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的清晨,依旧阳光明媚。我结束了短暂的打坐修炼。
无聊,废话!我本来就是一个苦修者。除了必要的娱乐以外,我一向都是死心修炼。
虽然,我是时尚界的宠儿,各种活动不断,但是,做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士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懂了吧?我一向奉行这句金玉良言。
尹风最近几天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世界终于得到了安宁。
今天要去演武场修炼法术,不容错过。我自然是兴冲冲地奔去。
今天修炼的是“木刺诀”。木刺诀,还有个好听的学名,叫做裂石穿金,说白了,就是利用一种叫做紫荆的种子瞬间爆裂开来,突然生长出来的尖刺会穿刺伤人。有些事情,说穿了就没得玩。
我对着靶子一遍又一遍地攻击,企图寻找一个绝佳的攻击方法。
这木桩是盾龙木,愈合能力极强。于是,它专门用来做修炼的靶子,也算是物尽其用。
一个人闪到我面前,立马打断了我的修炼。
我没有来得及收手,一记“花爆”直接打在来人的身上。所有的浆汁仿若花开,直接将白逸凡的白色长袍染得如紫薇花开,异常狼狈。
“贱人,你来这里干嘛?”我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白逸凡表情凝重,仿佛我犯下滔天大错一般。他询问我:“你给雪心下毒!是不是?”
“不是!”我当场否认。这怎么能算毒?我给人换脸易容,这种药粉是常用药,好不。我这个人,做过的事情,绝对承认。可不是毒,你叫我怎么认?什么?我就是翻脸无情比翻书还快,你想怎么着?
“那就一定是你干的!”白逸凡竟然得出了结论。他的表情凝重,整个脸阴沉沉得,他仰天长叹,说: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一向无情。若我负你,你一定会让第三人自尽。你说过,你是植物师。有些植物不能算有毒,可杀气人来也毫不逊色与剧毒。而且,别人也不能算它们有毒。你说,平平常常的植物有毒吗?”
听着白逸凡这席话,我身上冷汗直冒。这个人可真是够无情,无耻。等等!他说的是云华,不就是现在的我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白逸凡!
白逸凡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你不应该对她下‘滟红浅紫”这种剧毒。”
滟红浅紫。看来,我只想要她的脸;有人,却想要她的命。
这种毒是从异界传出。谁发明的我不知道。但据毒经记载,此毒因为太过歹毒,而被禁止。这东西不仅会让人面部溃烂,而且会让人全身溃烂。中毒者都因为不能忍受这种反复的折磨而自尽。
我没有任何话要解释,我只是幽幽地问:“你可以去检查我的屋前十里内的花草。魔魇兰生长过的痕迹一见便知。”
魔魇兰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植物。它生长的十里之内,其他植物都萎靡不振,甚至生机断绝。无非其他,只因为它会吸取其他植物的生机。所以,这玩意一旦种植,现象是绝对阻止不了。
“你完全可以掩饰这种现状。”白逸凡强作解释。
我笑了笑,完全不理会这种牵强的说法。我嘲笑他说:“你觉得我云华还要用这种简单的手段来行事吗?我一世英名,岂会毁在这件事情之上?我有千万种方法,何必单单挑这么一种?”
白逸凡自知理亏,他仿佛是在求我:“你可不可以救她!”
“不消说我要杀她!就说我也救不了。我更不想救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当场拒绝。
白逸凡开除了条件:“只要你肯救她,从今往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说到做到!”
我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我恶狠狠地对他说:“你们一对奸夫****,今天是暴露无疑!想要我救雪心?好啊,你让山无棱,天地合。你试试看。”
我实在是气愤这种烂人,拂袖离去。
既然你爱上的是云华,何必和雪心纠缠不休?既然你喜欢雪心,何必又和我定下终身之约?
你要是不爱,如何能装的这般自然。这实在是令我无比恶心。
我冲进家门,越想越气。于是,我决定去找尹风消遣消遣,一抒我心中的不平之气。
尹风最近很怪,三天两头看不到人。我估摸着这人是想要我亲自去依云殿找他。
自从这个空间通道开辟后,我就从来没有使用过一次。今天倒是可以一窥它的全貌,同时,也让我对尹风的空间法则有所了解。
我穿过这仿佛水幕一般的空间通道,好似在做梦一般。我并非第一次亲身经历,但仍然觉得稀奇。
依云殿今天不如往常安静,倒有几分莺歌燕舞的意味。
感觉到有人,我连忙藏起来,一窥究竟。
尹风和若舞没有发现我的到来。尹风今日依旧是一身紫,显得格外媚俗。若舞今天则是一身大红的舞服,仿佛冬日白雪里盛开的红梅。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白梅历来受人赞颂,如今若舞这朵红梅也不逊色。
突然想起,惊鸿舞是梅妃所创。梅妃,自然是红梅傲雪,即为美艳。可惜,若舞,你是不明白真相。
你只知道我的鲛人舞大成也输你一层,因为我跳不出其中的神韵。那份清丽孤傲,不是我能还原。可是,当年梅妃也输在霓裳羽衣舞之下。今者,你又如何和我的凤舞九天一较高下?
或者说,你是江南的玉人,可我还是一绝代美人。
“今天我惊鸿舞大成,给哥哥你见见新鲜。”若舞用水袖挽过尹风的脖子,戏弄他:“想来,云华那样的人,听着都无趣。何况她还无情。看着她给雪心下毒,我心里就冒冷汗。”
说罢,她就翩翩起舞。
姑且不论,这惊鸿舞本就难看。她模仿得完全就像小孩玩游戏。既然是为心上人才舞动的舞蹈,用来取宠于人,简直就是侮辱艺术。
尹风享受的表情,我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这也叫好看,别丢人了!
不对,若舞转身总让人觉得僵硬。仔细观察,我觉得她全身上下都怪怪的。
这倒不是嫉妒或者羡慕,总之,是一种感觉。这到底是什么?
阴影,是阴影不对。我终于发现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光线产生的阴影,在她身侧的阴影完全是错的!
师傅说过,这个世界上本领千万。其中有一种法门就叫身外化身。它不同于一气化三清,是一种炼制分身的方法。
如果炼制的本领不高,那么炼制的化身轻则就会阴影错乱,重则容貌浮肿,模样怪异。
照我看来,若舞应该是一个不完美的化身。
尹风一把将正在起舞的若舞搂入怀中。他居然在和若舞亲热。
他低声说:“宝贝,我好想你!我们明明昨天才做过,我却觉得好像一辈子没有见到你一样漫长。给我!”
我都听得出他喘息的声音所传达出的****。
尹风,原来你就是这么个样子的人。尹风你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烂人!
我真的觉得我忍不住了,冲出去企图阻止被欲火焚身的两人。
“你们在干什么?”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两人衣衫不整,听到我的话大惊失色。看清楚是我,尹风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生气了。
若舞看到我来,很不好意思。她迅速收拾掉在地上的衣服,然后灰溜溜地跑了。如果我足够冷静,就可以看出她目光中那狡黠和诡计。
可我不冷静,人们都说关心则乱。我觉得这说的就是我现在的状况。
“一具身外化身,也值得你动情?”我质问尹风。
尹风冷笑,他反问我:“你到底是以怎样的立场问我问题?”
“我的立场,好吧。我没有立场!”我如实回答。
“真是可笑,一个没有立场的人也来管我尹风的事情!”尹风怒斥我:“她是身外化身不错!她到底怎样你知道多少?没有弄清楚一切就不要再这里胡说八道!”
“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秘密?一具没有完美炼制的身外化身,有什么价值?尹风,你偷情就是偷情,别给自己找借口!”我指责尹风,完全不顾形象。
尹风听到这句话,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他说:“我尹风找女人,还轮不到别人说!本尊的事情,永远轮不到别人管。何况,本尊功成名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本尊即使是**佳丽三千,也不值得你一提。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管本尊的事情!”
“你要是有本事就再说一遍!”我气急,明显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
尹风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他怒斥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我尹风是个正正常常的男人。至于你,你到底有什么立场可以跟我这样说话?本尊,本没有必要为你这么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从一而终。本尊行事,有岂又你一个小女子干预?身外化身之事,你又了解多少?我与舞儿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你最好明白什么叫自重!你自便!”
“不习惯看!那你就给我滚出依云殿!”尹风不顾一切,对我咆哮。
舞儿,还真是亲亲热热,唯恐天下人不知。我愣在当场,他居然让我滚!
在我发呆的时候,他将若舞抱回。两个人旁若无人,开始卿卿我我,好像我从来不存在一般。
“我不知道一具连完美都不算的身外化身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大声控诉:“借口,这一切都是你偷情的借口!”
“借口!”尹风狂笑道:“本尊也要找借口。依云殿不欢迎你,你可以滚了!”尹风停下手中的动作,只为了让我这么个局外人滚离现场。
我头也不回地跑了。眼不见为净,我要奉行这项准则。当然,如果我足够冷静,就可以发现若舞眼中的报复的快感。可是,我一点也冷静不下来。
穿过这水幕一样的空间通道,我觉得有人用刀子在不停地捅我的心脏一般痛苦,而我全身的经脉早已经逆行,如同针刺般的巨痛游走全身。
师傅,我不该忘记两心相知的下一句是两情相许。然而,我现在已经动情。师傅,我该怎么办?
我只有问天,师傅早已经不能为我解答。她虽然魂归天外,但是终究不是九天。洛凡,你在天有灵,可以替我回答吗?
我又仿佛回到那火红身影逝去的那一瞬间。那仿佛天塌地陷,世界都不存在的一瞬间。
当时我觉得世界都崩溃。我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再有阳光,不会有色彩,更不会有快乐。我痛苦在悲伤的海洋里面挣扎,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淹死。
修炼冰心诀的人,不能轻易动情。境界不够,一旦动情,轻则功力全失,重则有性命之忧。师傅曾经再三嘱咐我,我却没有把它记在心上。
这又能怪谁?
不对,我要冷静!当时我是如何度过那段时间,我要想想当时的事情。
可是尹风他们没有放过我。他们两人动情的声音从空间通道的那头传来。
我知道,他们是刻意的。空间通道,可以算的上是一方小世界。区区一个声音,又如何能够逃脱此中的束缚。
你们两人春宵一度,我到底碍着你们什么呢?你们值得这样大张旗鼓,令我本来就要崩溃的心,多生一份伤痛吗?
对了,我想去来了。当时我重伤昏迷,师傅是找一个叫了然的高僧为我开解,才令我从重伤之中醒来。
我记得师傅当年曾经跟我说过,了然救醒我之后说我今生还有一情劫难过。他受阁主所托,一定度我过这劫。可是他功力有限,不能为我化解这段孽缘。
阁主当时承认过却有此事,并且让我顺其自然。同时,她在坠饰上面还给我留了一个记号,好让我危难之际寻找了然。
我找出“魅影与流光”,上面果然流光溢彩,光芒大盛。我用灵力在上面刻下朝天阁特有的记号。
果不其然,它有了反应。空中出现了七彩的三个大字,白马寺。
白马寺,还真是奇怪的名字。管这么多干嘛?云华,凡事要有轻重缓急!
白马寺在哪里?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魔宫之内,能人众多,何愁没有人知道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只要出钱又何愁办不到呢?
我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同时也是这样完成这件事情。
七弯八绕,我终于在一座巍峨僻静的山峰上找到了白马寺。我本人也因体力透支,伤势加剧,整个人濒临崩溃。
若影,你真是长袖善舞,舞出误会与猜忌。若影,你还真是有本事,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那么就且看看,你舞了一世的惊鸿,又能和尹风有什么下场?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看着,等待着来人为我引见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