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失败了?”周凝碧一脸气愤的看着底下跪着的梅香,气得手指直哆嗦:“你再说一遍!”
梅香跪着地上,哆嗦着身子,听见她这样时候,身子不禁瑟缩了下,抬头看了看她的神色,满脸惊恐,掂量着怎样才能最低限度让小姐不至于太生气:“是,派去的人全都死了,无一生还。”
“怎么可能,看他那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怎么可能会逃得过?”周凝碧眼神阴毒的看着梅香,目光闪过一丝阴鸷,眼里的光如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浑身打颤:“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派人去?编排个借口来敷衍我的?”
梅香只觉得后背窜起一股冷意,对着她一个劲的猛磕头,脸色惨白,语气惊惶:“不是的小姐,奴婢有的,奴婢有找人的,因怕事情暴露,也怕会不得逞多生事端,找的是那暗楼的人,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不按小姐的吩咐做事。”直起身,颤颤巍巍发着抖,从怀里取出一个信物:“这是暗楼交了定金后的凭证。”
周凝碧漫不经心的接过,她也相信梅香没有这个胆子敢不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刚刚之所以那样说,也只不过是心里的气实在没地方撒,气晕头了而已。就是借她几个胆子,怕也是没那样的胆量的。左右看了看,确定这个是暗楼的信物,心里暗自算计,既然不是梅香,那么,到底是谁?
“可是被谁破坏了?”
梅香早已冷汗涔涔,跪在地上已经胆战心惊,她是最了解自家小姐的,如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什么疯狂的事都会做得出来,此刻见她这样问,心里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只因为她明白,小姐自小就爱慕着云世子,偏偏世子对小姐不上心。这次还跟着那人一起消失,她都不知小姐要是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每次小姐生气,倒霉的是她们这些下人而已,筹措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怎么?哑巴了?要你回答个问题有这么的难?不会是你整的什么幺蛾子吧?”周凝碧眯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实则眼里那毒辣的眼光似是要把人身上戳穿一个洞似得。
梅香汗如雨下,吓得死命磕头:“小姐明鉴,奴婢不敢,只是那人是。。。。。是。。。。。。”是了半天,依然没胆量说出口。
周凝碧已经不耐烦:“到底是谁?你到时快说啊?”
横竖不过一死,如果她就这样死去了,指不定她的家人还能落得个好收场,自己也可以解脱了,不必再日日受这样的惊吓,思忖了下,心一横,咬咬牙,低头磕了下去:“当时不止一拨人,并且。。。。。。。云世子当时也在场,也与那顾瑾一起消失了的。”
“你说什么?”周凝碧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住梅香的肩膀,手指深深的掐如她是肉里:“你再说一遍!”
梅香忍住疼,身子如风中残叶般抖个不停,咽了口口水,颤巍巍的答道:“是云世子,顾瑾失踪时是与云世子在一起的,所以,是两人一起不见的,当时马车上就他们两人,车夫是我们安排的人,不会出错的,现在两人都是下落不明。”
‘啪’的一声,梅香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打得她头晕脑胀的,一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她不敢吱声,想着此时再不能刺激小姐,低垂着头,只静静的跪在地上。
“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会连世子也给算计了去!你自小就在我身边,我以为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周家一直待你们一家不薄,那知道你却是这样来报答的!你个小贱蹄子,是存心呢的吧!”周凝碧心神具裂,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将梅香生吞活剥了解恨,看着她那样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摸样,心里的火气更是被点燃,禁不住就开始拳打脚踢,全然忘记了闺阁女子该有的德行。
梅香被打得面目全非,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却还是不敢出声。身上的疼痛却比不过心上的,只要小姐把气撒在自己身上,那她的家人就可以安全的活下来,那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梅香这样逆来顺受,反倒让周凝碧心里的火苗蹭蹭的往外冒,联想到父亲要自己进宫,自己却也不能有所反抗,也只能是这样的低眉顺眼的接受,心里就觉得憋闷。打得累了,一下子跌坐在桌子边,心里尤不觉得解恨,左右看了看,抄起身边的花瓶就朝梅香身上砸去。梅香被砸得闷哼一声,一下倒在地上,却也不敢做声,爬起又跪好。
周凝碧见此,心里的火苗一下倒了临界点,砰地一声被点燃,变成熊熊大火,抄起身边的物件不管不顾的朝梅香砸去,一时间,房间里各种器物声,磁器破碎的声音,周凝碧的叫骂声,交杂在一起。
屋外的奴婢各自都低低的垂着头,谁也不敢去求情,因为不求情还好,一求情,小姐会更加的生气,直接把人打死都有可能。只是一直没听到里面的求饶声,这还是让她们不禁担心了一下的,由此也是更加的怜惜着梅香。
前些日子,香菱看着梅香被打得实在是可怜,便去求小姐,以为自己是夫人奶妈的女儿,小姐会看在她的面子上答应的,哪知,小姐当时在气头上,竟是不管梅香,转头来对香菱下狠手,直接把香菱给打得半死。自那之后,不论是那个奴婢被打,其余人都是装作没看见,保命要紧。
却也有幸灾乐祸的,鄙视的看着房门,想着看你个小蹄子这是活该,谁叫她老是一副清高样似得,在她们面前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曾经做过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有伺候人的命,本来今天还可以得到小姐赏赐的东西的,如今都被她给破坏掉了,想想就气,呸,真是晦气。
渐渐地,里面的声音低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神情不再紧绷,
砸得累了,周凝碧跌坐在椅子上,神色颓然,原本只是想要除掉那人,现在可好,把云世子也搭进去了,现在已是傍晚,就是要去找人,只怕也是不易找得到,再一想到山中的潮湿,夜间的各种飞禽野兽,心里就更加的慌乱,这想可怎么办?不行,她一定要出去寻找,不找到云墨她实在是不安。
门吱呀一声开了,众人不由偷偷朝里望去,只见那满地的碎物中,梅香倒在地上,已然是昏迷了过去。众人吓得一个哆嗦,再也不敢抬头,死死的把头压了下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是怎么交代的?怎么还会出这个纰漏来?真是一群饭桶,白白浪费了我的银子,如果云世子出了什么事,你全家就等着陪葬吧。”周凝碧气得浑身发抖,难怪这心头一直不安,原来是这贱婢将事情办砸了,这下可好,将世子也搭进去了。越想越是不解气,对着跪在面前的梅香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直至身上没了力气,这才停下。
前面饭厅里,周夫人左等右等,等不到女儿出来,想着这些时日来女儿被禁足在院里,老爷今天高兴,特许她可以出来跟他妈一起吃饭,心下一阵高兴,却是等不到人过来,正想着,就见梅红急冲冲的奔了过来:“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姐。。。。。。”
自那****因与老爷顶撞后,便被罚禁足,之后更因郁结于心病倒了,养了这几日昨儿才好些,如今见老爷让她出来前厅吃饭,自当是已经不生气了。现下梅红来报,却也没敢多想,只当是女儿病情又反复了,哪里能不担心,朝着周德通看了看,周德通皱眉,心想着个女儿一向是进退有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身子还没好全?想着这是要往宫里送的人,又见梅红的神色颇为着急,心下也有些担心,便朝她点点头道:“小姐怎么了?”
此时梅红站在厅外,一听老爷问话,福了福答道:“刚才夫人着了奴婢去请小姐过来,只是小姐却是不让奴婢进去,说是有话要问梅香。”说着,抬头看了看周德通的神色,见他面上神色正常,接着说道:“奴婢因此就侯在一旁,想着等小姐问完了,奴婢再进去禀报,哪知。”梅红惴惴不安,再次确定周德通没有生气,这才敢壮着胆子接着说道:“就听得房里传来了器物落地的声音,哐哐当当的,甚是热闹。”说完,梅红低眉顺眼的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周夫人一听,心里着急,朝着周德通看去:“老爷,这如何是好?”这女儿是她疼入骨血的,就因为小时候太过溺爱,导致养成了如见这样骄纵跋扈的脾性。突然心里一跳,她该不是还放不下与云世子的事吧?这样想着,心里便打了个冷战,这事如果让老爷知道,就只怕不是禁足这么简单的了。老爷这些年来的苦心经营,绝不容许中途出什么纰漏。眼见着这一开春就要送进宫里去的,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事。当下,心思一转,便朝周德通望去。
“老爷先吃,妾身去看看?”
周德通皱眉,这女儿这么的从小到大都是懂事乖顺的,几时这么的不懂事,还要大人这样的等她,还是被他罚禁足后心里不忿?事情已经到了最为紧要的时候,可不能出纰漏,想了想道:“恩,为夫与夫人一起去看看吧。”
周夫人大喜,这样说明丈夫是重视女儿的,只要女儿乖乖听话进了宫,以后的荣华富贵自是不在话下,当下,便点点头,跟在周特的后面朝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