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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离开北京后,先到了广州。

我想那里应该没有人认识我,但还是有人认识我,其中包括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唐雯雯,也许她已经长得很大了,尽管我们见了面都不一定认得出对方,但我还是得离开了广东,我去了拉萨。“即使我们见了面都不一定认得出对方”,我重复着这句话,真是可笑。

在拉萨,我先去了布达拉宫朝圣,我想洗去尘世凡尘,但是我发现我心里总有儿子和老婆的身影在闪现,我无法忘记。尤其无法忘记自己是一个孩子父亲的身份。

穿梭在藏区树林中,我对着苍天怒号,我对着树木狂练龙爪手,可是依然使我无法忘记过去的生活,儿子和妻子依然时时刻刻牵引着我。我的内心像是被插上了刀子一样,万箭齐发,千疮百孔,漫无边际的眩晕笼罩着我。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堆满黄叶的地上,仰望天空,朝霞泛红。原来我整整在树立里睡了一夜,睡眼惺忪,满眼望去,蓝天白云,白云优雅的姿态让人顾盼神飞。

我手周围似乎有什么在动,转眼一看,是一条蛇,我一惊。它也害怕地溜了,爬行的速度非常快,我清楚地看到,它在离我不远的树根下捕食了一只老鼠,老鼠在剧烈的挣扎中慢慢放弃了挣扎,那条蛇吃完了老鼠,缠绕上了一棵树,树很粗壮,长得笔直冲天,我想蛇可能是吃饱了要上树消化一下,晒一晒最温暖洁白的阳光,可是那棵笔直冲天的树的中段又有一只小老鼠,但是比蛇之前吃的那一只要小很多,蛇虎视眈眈地向着树上爬,小老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跳下树摔死,要么等着成为蛇腹中的美餐。我正寻思着要不要救这只小老鼠,但是转念一想,自然万物有规律,不要去打破这种食物链平衡为好。我还是在那好好欣赏一场好戏吧。

可是,我错了,我是这场戏中最愚钝的也是唯一的一名观众。

蛇并没有吃那只小老鼠,而是爬到离小老鼠不远处看看,左顾右盼着什么,随后便从小老鼠洞旁爬过,直上树顶端,并没有去进攻那只可怜的小老鼠。

我诧异着。

回到拉萨城,我夜不能寐,翻来覆去想这个问题,蛇为什么不吃那只老鼠?

难不成那小老鼠是蛇的好朋友好基友?这不是童话故事书中才有的情节嘛。或者蛇吃饱了吃不下去了,不对呀,按理说就算吃饱了见到猎物也还是要进攻呀,这是动物本性。到后来我才稍稍想出了点眉目,原来那只蛇上树的目的不是要捕杀那只小老鼠,因为蛇不可能判断出那么高的树上有只猎物,蛇和小老鼠的相遇只是碰巧,我猜想蛇的目的是要上树顶晒一晒阳光,好好享受消化食物的时光,那才是它的梦想,捕杀那只小老鼠并非它的梦想。

夜里三点多,我拨开了妻子的手机,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挂了电话。随后我拨开家里的座机,儿子接电话,我问儿子妈妈哪里去了?儿子说睡觉啊,我说跟谁睡觉,儿子说当然是跟我呀。听筒那边传来妻子问儿子“谁的电话?”的声音。

老婆接过电话,听到是我,就问,你在哪呢,过得不好就赶紧回来,家里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我一听泣不成声,只是哭泣着说了句,老婆、儿子我想你了,就挂断了电话。

我不怪妻子,我离开三个多月,他应该有个男人作为依靠。

但是很快,我的手机响了,我忘了我是在用手机给老婆打电话了,我到了拉萨换了新的手机号,我接了电话,但是电话信号不好自己断了,我再次打过去,我才发现这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是老婆的手机彩铃。妻子说,让我回家吧。我听得热泪盈眶,但是作为男人,不能哭呀,我只能忍住不哭说,老婆你要照顾好儿子,给我三年时间,不论成败,我都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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