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旁骛地走到他另一侧的凳子上坐下,歉意地道:“打搅到你了?”
楚铮放下书,静静地道:“没有,差不多已经看完了。”
看着面前,那厚厚的一叠令她发怵,揉揉额头,问道:“你每天要都看这么多账本?”
楚铮还未答话,身后的小童倒是开了口:“那止这些,公子每天要看的比这多了去了,这是出门,还算少的呢!”
楚铮低喝:“楚言!”
楚言嘴一撅,嘴里念念有词,显然不怕他。
瑾澜拢了拢眉,憋住笑,忍得很是辛苦,楚铮亦不说话,优雅地端着茶杯,慢慢品着,淡淡茶香在空气中沵漫着,让她的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坐得久了,便觉得乏味,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看起来,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数字,头脑发晕,叹了口气,放下账册。楚铮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这账目有问题?”
“啊?”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道:“没,没,没什么问题。”心里悔死,怎么忘了这是账本,是属于商业机密来的,那能随便就乱看的。
“哦?”楚铮明显不信,放下茶杯,似是不经意地道:“那怎么我看你脸上写着不对两字?”瑾澜脸色一变,这人,眼睛怎么那么尖?偷偷瞄一眼,脸色那么阴,他不会是想灭口吧?
连忙摇摇头,道:“真没,只是觉得的这样记账方式太繁琐,看起来很不方便,费时又费事。”
楚铮静静地看着她道:“这样?”
瑾澜点点头:“嗯啊,你这样要花好多时间的,难怪一天到晚看不完。”
楚铮看着她,眉毛微挑,眼底神色隐晦不明。许久才道:“难道姑娘有什么好法子?”
身后的楚言抹汗,暗自道: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吧---------通常公子这样,就表示他很不高兴。
瑾澜浅浅一笑,不以为怵慢慢说道:“如果楚公子不介意,就跟兰草他们一样叫我瑾澜吧。”
疑惑地盯着他:“你信得过我?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互相都不了解,你就。。。。为什么?”
楚铮温和地看着她,眸眼深深:“因为,你的眼睛很清澈。”
瑾澜怔怔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这样?”
“嗯,就这样。”楚铮淡淡地道,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好吧。”瑾澜被打败:“我有一种简单的记账方法,”见他疑惑,取过纸,画了一张表格,写上简略的数字统计,又用数字标明,移到他面前道:“诺,就像这样,这栏是出入货,这个写入货或入账,这个写出入金额或数量,最后是金额累计。”瑾澜凑近,淡淡的墨香串入鼻端,莫名的,让她觉得很安详。
楚铮是极其聪明的人,一点就通,越看心里越是激动,面上却淡淡的,看了一会儿,不明白那些弯弯曲曲的是什么字,便抬头道:“这个方法是简便很多。”指着那些数字,很是疑惑:“那这个又是什么?”
取过另一张纸,写下从一到十以及以后的所有数字,一一跟他讲了一遍,这时空,到目前为止还没出现过阿拉伯数字,她这样做,不知会不会让时空错乱?
给他说了详细用法,看他似懂非懂的,瑾澜扶额,神情挫败,不是很好懂么,怎么这点就不明白了?这些还只是些基础知识啊,原就怕他一时无法接受,只挑简单的说,她都没讲那些高深的,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她到是忘了,面前的这个是古人,再怎么聪明,一下接收太多信息也会绕不过弯来的。磨着牙,耐着性子又讲解了几遍。
说得口干舌燥的,转身拿起桌上的茶杯仰头就喝,楚铮眼角跳了一下,咳了一声看向别处。
楚言大叫:“那是。。。。。”却被楚铮喝断:“楚言,去交代老于,晚饭就在大厅用吧。”
饭桌上,气氛很是尴尬,瑾澜局促不安,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饭,心里忐忑,七上八下的:他这是要喂饱了丢江里么?
对面的人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优雅地吃着饭。
正神游太虚,猛然间碗里多了块肉,接着,两块,三块。。。。。望着面前小山似的食物,瑾澜傻傻的抬头,只见楚铮早已吃完,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那,拿着手帕,动作优雅的擦拭着,见她望来,朝她微微一笑。
嘴里咬着菜,眼睛无意识的盯着那筷子看,突然意识到那是他刚刚给她夹菜用的,却也是楚铮用过的,这算不算是----瑾澜大囧,脸色爆红,埋下头猛扒饭,由于太急促,一下噎着,咳个不停:“咳!咳!咳!”楚铮无奈:“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接过楚言递过来的水杯,端到她面前,瑾澜抢过杯子,狠狠灌了几口,这才好过些。
想不明,看不清,加之心怀忐忑,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饭毕,瑾澜逃也似的回了房。
夜里,她时刻提防着,就是睡觉也不敢放松警惕,就怕在睡觉时被人丢到江里喂鱼,辗转反侧的睡不好,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起床,惹得兰草直瞅着她看。
楚铮也没出现在她面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看不出,只是她们的衣食却更加地精致,下人对她们的态度更加地恭敬,使得她更加地胆战心惊。
一日下来,没有任何变化,神经依然绷紧,不敢丝毫放松,却又不知要怎么办,楚铮如果真的要做什么,她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纵然她自己能逃走,叶秋他们也是逃不过的。
越想越烦躁,低着头不自觉地在房里绕圈圈,口里念念有词。
“姑娘,姑娘?”玉婶站在门口,一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回应,心想这孩子是不是魔障了?猝着眉,犹豫了一下,想着先把手里的水盆放下,侧过身子往里走,未料瑾澜突然一个转身,迎着玉婶撞了过去,玉婶惊呼,错手想把水盆移开,奈何躲闪不及,手里的水盆扣到她身上,“哐当”一声,水盆掉地上绕着滚了几圈。
瑾澜一惊,吓得一个激灵,抬眼看去,却见厨房的玉婶,此刻正从地上爬起来,诚惶诚恐,扶着被撞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的瑾澜道:“姑娘,你没事吧,瞧老奴这莽撞性子。”
瑾澜压着胸口,惊魂普定地看着她,道:“玉婶,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个声音的?”
玉婶神色古怪,疑惑地道:“姑娘在想什么呢,老奴叫了几次都没发现,径自在那里嘀咕着。”
呃,她刚刚是干嘛了,好像是想起什么了,突然很激动,想出去找兰草说说的,只是这会儿又记不得了,脸色一红,嘿嘿一笑。
玉婶四十五岁,膝下只有一儿,看到瑾澜时,也以为又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女子,相处了这几天,知道这姑娘心地善良,心疼她小小年纪就无父无母,心里把她当自己小辈般看待。
扯着身上湿嗒嗒的衣服,眉头微皱,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
玉婶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愧疚地道:“要不,老奴去给姑娘烧水沐浴?”
瑾澜摇摇头道:“不用了,这么晚了,惊动别人就不好了。”叹了口气:“我换了衣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