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变成选小妾。夜之痕这么一说全然变了味,使节团的成员一听有二皇子做东,便豪不客气地细挑起美女的画卷。
“荒唐,荒唐,太荒唐。”赫连氏一听现在的情况就着急万分,无奈软禁宫内哪儿不能去,也不能随便召见“儿媳”。只能担忧地看儿子胡来。
使节团看画的同时,慕迟雪也偷瞟几眼。画像还是不错,就不知道真人如何。
钟离景逸见她想看却又故作不在乎,于是拿了几幅赏析起来:“这些姑娘虽然标致,但是不及某人。”“对,不及某人。”夜之痕深有同感地应和一句。
这个桥段让慕迟雪想起了《还珠格格第一部》,众人微服出巡,小燕子凑热闹抛绣球。楼上小姐一出场,五阿哥等人都来了一句:“不及某人。”慕迟雪白他们一眼,心叹他们侵犯版权。
“我看这傲将军的女儿不错。将门女子虽然凶悍泼辣,但有个手握兵权的老丈人,皇上也要顾忌几分。”
“我喜欢这位大财主的女儿。位高权重不及挥金如土的实在。”
席间传来的话令慕迟雪疑惑,他怎么知道画中之人是谁?瞥一眼景逸手中的画卷,卷底一行小字清楚地注明该位女子的身份。嗯?不简单嘛!
兀傲宫中,慕黎婉耐心地展开一幅幅画卷,递给夜伝诺品赏。可夜伝诺要么敷衍了事,要么就是:“不及某人。”
“皇上,你怎么那么不明白呢。除了让我妹妹吃醋,我更是借着这次机会帮你调查户口。”
“什么意思?”
“你看,我让画师在每一幅画下标注着候选女子的出处。这些出处便是人亲关系,其中不乏倚仗外戚在朝中的势利的。”慕黎婉分析现状:“我爹他一人,朝中独大。百官又见你深爱我妹妹,谁都不敢提立后选妃之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野心。选妃消息才出,多少没有适龄女儿的官员,纷纷向自己的亲戚伸手借孩子,认作自己的干女儿。你以为他们这么做,只是好玩?瞧瞧那些借来的,可比那些名门正牌闺秀还要养眼得多。”
“想借着美色控制我,他们是太瞧得起‘干女儿’还是太看轻我对某人的宠爱。”还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姐姐,你是在提醒我不要因为雪儿太无法自拔,同时也提醒我警惕朝中可能出现的暗涌。”
慕黎婉笑着点点头:“我给雪儿送去的两百福画卷也有详细标注。我相信她一定能够看出其中玄机,说不定还能帮你分析分析朝中局势。”
“你也在提醒她,兀傲并不太平,不要太放心我的处境,对吧。”可是就算心中再明白,但对于太在乎的事总会没有信心:“万一她看不出怎么办?”
“不,她一定会注意到。因为,若是单纯的选妃只需看容貌品行即可,何必太在意出生门第呢。”慕黎婉笑得自信:“雪儿绝不会因为怒意失去理性,放心!”
“大皇妃。”琴诺敲敲门,小声唤她:“安塔公主需要您过去帮她看看嫁衣。”
“好。”慕黎婉将画卷对上桌案,临走还要叮嘱:“必须要看。”
“是是,一定一定。”可那家伙万一还是不明白呢!
紫曌酒宴过后,慕迟雪与钟离景逸刚要回房,太**中的侍女鼓足勇气拦住两人去路:“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倾城郡主。”
“什么事?”
“太……太后娘娘想请郡主过去一趟。”从声音不难听出她的怯懦,但非亲非故的,她还是大着胆子说出口。
慕迟雪心中暗笑,不知太后究竟给了什么天大的好处:“景逸,我去看看就回。不用担心。”
“她是有武功的,不要大意。”对于操控自己多年的女人,钟离景逸还是忌惮的。
“如果两柱香后还未回来,你就去太**中接我,这样总放心了吧。”钟离景逸点点头,派了两个侍卫保护慕迟雪:“快去快回。”
待钟离景逸离去,慕迟雪才带着侍卫跟随侍女前去。赫连氏绝不会无故找自己的麻烦,结合进来发生的事情,多半因为夜伝诺吧。
“小雪儿。”
闻声,慕迟雪停下脚步。远处的夜之痕正醉醺醺地跌撞而来。他刚要靠近,两个侍卫阻挡在前。慕迟雪示意两人退下,他们才让开。
扶着摇摇欲倒的夜之痕,慕迟雪轻叹一声:“你喝太多了。”
“不……多。小雪儿啊,你还记得我,我真的很高兴。”夜之痕轻抚慕迟雪的纤手,这个动作在别人眼中很是轻浮。但慕迟雪清楚,特别当掌心传来异物感,她更确定这家伙是故意的。
有主角自然就有配角,慕迟雪配合着他继续演:“来人,兀傲的二皇子喝醉了,快点扶他回房醒酒、休息。”说着,慕迟雪还在他的手背上狠狠一掐。吃豆腐的账还是要算的。
走了很久,慕迟雪终于到了太后寝殿。如果把皇上的寝殿比作市中心,那么太后的寝殿就是外环的最外圈,好似冷宫。深呼吸,慕迟雪吩咐侍卫候在门外,自己推门而入。
“你终于来啦。”
太后的寝殿,诺大的佛堂,这是钟离景逸特别设计的。他的目的就是折磨赫连氏,让她苦闷无耐。
慕迟雪应了一声,从满地狼藉中拾起木椎交在赫连氏手中:“我以为你在礼佛。”“呵。我根本不信这些。”赫连氏嫌弃地将木椎一扔。
“我以为你会沉得住气。”慕迟雪重新拾起木椎又找到木鱼,恭敬地将它们安放佛堂之上:“很多事情,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我以为你懂得。”
“雪丫头,别以为你赢我一次就能彻底绊倒我。”
“那就请你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证明我没有解决你。”看向她,慕迟雪冷冷道:“对付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生不如死。”
“从前有个人说我逆天而降,但无论如何,绝对抗不了天命。那一天,我杀了很多人,唯独没有动他。因为我要他看着我是如何除掉所谓的天命,并且证明自己才是天意。”再次走向她,慕迟雪回忆起宫变的那个夜晚:“可惜,还未享受胜利的喜悦,我便失去了记忆。甚至还未看见他惊怒的眼神,便离开了兀傲。但我清楚,之后,他活着的每一天都不会好过。那种折磨是他死了,绝对‘享受’不到的苦。”
说着话的丫头不过十七,但清纯脱俗中总带着一股死神的气息。她的笑容可以如同沐阳般灿烂,她的俏皮可以如同精灵一样可爱。可是,当她谈起人生、谈起情感,那种冷峻是经历过炼狱人才会拥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
“丫头,今天我找你,是为了谈谈你和诺儿的事情。”
应话前,慕迟雪打开之前夜之痕交给她,那张折叠得厚厚的纸张:拟定七十二妃名单:“老婆婆,你总说你要复兴赫连族,但你真的具备成为一国之君的能力吗?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这是综合考量下拟定的名单,请你分析出兀傲国朝中势力格局。为了你儿子,也是你为了你自己。”
“这个分析,你自己也可以。”
“势力并非一蹴而就,格局更是瞬息万变。我要的,是我出生前,我不知道但你清楚的部分。经过比较,才能知道变化。何况眼下,我与钟离景逸形影不离,没本事在他眼皮底下做文章。而你这个‘冷宫’中无心礼佛的太后,有的是时间分析阴谋诡计,我不过是任人唯贤罢了。”
本想利用她,却反被她利用,真是慕丞相调教出来的好女儿。不过,分析朝政的确比礼佛有趣得多。赫连氏默认了这桩差事。
这时候,慕迟雪突然高调地大喊一句:“别再劝我,我和你儿子再也不可能。”说完,甩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