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写错了,李亮应该是“吏部”而不是“户部”。原文已改。
进了府,赵二立刻表示夏大人的公事要紧,自己可以先候在一边。对于传令官差的到来,夏和逸是既高兴又苦恼,十分的矛盾。他吩咐下人取来官印典册,李亮核对之后便恭恭敬敬的把调令交给夏和逸。
夏和逸看完调令,此时此刻连他自己也不得不猜测,是不是自己的官运真的是用未来女婿的命换的。此次吏部调他回京,出任通政使司左参议,品级也从从五品升到了正五品。
在场的下人都恭贺老爷升官,连李亮都不例外。夏和逸给了赏钱,李亮就告退了。
赵二哈哈笑道:“真是恭喜夏大人了!”
此时他也不称呼夏和逸为“夏兄”了,不过夏和逸没有注意到这点。他顶着赵二探究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赵兄客气了。赵兄远道而来,待会儿咱就上忠义楼,好好喝上一盅。”
赵二听夏和逸的口气,心说有门,便道:“恰逢夏兄升迁之喜,当是小弟做东,为夏兄好好庆贺一番。”说完他叹口气,闷闷道:“咱们两家本应是亲家,谁知天意弄人,还平添了许多误会。今个借恭贺夏兄升职,咱把两家的恩怨也一并化作酒水,让它们过去吧!”
夏和逸仔细端详他,见他笑容真诚,心中也不禁纳闷起来,难道这家伙真是来谈和的么?难道说赵知府早就得到了自己要升官的消息,觉得自己前途远大,所以来示好?不对,就算是升了官,自己依然比不上他,他没道理顾忌自己。京中本家?人家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过。那,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是为什么呢?
夏和逸不明所以,但是不管怎样他顺着赵二的戏本往下唱就是了。自己升了官,不是赵知府能阻止的,而且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做出交出女儿这种有辱家族的事情,所以不管这戏本怎么唱,左右自己的状况只会更好,不会更糟就是了。
夏和逸与赵二一起去了忠义楼,赵二还主动提出邀请一些淮州的官员一起为他庆贺。夏和逸本就是个爱炫耀、喜爱奉承的人,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允了。
不久,夏府又迎来一位客人,正是之前曾经到顺宁府探望过林氏的平西王世子南燕歌,他身后还跟着明华。此时夏和逸和赵二等人正在忠义楼,并不知晓他的到来,否则又是一通忙乱。尤其是赵二,这个时候最想见的就是平西王府的人了。
林氏见到南燕歌也是十分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知道,恐怕是马玲玲听说了自己的麻烦,为她解围来了。
“世子不必多礼,快快请坐。你母亲可好,可有什么话带来?”面对平西王世子,林氏并不像面对马玲玲时那般随意,毕竟她不知道对方心中如何看她。不过她也没有妄自菲薄,凭着跟马玲玲亲姐妹般的情谊,受他的礼也不屈了他。
南燕歌有丝尴尬:“家母很好,只是近来忙了一些,不能亲自前来,只能让我来看看姨母有没有用得着的地方。”
他心里埋怨着,其实母亲哪里忙了,只是母亲非要撮合自己跟初华表妹,因此就让自己一个人来了:“好好表现,争取让你初华表妹刮目相看,感激涕零,以身相许……”南燕歌抖了一下,不敢再回想母亲的话了。
对上初华含笑的眸子,想到自己根母亲解释了好多遍,他对表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是母亲就是不肯听从,最后还是自己败下阵来,他不禁有些羞恼。
林氏看到明华:“你是回来的路上遇到表哥的?”之前因知道景家是来退亲的,为了不受那万一的牵连,林氏和初华决定让明华先待在岚苑里,等景夫人走了再回。此刻她与南燕歌一起进门,想必是路上碰到的。
明华兴奋的点点头:“是啊,燕歌哥哥还答应跟我比骑马呢!”
林氏脸一拉,故作生气:“这么大姑娘怎么能老想着胡闹?”
南燕歌一听,急忙为明华辩解:“姨母,这是我的主意。是我见到明华表妹骑术甚佳,一时心痒就提议比试。唐突了表妹,还请姨母莫怪。”
明华也嘟着嘴撒娇:“母亲,比比就比比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姐比我更大,不也经常跟人跑马溜猴嘛!”
这话把林氏跟初华都说笑了,初华去拉她:“真是白疼你了,为了个玩闹,就把姐姐这点毛病全抖落给外人听了。”
初华说南燕歌是“外人”,南燕歌没有反应,可是明华就不依了:“谁说燕歌哥哥是外人的?燕歌哥哥才不是外人!燕歌哥哥,你说是不是?明华是外人吗?”
南燕歌笑道:“自然不是。若明华把我当外人,我可是要伤心的!”他回答了明华的问题,却同样故意忽视了初华。两人心照不宣,都把对方划到了“外人”的行列。
林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南燕歌对自己、对初华都客气有礼;对志远稍微亲近些,仍有距离;唯独对明华,态度上就随意了许多,言语上颇有袒护,隐隐还带着一丝……宠溺?可是明华才十一啊,他怎么能?她心中一突,明华早就显现出绝色美人的雏形,再加上自幼修炼,个子也远超同龄。难道这就被他看上了?
南燕歌见林氏不语,眼睛却在他跟明华之间打转,心中不由有些紧张。他咳嗽一声:“我听说姨父升任左参议,就要回京了。还好,这几年母亲也想回京住,到时我们能多聚聚。”
明华一听眼睛顿时睁大:“真的么?嘻嘻,那我要燕歌哥哥天天陪我赛马!”
南燕歌笑着点头,初华打趣道:“表哥真是没事可做了。”
林氏停下思绪,对南燕歌道:“这次赵家的事也是你出面的吧?我们母子四人多谢你了!”
南燕歌站起来:“姨母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应该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初华挑眉,这就“一家人”上了?难不成他真打明华的主意?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个变态!当然,这只是她心里吐吐槽罢了,她坚信古镜的预言。至于南燕歌有没有皇帝命,她打量着眼前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南燕歌见初华看他的目光不怀好意,不由嘲笑她:“初华表妹,为什么我每次来都看到你的不幸呢?而且每次你都要仓皇逃离。”
林氏挑眉,他这分明是祸水东引,想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吧!这小子,是真的起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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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氏使人引走了景大夫人,然后带着初华来到景家。景家的灵棚还未撤掉,因此两人先给景大人上了柱香。景大人学识渊博,官声良好,生前对夏志远非常欣赏,因此林氏和初华上香也是真心实意。
景家的下人看着初华的眼神都有些不忿,可是却没人敢上前阻止。林氏见此摇头,景夫人管家能力真的不行,瞧这些下人的样子,若是她调教的下人早就拦住了。
景夫人坐在主位,一脸哀愁。听到林氏来了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林氏会在明天才来。
林氏瞧她的样子,气就不顺。她是刚烈的人,容不得愁眉苦脸的模样。若是她是志远的岳母,自己根本不会踏进景家一步!
林氏待人从来没有什么耐心,其实心机也是不深的。就像她在夏家,没能掌握丈夫的心,没能遏制小妾的嚣张的处境所表现的那样。
她能好好的恣意的活着,一方面是她心性坚强,而且把感情看得很淡;一方面是娘家的势力与夫家相当;第三是她依靠两世的经验和神通广大的女儿为自己挣了不菲的身家;第四,也是最根本的一点就是她立身的根本——她是夏和逸的嫡妻,始终站在制高点上。
平心而论,林氏是没有怎么“斗”过的。夏和逸所有的妾室都没有什么手段,唯一一个厉害点的事情就是“分府而治”了,可是这件事情上夏和逸前所未有的雷厉风行,林氏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成为定局。
现在面对景夫人,林氏深知景家人劝她退亲的原因。但是她一没耐性,二也没那份能耐为她层层剖析,步步逼近。林氏也不拐弯抹角,把自己知道的哗啦啦就说了出来。
林氏说完,想了想又总结道:“亲家,你可听明白了?景家不过是图谋你们二房的财产罢了,若你同我退了亲,他们拿捏你们母女起来就一点顾忌都没有了。到时候,别说这些家财,就是你的女儿也保不住!说不定就给了哪家老头子做填房,或者给那个纨绔做小妾了。”
景夫人脸色早已惨白,听了林氏最后的话,她急忙叫道:“不!不可能!未央是景家的骨血,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怎么不会?”林氏冷笑:“见钱眼开、连亲人都算计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初华在一旁说道:“景伯母,您想想,您是从什么时候有退亲念头的?”
景夫人一愣,什么时候?是……那是从大嫂来了以后,大嫂说的……景夫人脸色更加苍白。都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难道大嫂真的是不怀好意?
初华接着说,幽幽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景家的老太爷、老太太、兄弟妯娌是否良善,景伯母您心中不知吗?”
他们和善吗?景夫人回想着,似乎,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景伯母,就算你不能确定景家会不会善待你们母女。可是您反过来看,未央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是景家未来的主母,谁敢小看她?我父母大哥也必定会善待她。我大哥您也见过,他什么样的人您也该听景伯父说过吧?您信不过我们,还信不过景伯父吗?”
景夫人神色一动,想到丈夫,她又想落泪,若是他还在,她何必这么为难?夏小姐说得有理,她信不过谁能信不过自己的丈夫?
“未央进我家的门,未来安顺荣华是看得见的;如果今天伯母退了亲,谁能保证将来她能找到如意郎君?”
景夫人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景未央突然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母亲,我不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