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旨诏书没入宫门。不几日,消息传出,苍国白国联姻!三个月后,苍国三皇子将迎娶白国博宜公主。
一时间,四国风声四起,各种言论猜测滚滚袭来。
苍白两国一派喜庆,这段姻缘成了百姓津津乐道的佳事。两国交好,意味着安定和平,没有战争。百姓自然是欣喜期待的。
而朱国和玄国却是截然相反之态,不论朝堂民间四处皆弥漫着紧张不安。苍国白国本就是四国中的强者国,此次两国联姻,只怕没那么简单。
在苍国帝都一座精致清雅的府邸中,一袭青影正在莲池边小酌,慵懒地听着侍者在一旁汇报。一池红莲,映着他唇间不时勾起的耐人寻味的弧度,夏意正浓,凉意却无声而起。
……
时光转眼匆匆,一支朱红的队伍,喜气洋洋踏上异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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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雅舍旁的桃花林零星地开着些桃花。初春三月花期未到,天又下起小雨,竟有种烟熏朦胧的味道。
这时,画面中出现一个人,素衣如雪却辨不清面目,只依稀看得出是一位十二岁左右的翩翩少年。
那少年披散着墨发,置身在桃花林中任那细雨浸湿全身。从他身上能感觉到均匀的呼吸声,与自然融为一体。那是一种平静安详,宁静惬意。
桃花树叶上晶莹的水珠,闪烁的星星光耀。微风轻轻拂过,一滴水珠顺着茎叶滑过,随后没入了泥土之中。
“此情此景虽美,莫不要不担心自己的身子。”
少年闻声,猛地回身想看清来人。这时天地颠倒,所有景致被笼上一层白雾,越来越远……
嗒嗒嗒的的马蹄声和马车车轮的转动声越来越清晰。
“公主,您醒啦?”
君陶然微微眯了眯着眼睛,眼前一个约莫十四岁年纪的少女睁着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揉了揉脑袋,睡了一觉头更有些昏沉沉的。
“婠婠,给我杯水。”君陶然吩咐道。
“是!”那名叫婠婠的少女赶紧将水递上。
“我们现在到何处了?”一杯茶水饮下,人清醒了许多。
婠婠撩起窗帘,阳光投射进来。傍晚时分,夕阳正红。所有景物被镀上一层红晕。“刚刚听樊将军说再行两个时辰应该就能见到小镇了。这一路上颠簸地很,方才见公主休息时眉头紧皱定是睡得不舒服吧,等到了镇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了。”
君陶然微笑着点点头,马车内的小桌上已经早早准备好了茶水和糕点。“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哪有什么辛苦的,能一直呆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是婠婠的福气!婠婠可是要一辈子跟着公主的!”婠婠面色微红,很认真地说道。
君陶然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你以后总还是得要嫁人的。”
婠婠一惊“公主莫要抛下婠婠,婠婠的命是公主给的,公主在哪儿,哪儿就是婠婠的家。”
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莫名心慌。三个月前,皇帝一旨诏书封静王府博宜郡主为博宜公主,出嫁苍国。
她最在意的公主,以前是那么不拘俗世,自在逍遥,为自己而活,可如今却甘愿委身远嫁苍国。两国联姻,得益的是苍白两国,而那些权位者,又何曾想过公主是否会过得幸福呢。思及此,觉得鼻头酸溜溜的。“公主……”
“好啦好啦,我就只是说说,瞧瞧你这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旁人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君陶然抚了抚她的发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傻丫头。”
“再行三日,便不再是白国的国土了,公主真要嫁给什么苍国的三皇子吗?”婠婠嘟囔着问,打从离了白国帝都这心里边就一直憋屈地慌,还不知道这苍国三皇子是什么模样脾性如何。要是长得丑又喜欢四处沾花惹草的话,公主一定会受委屈的。
君陶然无奈摇摇头,站起身随手拿了一块糕点慢慢吃了起来。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又有什么权利说不呢?我身为白国皇室,这份责任也是责无旁贷。”
“但是皇上也有很多公主啊,为什么一定要公主出嫁。”婠婠哽咽道,越说,越觉得一股苦闷在心底传开。
“皇上又怎么舍得自己的公主?况且你又不是不知,苍国皇帝御笔钦点与我,事关两国交好,百姓安宁,谁还会由我说一声不呢?”君陶然自嘲一笑,深深叹口气,注定有次一劫,罢了,罢了……
夕阳渐落,黑夜慢慢笼罩大地。
娘亲,孩儿曾在您坟前立誓“不得一心人,宁可独白头。”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孩儿也绝不会食言……
夜,星空点点,一轮圆月格外的明亮耀眼。君陶然一行已在一间客栈住下。
“夜深了,公主还是早点歇息吧。”婠婠已经将床铺整理好,换上随行带上的干净被褥。
“我还不困,今晚月色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君陶然望着窗外的月色,突然来了兴致。
“可是……”
君陶然做了做噤声的手势,婠婠只得悻悻住嘴。
君陶然抿嘴一笑,下一瞬便从窗台跃下,动作迅捷而又轻盈,落地无声如一片轻鸿翩然落下。婠婠见此着急又无奈,跺了跺脚,随即也一跃而下。
君陶然散着一头墨发,身着浅蓝色深衣。月色下依稀可见深衣上金色的铃兰绣纹,栩栩如生,花开欲出。
婠婠紧紧跟在君陶然身后,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君陶然。她的公主自然是极美的,姣好的身段,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一双美目让人移不开眼睛。旁人若是见了,一瞬还真会以为是哪个天宫的仙女下到凡间来了。
此时的街道已是静悄悄一片,唯偶有打更的更夫经过。秋风微凉,更让人觉得心神宁静。
主仆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忽的听见前方有嘈杂之声。两人心生疑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醉酒的男人正坐在一座小桥的桥栏上胡言乱语。
婠婠刚准备劝君陶然离开此地,却督见原本心情大好的君陶然竟皱起了眉头。
婠婠这是才正视打量了那男人一番。衣着凌乱,但能看出是件道袍。披头散发,满脸胡渣,辨不出年龄,嘴里乱七八糟的胡讲一堆,乍一看还真觉得是个乞丐。她真想拉着公主就走,岂能让此等污浊之景侮了公主的眼睛。
但君陶然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朝着那道士模样的乞丐多走了几步。
婠婠无奈,只好跟上君陶然的步子。距离近了这时候婠婠才发现,那厮竟不像是在说胡话,反正更像是振振有词地在骂着什么。
“白国将星移位,竟然把将才白白让给别国,蠢!巨蠢!哈哈哈!白朝覆灭之期近矣!啊哈哈哈!”这声音中厚却带着一丝醉酒的沙哑,说罢便仰头大口喝了几口酒。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啊。我白朝当今繁荣昌盛,岂容你这厮在这儿胡言乱语。真是个疯子!”这家伙在辱骂白国的话气得婠婠大眼怒睁,狠狠得瞪着眼前这道士。
那道士一听,嘲讽一笑“你个小黄毛丫头懂什么,等白国被战火啃噬成无垠废墟,看你还是否是这般模样。女子无才又无德,趁现在白国无恙,还是赶快找一个男人……”
话未完,目光对上君陶然的双眸,不自主的噤了声。倒不是因为这倾城容色,而是这眼神,似曾相识。仿佛……看到那个人的影子。那道士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君陶然也福了福身子回礼。
“这位姑娘不是凡人,为何会出现在这穷乡僻壤。”道士仔细地打量了下君陶然,浅酌一口酒,似在思考什么。
“道长也是,为何会在此地。”君陶然淡淡开口。
道士笑了笑“贫道游记天下,途经此地罢了。”
一语过,便再次陷入宁静,这时候谁也没有再说话。
蓦地,道士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君陶然,掐指算了算,突然问道:“姑娘可曾认识楚涣青。”
宁静一瞬间被打破,君陶然心中一怔,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因为他这句话。楚涣青……这三个字竟能在这种地方听见。看着道士的目光多了几份警惕。
婠婠难以置信地指着道士,“你……你你……你怎么会认识……认识……”支支吾吾半天,楚涣青这个名字却始终无法说出来。
“哈哈哈!!!”那道士仰天大笑对她们态度的转变不以为然。“妙!妙!妙!原来是这样!有趣,有趣得很!。纵然我千万种设想,也万万料不到竟会是如此!”
“喂……你还好吧……”婠婠见他一会儿又是骂又是笑的,实在很费解这疯疯癫癫的道士到底想要做什么。
“道长可是解开了什么谜团吗?”君陶然疑问道,不过她更意的还是楚涣青这三个字。
“两位姑娘,贫道得向两位姑娘道歉。”道士站起身子,诚诚恳恳地做了个揖。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这一幕幕看着婠婠眼里,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喝醉了,道歉什么的……”
“贫道是为刚才说白国将灭的事情道歉。”道士解释道。
君陶然笑了笑,“想必道长已经知道我们是身份了,不知道长有何赐教?”
他知道了?婠婠又是一惊,诧异地看向君陶然。
道士见君陶然思路如此敏捷不由自主的露出满意的表情。“赐教不敢当!不过请公主听贫道一句话。”道士再次做了作了一个揖,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公主,楚涣青并非良人,万不可信他万不可对他动情!您要谨记这一点。”说罢便欲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