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意味着，新的一年就要到来，除了那连续多日的宴会歌舞之外，采薇今年九岁了，身量比起去年又长了一些，这就直接导致了她有些衣裳还没上过身就已经穿不下了。
“哎呀，真是浪费啊。”采薇看着箱笼里不合身的衣服一件件被挑出来，颇有些可惜的意味，“这件我还是挺喜欢的，怎么就穿不下了呢。”
兰子杭那会儿也在她屋里，笑道：“小孩子嘛，就是长得快，以后个子窜起来还要快呢。”
绿衣捧了件衣裳过来，温柔道：“郡主，新做好的衣裳拿来了。”宫里头专门有做针线的绣娘，但是她们要赶的活计太多，有的时候顾不上采薇，但是这小姑娘又是个爱俏的，后来贺兰浅夏就在江南特地买下了几位绣娘送到东宫里，就给她一个人使唤做衣裳。
几个宫女把几件衣裳纷纷展开，秋冬季天冷，因此多穿深衣曲裾和小袄，春夏季则是褙子襦裙多些，除此之外，还有譬如斗篷、披风、大髦等等冬季必备品，用料自是不必说，各色的皮毛绸缎多得叫人一看便觉得眼花缭乱。
采薇看了几眼，托着腮问：“鞋呢？”
绿枝便捧了一双双小巧玲珑的绣鞋来，她年纪小脚自然也小，那一件件精美绝伦的绣鞋精致得叫人咋舌，有几双绣鞋不是软底，是上好的小叶紫檀，底下镂刻着精美的花纹，因为木头里头是中空又塞了香粉的，因此一步步走起路来，就会在地上落下一个小小的印记，还散发着清香。
这步步生花的绣鞋很受欢迎，采薇自然也备下了几双，她挑了一双浅碧色的，上头缀了一只碧玺蝴蝶，展翅欲飞。
“陌上花开蝴蝶飞。”采薇试穿了一下，忽然莫名其妙冒出来那么一句诗。
兰子杭摸不着头脑：“啊？”
“没事。”采薇点了点头，示意这双鞋不错，“就今晚穿吧。”今天是除夕之夜，晚上有家宴，几个公主妃嫔肯定又是好一番评比。
因此采薇想了一想，反倒是多问了一句：“太子妃那里呢？”
绿枝果然伶俐，不过是一怔，就立刻答道：“太子殿下也已经派人送了东西去，刘良娣和花孺子那里也有。”
“哦。”采薇听见兰子贤已经有了安排便不再多问，晚上见到盛装打扮的三人，她也忍不住频频回头。
兰子贤的这几个美人是春兰秋菊各有所美，冯灵出生书香世家，容颜清丽，因此兰子贤上次给她的多半是一些精巧雅致的物什，譬如新婚那一套点翠头面，又比如一些孤本，一些书画，倒是很得冯灵的欢心，因为冯灵家底比之刘絮还单薄了几分，他也会塞一些私房钱给她——太子殿下一直都是有钱人。
她今儿就穿了件天水碧的深衣，在姹紫嫣红里颇有几分别致的素雅之美，而因为做了几个月的太子妃，她身上尊贵的气度也就出来了，虽然还是轻言慢语，气势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柔顺沉默的少女了，当谢婉一身艳紫色出现的时候，她伸手免去她的行礼，一双柔夷洁白娇嫩。
谢婉顺势起身，与冯灵打了一个照面，忽然觉得对方有些陌生，她一直都知道冯灵是一个内秀灵慧的人，只是当年赐婚的时候，她多多少少也觉得她配不上兰子贤，只是今日那么一见，兰子贤对这个妻子处处关照维护，一片恩爱之意。
她心里头不禁就漫上来一些苦涩，可是谢婉到底是谢婉，面上还是笑语盈盈的和冯灵叙旧，郑琴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一个字都没吭。
但是她没有低调多久，兰子谦在宴会上告知了永庆帝一个喜讯，那就是他的侧妃郑琴——怀孕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刷集中到了低调本分的郑琴身上，冯灵诧异地看了谢婉一眼，只看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漠，可是很快，谢婉又变回了那个大度从容的宁王妃，回禀永庆帝：“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这是永庆帝的第一个孙辈，他不免关心了几分：“宁王妃需好生照料才是。”贵妃更不必说，招手叫郑琴过去，拉了她的手细细嘱咐着什么。
有心人的目光便投到了兰子贤身上，他却仿佛是个没事人似的，低头和采薇说着什么，然后被她逗得一笑。
冯灵自然也在看兰子贤，她嫁入东宫才不过四个月，说短时间还很短，但是兰子谦那里已经有人有孕，东宫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她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就在此时，谢婉微微一笑：“王爷总说见太子殿下这般疼爱朝阳郡主，若是也有一个女儿承欢就好了，这下可是如愿了。”
冯灵并不笨，相反的，她对于许多事情都是嘴上不说，心里却和明镜似的，谢婉的这句话里，大有文章，她思忖着，还未开口应对，便听得采薇已经笑眯眯扭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对谢婉道：“宁王妃啊，我同你说，很多时候呢，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谁都那么好运能和我师父一样有我那么乖那么可爱那么懂事那么听话的孩子的。”
兰子谦的笑容便是一顿，采薇笑眯眯地看着他：“宁王，你看着我干嘛？”这笑容像极了兰子贤。
兰子谦对着这样的笑容，心中原本涌起一股怒气，但是很快，他却平静了下来，也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朝阳此言有理，不知大哥是从何处得来这样一个招人疼的孩子的？”
兰子贤眉梢略略一挑，手指拂过采薇的头发，笑容颇有几分神秘莫测：“自然是……龙神赐予的。”
他一语双关，兰子谦却没能理解，眉间似是疑惑，却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也知道要从兰子贤嘴巴里撬出点儿什么来，可是比登天还难。
家宴可有可无的结束了，采薇一个晚上都安安分分待在兰子贤身边没瞎跑，当然，也是因为她基本上没找见可以说话的人，倒是冯灵，因为坐得近，两个人居然罕见地说了一会儿话，虽然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但是聊胜于无。
晚上回了东宫，兰子贤还特地关照她：“回去就睡觉，明天一大早起来还要祭祀，多穿些衣服，否则会着凉的。”
冯灵在一旁看着，心中就忽然涌现了一阵的羡慕：如果他们有孩子，太子殿下想必也会那样宠爱他吧？可惜……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她以为兰子贤没有看到，但是就在她夜里刚刚阖上眼的时候，耳畔传来兰子贤淡淡的声音：“不要急……就算是二弟先生了嫡子，又怎么样？”他话里含着隐隐的讽刺，倒是叫冯灵一怔，随即，她才慢慢道：“到底是妾身不争气。”
“时间未到罢了，不然孩子总会有的。”兰子贤倒是不急，一方面是真的不怎么担心，除非他有问题不能生，不然后院那么多女人，总有一个会怀孕的，第二嘛，是因为他从前被采薇闹腾的，当父亲的心没有兰子谦那么急切罢了。
冯灵便低低应了一声。
“灵儿。”兰子贤拨弄了一下冯灵额前的头发，轻轻一笑，“你的好，我都知道，不要多想，知道吗？”语气温柔地仿佛是哄孩子。
饶是已经成亲，冯灵也很快羞红了面颊。
===============================
真的是我写得太糟糕了么QAQ为什么没有推荐没有评论也木有收藏，ORZ
请稍微鼓励一下可怜的作者好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