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一样从指缝间溜走,靠着给洪福楼供应鱼丸和菜式,瑾澜每个月也有个几十两的收入,日子倒也过的滋润。闲时跟村里的小孩玩玩,无聊了就去城里走走。生活过的优哉游哉。
为了报答李家,本来打算要帮他们把房子翻新的,但是转念一想,李晋儒开春就要去考科考了,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而如果考中了的话,也不会在这小地方里住的,遂作罢。
时近隆冬,河里早已经捕不到鱼,村民大多都躲在自家屋子里,很少出来走动,托着头,瑾澜无聊的坐在石凳上晒太阳,哀叹不已。
李妈端着盆子,一路笑着进了院子,刚刚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张家的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她:“你们家晋儒是不是喜欢瑾澜?瑾澜本就是个伶俐的人,在这村里那是人见人爱的,就连我,都会忍不住的多看两眼,那是个好姑娘,配你家晋儒也是合适的,我看你还是趁早张罗着,盯紧点吧,免得被人捷足先登,到时后悔可就晚了,到时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哦。”紧张地望了望不远处正在浆洗的一个妇人,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听老黄家的也有意思,这不,天天的见到他家三儿成天粘着瑾澜,也不顾人姑娘家的名声,也是,这么个天仙般的人儿,水嫩嫩的小脸蛋儿,一掐准能掐出水来,搁谁谁都喜欢。”
李妈越想越心惊,点点头道:“三儿?他?凭他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呲,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你说的是在理,我再想想。”二人又嘀咕了一会,这才分开各自回家。
看着李妈进来院子,瑾澜甜甜地叫了一声,走过去帮忙晾晒。
看到这样的瑾澜,更是笑得眉开眼笑,越看越觉得合心意,觉得老头子出一趟门,给儿子捡了个媳妇儿回来,实在是太划算了。
经过这将近一年来的观察,知道这是个好孩子,勤快又心灵手巧,心地良善,尊老爱幼,村子里的小孩无不喜欢找她玩,加上她这阵子帮着村里人赚了不少的钱,更是得村人的喜爱,这一想,觉得更不止黄三儿有异常,村里的大多适龄人家的都有异常,这还了得?想着前几天试探过晋儒,看着也是有那个意思的。
这会子,看着忙前忙后的瑾澜,想起张家媳妇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接过姜抚手里的衣服,晾在竿子上,对着她说:“瑾儿啊,我记起来晋儒房里还有衣服没洗,你帮李妈去拿来,可好?”
瑾澜不疑有他,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取来。”
李妈暗暗高兴,看着姜抚,就像是在看着儿媳妇,心想着以后要多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到了晋儒的房门口,听到里面的朗朗读书声,瑾澜有点迟疑,怕打搅到他,回头看看李妈,见她示意进去,也就不再犹豫,伸出手,轻轻地敲了下门。
房内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瑾妹妹?进来吧。”
瑾澜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李晋儒正坐在书桌后面,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粗布棉衣,手捧着书,脸微微抬起,俊秀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瑾澜抿唇一笑,还没见过这么爱害臊的人。
李晋儒被她的笑弦晕了脑,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有如见到仙女般,脸上的红晕更甚。
“晋儒哥哥!”瑾澜走近前去,轻轻叫道。
晋儒如梦初醒,尴尬地咳了几声,脸上爆红,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瑾澜,声音轻柔地说道:“瑾妹妹找我什么事?”
“我。。。。。。”突然,瑾澜意识到不对,她刚刚看到过李晋儒的衣服,还是她晾的,李家家境一般,衣服只做了两身,不会有多出来的,就算是最近靠着鱼丸等赚到了些钱,也没见李妈给他添过衣服,联想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李妈总是有事没事的让她往李晋儒的房间跑,再看看李晋儒的表现,心思一动,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眼眸暗了暗,看来,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婉拒了李家的挽留,简单的收拾了衣物,退下手上的手镯,拿着端详了下,楚铮的东西,怎么说也得值个几百银子的吧?连同五百两银子压在枕头底下,抚平皱褶,背起包裹,转身出门。
大门口,李妈与李晋儒站在那儿,李伯牵着牛车等在一旁,深吸了口气,留恋地看了看,转身往外走了出去,住了两年多,他们一家人对她这么好,弥补了她内心里对家人的渴望,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如果有可能,她还想一直住下去,可惜。。。。。。
李妈看着姜抚,微微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老头子说的对,这人哪,是不能太贪心的,摸着她的脸,慈爱地道:“澜儿,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上路,一路上要多保重,找到弟妹后,如果想念,就回来吧,我们家虽穷,总还不至于饿肚子的。”
瑾澜笑着应道:“是,澜儿记下了,您也要多保重!”
李晋儒神情沮丧,眼里有着深深的痛苦,久久地沉默过后,声音低低地开口道:“瑾妹妹,一定要走么?”瑾澜叹了口气,走到李晋儒的面前,抬起头,看着他道:“晋儒哥哥,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的照顾,走是一定要走的,我的弟弟妹妹在凌都等着我呢,”仰着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要加油哦,瑾澜等着晋儒哥哥高中榜首的日子呢。”
李晋儒神情激动,抓着她的手臂道:“真的?瑾妹妹说的是真的?”
瑾澜轻轻笑了笑,说道:“真的。”
是啊,等着你高中了,到那时,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现在之所以会觉得我好,只是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机会接触到什么人而已,等你以后走出去了,看多了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之后,就会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走到牛车边,坐了上去,朝着他们挥挥手,李伯吆喝一声,牛车慢慢向前走去。
本来她是要自己走的,可是李伯坚持要送,说山路不好走,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于是,瑾澜也就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