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请留步。”君陶然向前迈了几步。“你让我不信楚涣青,那道长又该如何让我相信你?”
道士长叹一声。“公主如此年轻便有一颗琳珑剔透心,想必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了吧。”
君陶然闻言全身一震,不发一语。
“但是,凡事看得太清楚也未必是件好事。久而久之,反而会蒙蔽住真正的自己。”不等君陶然回应,便已经大踏步离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哈哈哈哈……”声音越来越小,四周又恢复一片安宁。
这话是越听越不明白,这疯疯颠颠的道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婠婠嘟起嘴歪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君陶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婠婠觉着不对劲急忙上前却见君陶然脸色不太好。“公主,很晚了我们先回客栈吧。”
婠婠急忙上前却见君陶然脸色不太好。“公主,很晚了我们先回客栈吧。”
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君陶然才悠悠说道:“我总觉得,此番联姻没有那么简单。”白国将灭?这个道士并非等闲,能说出这样的话,莫非真有什么阴谋在蠢蠢欲动?“修书一封给云罗,让她抓紧时间,务必在抵达苍国之前回来复命。”君陶然吩咐道。
“是!公主。”
楚涣青,她未来的丈夫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屋檐上,道士双手垫在脑后,闲适地望着漫天星空。“想不到这百年难得的将星指的竟是一女子,还是一位和亲公主。怪不得我算尽天象也没一个合理将星移位的解释。看来这白国期数未尽哪。”
道士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边用极其潇洒俊逸的字体写着:燕兄,赌约你输了。
道士皱了皱眉,忽的又笑开了。有意思,这世俗就让我再来走一遭吧。
和亲队伍已到四国交界之处,四国第一名山——丹熏山。以丹熏山为轴心,东南西北分别为苍朱白玄四国。此山并不属于四国领土,也没有任何一国能驾驭它。而从四国立国以来,关于丹熏山的传说就从未间断。更有传言说,四国的开国皇帝便都是出身于这丹熏山。各种传说,为丹熏山铺上一层层的迷雾,永远看不清它最真实的模样。
再过几个时辰,脚上的路便不再属于白国。而苍国派出的迎亲队伍也将很快与他们汇合。
一个月后就是和亲大典,所以赶路比较急。此时日照当空,绵延的山路使得人们都有些倦意。
马车内君陶然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盯着那高耸的青山。想起了当年来这丹熏山时情景,只可惜物是人非,再也没有当时的那种心境了。
苍国和白国在丹熏山正对的两面,所以和亲队伍得绕丹熏山山腰的路走一半的路程。山间虽险,但路还算平坦。
君陶然耐不住困意准备睡下,却听见车门外将军樊云的声音。
君陶然捋了捋披散的长发坐直身子。“樊将军请进。”
樊云抱拳行礼“公主,在踏上苍国国土之前,樊云有些话想说。”他与君陶然自小青梅竹马,可如今两人身份早已不同。一个是公主,是君,一个是将军,是臣。往昔种种,还历历在目,但,他现在要护送她,让她平安地嫁给另一个男人……
“这一路上有劳樊将军照顾,陶然感激。樊将军尽管说来,陶然听着。”君陶然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俊秀的脸庞被一身盔甲衬地英气十足。“公主身上有两国联姻的使命,这一踏上苍国的疆土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回白国……”他顿了顿“樊云不求别的只希望公主能好好保重自己。”她的性子他清楚,宁折腰也不愿摒弃自己的原则。这本是他最欣赏她的一点,但现在却是最担心的地方。
君陶然淡笑“我是和亲公主,他们能拿我怎样。将军莫要担心,陶然会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就是……”樊云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我曾听那些的老将军说,苍国三皇子楚涣青精通兵法且手段高明,曾不费一兵一卒攻下玄国十座城池。”樊云也不隐瞒,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那些守城的将军,写下降书之后,皆从城楼上一跃而下。直至今日,也不知其中缘由。”
“你的意思,是楚涣青促使的?”君陶然皱了皱眉。
“我也不清楚,但,不是他又能有谁有这能耐。”樊云脸上略过一抹哀色,她就要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了吗?手段越高明的人城府必定极深,思及此双拳不自觉地紧紧握住。
不费一兵一卒?有意思,她竟然有些想见见这楚涣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樊云见她不说话心底更是痛上几分。眼前他想保护一辈子的佳人,却要自己亲手送到那危险的人物身边。他似乎已经预见她未来的路定不是平坦的。都是他的错,要是他早点向静王府提亲,那是不是这时候她已经是他的妻,与他相守一生?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天地间顿时黯淡许多。
“厮~~”只听见外边马儿的嘶鸣。猛地一下,马车狠狠震了一下,紧接着刀剑出窍的声音让马车内的两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出了什么事?”樊云打开车门,撩开帘子,眼前的景象立刻让他明白此刻的情况。他赶紧向守在车旁的婠婠使了个眼色,让她进马车不要让君陶然出来。
只见队伍最前端的将士中箭倒在地上,不远处的陡崖上,站着两排排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第一排黑衣人手持弓箭,箭在弦上,满弓已张;第二排黑衣人手持刀剑,杀意四起,蓄势待发。待一声命令下达,便是势不可挡之势。
他们竟是要来刺杀公主!
婠婠慌张奔到君陶然身边,紧紧把车门关住。匆忙中,婠婠的手边不着痕迹地多了一把软剑。
“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君陶然问道。她见婠婠脸色发白,心中的不安更多了几份。
婠婠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公主放心,无事,无事!”无事,无事,她相信到最后终会无事的。
“无事?你这样怎能让我觉得无事?”说罢便欲开门而出一探究竟。
“公主!”婠婠拉住君陶然。“公主不要这样。”
“我只是想出去看个究竟罢了,你为何如此慌张。”君陶然皱了皱眉,手臂暗暗使力想要挣脱被拉住的手臂。挣不开!她竟然用了内力。“婠婠……你……”
“公主,就这一次,求您听婠婠一次,不要出去。”婠婠跪在地上几乎是哀求的声音,此时她眼睛里已有泪光在闪烁。
“你这又是何必呢……”君陶然叹气一声,车外各种嘈杂的声音却让她更觉得此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