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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物降一物

和周晓酣畅淋漓的一场对抗,让我和宋颖、苏梦昕的关系越发紧密起来。“女孩子之间的结盟都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回宿舍的路上,出租车上,苏梦昕一针见血。宋颖也顾不上搭话,打了个饱嗝,胃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消化完。看着宋颖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实在是很无奈,这孩子怎么这么短根筋呢?

“话说回来,晶采,这件事应该没那么容易就结束。”苏梦昕脸色沉重。“咱们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和她正面交锋吧,她心眼比较多,胆子还比较大,咱们不一定闹的过她。”苏梦昕看着我认真的说。我了解地点点头,拍拍旁边的宋颖:“听见了吗?咱都长点儿心。”宋颖嘿嘿傻乐:“知道知道!”

周晓的事情占据了我们所有的注意,谁也没有心思去仔细想梦昕的事情。为什么她小小一个中学生,却频频出现于那样的咖啡厅,还被尊称为苏小姐?更没有疑惑年纪小小的她居然有能力去设计和投资一间咖啡屋。那些不菲的开销,到底是哪里来的钱?

梦昕,我曾经一直无法解开这个心结,甚至无法原谅自己。也许我早一点发现这些不对劲,就没有后来那些不可挽回的悲剧。对不对?可惜我没有。我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这样的疏忽,于我而言,不可饶恕。

回到宿舍,周晓不在,戴蓓蓓也不在。只有王佩一个人在角落翻着英语词典。看见我们回来,眼神稍有些不安:“你们回来了?去哪儿了课都不上了?”

“出去溜溜,当时不是有点混乱嘛。”我接话,“怎么没看见她们,人呢?”扫视了一下四周,问道。“周晓。。。她。。。去医院了。你们走了以后她就也走了。”王佩眼神游移,似乎知道些什么。“去医院吗?怎么啦?不舒服吗?”我试探地接着问。苏梦昕和宋颖显然也想知道,都巴巴地望着王佩。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不舒服吧!”王佩不再透露,显然不想多惹是非。我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苏梦昕!你的电话!”楼道传来楼管尖锐的喊叫。

楼管的房间有一台电话,算作是公用的,只是价格相当昂贵,一分钟要价比楼下的电话亭贵出好几倍。所以虽然嘴说是公用电话,但是几乎无人问津,真正用这台的大概只有苏梦昕了。经常有人给苏梦昕打到管理员那里,整个宿舍除了自己有手机的戴蓓蓓,就数苏梦昕电话最多。我们也都司空见惯。

我冲苏梦昕努努嘴:“又叫你呢,电话。”苏梦昕却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搁好手提包,愣了一下神儿才慢慢挪下楼。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周晓和戴蓓蓓一夜未归。我隐约有些不安。直到第二天早自习两人才姗姗来迟。没有想到的是,周晓她妈妈也来了,气势汹汹,带着她女儿从窗外路过,直奔年级办公室。

教室众人都看到了她们的身影,起了些骚动。任课老师怎么喊安静都没有用。我不禁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果然没那么简单啊!课也再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果其不然,很快年级组的“传票”就通过广播传过来了。“高一19班陈晶采、苏梦昕,听到广播请速到年级组报道,请速来报道,有人找。。。”我和苏梦昕对视一眼,认命地起身,迎接众人再次的集体目送。

两人穿过静静的走廊,往办公室走去。“晶采,一会儿不管怎么样,听我的就好。相信我,我有办法。”苏梦昕握着我的手,进屋之前和我约定。这样的情况,我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只好点点头,完全地依赖梦昕。她冲我温婉地一笑,拍拍我的手安抚我:“放心,没事的。”

周晓的妈妈就坐在会客区的茶几旁边,面前一杯茶水应该是年级主任刚倒好的。主任坐在一旁,一改往日雷厉风行的样子,表情恭谦。周宇航家室显赫,想来周晓她妈妈多少也会沾点光,年级主任也不敢太怠慢。周晓委屈地耷拉着脸连坐在周妈妈旁边,身边是一直如影随形的戴蓓蓓。看到我们进来,扯扯她妈妈的手臂:“就是她们!这两个人合着伙儿欺负我!”周妈妈上挑着眼尾斜睨我们一眼,语带愠怒:“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这里是学校啊,居然就敢动手打我女儿?”年级主任也唯唯诺诺的帮腔:“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赶紧解释一下!”

苏梦昕皱着眉,分毫不让:“您应该问问自己的女儿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自己作弊被人揭发就恼羞成怒,打人在前,诬赖在后,现在还倒打一耙,真是好教养!”周晓她妈妈显然没想到苏梦昕敢这样说,一张描摹得相当精致的脸几乎气得口眼歪斜:“小丫头,别这么伶牙俐齿,我女儿现在耳膜穿孔了,以后要是都听不见,你负的了责吗?”原来去医院是怎么回事。苏梦昕打周晓那一巴掌,是为我出头。我也不想事情一发不可收,于是开口:“阿姨,的确是周晓先动手的,她打的人是我。不信你可以问,班里很多人多看见了。要是周晓没有什么大事,还希望您大人大量,大事化小,别再追究了。”周晓在一旁冷哼:“别追究,开什么玩笑。”周妈妈扫我一眼,显然还记得刚送周晓进宿舍那会儿见过我,正要开口,苏梦昕抢先说道:“医院弄张假证明简单得很,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凭这样就胡乱咬人,有点扯吧?”我有些诧异地看着苏梦昕,她怎么突然跟吃了火药似的,这完全不像她会说的话,甚至有些挑衅的意味。看到周妈妈的脸色由白转青,面临爆发,主任忙打圆场:“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您别生气。我们年级组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苏梦昕!赶紧道歉!”说完狠狠瞪一眼梦昕。

“好啊!人是我打的,话也是我说的,跟陈晶采没关系。她也被打了,也是受害者。应该可以让她走了吧?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苏梦昕对着主任冷冷地说。“这。。。”,主任稍稍停顿一下,看周晓她妈妈只是扫了我一眼,并未搭腔,当下知道算是默认。“那,陈晶采,你先回去接着上课。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可是。。。”我慌忙想开口,却被苏梦昕止住,她不着痕迹地冲使个眼色,提醒我听她的。我看看有些僵化的局面,实在是担心。又想,也许梦昕自有安排,要不然不会这样口不择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站在走廊,抬头看看天。日丽风和,碧空如洗。这万里的晴空,纯粹的就宛如一张白纸。我却忽然从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那么一瞬间,只想白云为被,大地为床,回到我的“草鸡窝”去与安敏慧日夜相伴,在田间不停疯跑,疯跑。。。

年级组的处罚通知迟迟未下,苏梦昕和周晓她们也一直没有回来。我人在教室里,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完全听不清老师在讲什么,只觉如坐针毡。也不知道她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正发着呆,后面却有人捅捅我,递过来一张纸条。我纳闷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传给陈晶采,谢谢。”几个字歪歪斜斜,写的其丑无比。谁会给我写纸条?我诧异的打开,里面的字迹同样不敢恭维。“斗不过我表姐吧?除了我没人能搞定她,哈哈!”字迹旁边还画了个挤眉弄眼的鬼脸,倒是比字好看多了。很明显,是周宇航。

我偷偷往后排看,周宇航正坏笑着看着我,样子和那个鬼脸如出一辙。这家伙,幸灾乐祸!我冲他做了个杀头的动作,警告他不要太得意。“陈晶采,你说一下这道函数应该怎么解啊?”数学老师突然发问。我毫无准备,藏好字条,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张口却什么也答不上来。“这道题写十遍,放学之前交上来。”数学老师冷面修罗一样宣布。

教室响起一些幸灾乐祸的低笑声,我几乎就要心如死灰,老天,你这是要闹哪样啊?!玩死我好了!

苏梦昕和周晓终于在放学之前把事情解决完毕。过程我无从得知,但结果是,周晓被允许换班,调到隔壁18班,宿舍也一起搬。从此不再和19班有任何交集,远离我们这些“伤害源”。当然,戴蓓蓓也一起。可奇怪的是其他居然没有任何附加处罚!我大跌眼镜,按周晓她妈妈当时的火气,都恨不得要对簿公堂了,怎么会如此轻松就放过梦昕?

苏梦昕但笑不语,任我再怎么打听也不肯再透露分毫。只说一句:“一物降一物”。我泄气地放弃:“好吧,梦昕,你真是神的化身。”

没想到这次因祸得福,反而彻底摆脱了周晓。她和戴蓓蓓一放学就把东西全部挪走了,速度之快,超乎预料。我真想放点鞭炮去去霉气,心底叹一声,太好了,以后终于该转运了。

周晓临走还不忘特意转到我面前,笑的邪魅:“你小心点,苏梦昕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呵呵”

听得我倏地心底一沉,正想问她是什么意思,她却已经转身走开了,仿佛刚刚那句话只是我听错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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