,你大哥说要为她守身如玉,虽然同床,但已异梦。”
萧小蝶心下猛地串起了一把无名火来,心道大哥怎可如此糊涂。大嫂柳氏如此贤惠,一直无怨无悔,却遭受如此。开口便道:“我告诉娘亲为你做主去!”
柳氏一听,惊得连哭都忘记了,连忙拉住萧小蝶道:“小姑答应过的。”
萧小蝶刚才不过火遮了眼,被柳氏一拉,清醒过来。自己去告诉娘亲,说不定萧夫人不但不为柳氏做主,反而把柳氏和萧正义教训一通,说柳氏管不住萧正义,萧正义寻花问柳,另家里蒙羞呢。搞不到倒让他们夫妻生了隔阂。
于是拍了拍柳氏的手背,道:“嫂子放心,我刚才不过让火蒙了眼睛,但这事我得管。”
柳氏心里又喜又怕,缓缓道:“我不是要小姑替我出头,只是无人诉说罢。小姑千万别做傻事。”
萧小蝶心里有数,道:“大嫂放心,那妓女唤什么名字?在哪里?我顾个人去把她请走好了。”
柳氏心下一惊,忙道:“夫君知道定会把我休了。”
萧小蝶笑道:“嫂子放心,既然是我出的主意,定不会让嫂子担半点干系,也不会让大哥瞧出是我的所作所为。何况,一个妓女,被人买去了有甚奇怪。”
柳氏想到方有年的家财,想到萧夫人的手段,知道萧小蝶说这话真是有底气的,于是把青鸾的所有都道与萧小蝶听。
萧小蝶用心记下,又道:“嫂子,大哥糊涂,请嫂子原谅。日后还好好与他过日子。”
柳氏是个传统的女人,心里是以夫为天,那敢怪责萧正义,连忙保证道:“小姑放心,若此事解决,以后我与夫君,还是和从前一样。”
萧小蝶看着小心翼翼的柳氏,很是同情,也很气自己的大哥,又劝慰了几句。见天色不早,才起身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