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后这样的回答,张哲海深感无力,心想这古代的女子还真是令人无语,明明受着委屈,还不敢表露,深怕损了自己的“贤名”。
这会儿,本就没什么说话欲望的张哲海,此刻更不想说话了,再加上这身体还没康复,刚刚说话已经使得张哲海感到乏力了。
不过,张哲海还是开口说话了,因为他发现他饿了。
张哲海道:“我饿了。”
太后和皇后见张哲海既然自称为“我”,有些疑惑,但洪熙皇帝积威已久,皇后可不敢质疑,就是太后也不敢说什么,生怕惹他不高兴了,伤了母子之情。
张哲海看见太后和皇后疑惑的表情,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应该称呼自己为“朕”。
皇后柔声问道:“皇上,想要吃些什么?”
想吃什么?听到皇后如此问,张哲海有片刻的愣神,有多久了呢?有多久没人问自己这个问题了呢?好像自从箫芸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关心他想要吃什么了,再也没有人关心他的饮食健康了。
想起曾经和箫芸没发生情变的时候,没次快下班的时候,总会接到箫芸的电话,说她正在菜市场,问他想吃什么?想到曾经无论多晚,总有一盏灯亮着等他回家,总有一碗解救的蜂蜜水等着他,箫芸总担心他在外面应酬喝酒喝多了难受……
张哲海沉浸在了美好温馨的回忆中,眼眸中化开了柔情,因为张哲海的目光正是看向皇后的方向,皇后的心中化开了甜蜜,眼中也就盛满了柔情。
皇后的声音更加的温柔,再也不似曾经的礼节性的询问。
皇后道:“皇上?您想吃些什么?”
张哲海道:“猪肝粥吧。”曾经箫芸常常给他煮猪肝粥,说是可以补血。
皇后忙安排人去通知御膳房。
皇后一转身发现张哲海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的表情,仿佛刚刚的柔情不过是一场幻觉。
皇后自嘲的笑笑。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张哲海正想出声打发她们离去,却听太后问道:“皇上,路瑶和路大人一家,你打算怎么处置?”
张哲海疑惑地道:“路瑶?路大人?是谁?”
太后道:“刺杀你的那个贱人。”
张哲海这才想起,刺杀洪熙皇帝的那个女子。根据洪熙皇帝的记忆,是洪熙皇帝试图霸王硬上弓,结果被路瑶给刺杀了。
想到这儿,张哲海有些汗颜,虽然这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恐怕这个污点得跟着他一辈子了,谁让他好死不死地穿越到这个洪熙皇帝的身上了呢。
张哲海道:“朕身体还没康复,等朕身体康复之后,朕再亲自登门道歉,现在先麻烦皇后娘娘带上厚礼代替朕去路大人府上道歉。”
皇后和太后惊得睁大眼睛看向张哲海,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过片刻,皇后娘娘就低下了头,眼中满是晦涩,心想,原来皇上是真正喜欢上了路小姐,先是一次一次地试探路大人的意思,然后见路大人无意将路小姐送进宫,路小姐也无意进宫,甚至不惜用假死的方式来逃脱做洪熙皇帝妃嫔的命运,可洪熙皇帝硬是不顾帝王尊严,强行将路小姐压进了皇宫,如今被路小姐刺杀的差点连命都丢了,既然非但不追究路小姐的弑君之罪,还要让自己作为一国之母代替他去向路小姐道歉,等他康复后他又要亲自前往道歉。
这个路小姐只怕比万贵妃还可怕,在和万贵妃的对垒中,皇后还有把握可以保全自己和太子的命。
可是如今路小姐已经和家人在死牢里战战兢兢地呆了那么几天了,看着她自己和被她连累的成百上千人即将面临着死亡,恐怕早已经后悔了自己刺杀皇上的举动。如果现在皇帝忽然赦免了路小姐和她的家人,还亲自前去道歉,只怕路小姐会深感君恩,而对皇上有心起来。路小姐要是同意进宫了,将来在生下个皇子,凭借她身后的家势,和皇帝现在对她这般的近乎纵容的宠爱,自己的皇后之位和儿子的太子之位只怕迟早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而自古以来被废的皇后和太子就鲜有善终的。
太后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对于她来说谁做皇后,谁做太子都无所谓,当然除了路瑶之外,毕竟她差点就杀了洪熙皇帝,没有那个女人会轻易接受得了想要她儿子性命的女人。万一她那天又发起狂来刺杀她的儿子,那后果……
太后想想都觉得恐怕,于是坚决反对。
太后厉声道:“皇上糊涂了。那贱人胆敢弑君,按律法当凌迟处死、株连九族。皇上非但不追究她的罪责,还让皇后带重礼前去代您道歉,等你身体康复后,还要亲自前往道歉。这传出去,还不得乱了纲常。”
张哲海听太后如此说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君主至上的封建社会,这还真是万恶的吃人社会,强奸未遂,被被害人正当防卫而刺伤,既然还可以冠冕堂皇地将被害人和她的家人杀害!这比强盗还强盗。
不过张哲海这些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而已,绝不能对着眼前的这两位说出来的,这现代的法律可不适用于这封建社会,只怕自己说出刚刚所想,会被人认为是病糊涂了。
只是无论如何,张哲海都无法接受这种事,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来帮路瑶和她的家人脱罪。
张哲海只好换成这个古代的人能够接受的方式进行劝说:“母后,您的意思朕懂得,只是这些日子由于朕重伤在身,皇子们都尚且年幼,我的那些兄弟都已经有所动作想要夺取朕的皇位了,只怕这朝臣也已经有不少易主了吧。朕这次伤得太重,没个几个月只怕不能完全康复,而如果让朕抱着病体去镇压各路的叛军,只怕朕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就得交代了。而明国那边恐怕也已经得道了朕遇刺重伤的消息,明国见我们国内局势动荡的,难免会趁机对我明国动武…….”
说到这儿,张哲海就感觉到很累了,他停顿了片刻,平稳了下呼吸,再接着道:“无论是父皇还是朕,都多次对明国动兵,如果朕没受伤,这些日子就要对明国动兵的。所以这明国对朕的仇恨肯定不小,有机会对朕捅刀子的时候,绝不会手软。而路大人在父皇在位时当了那么多年的宰相,在朝中早已经盘根错节了,朕登基之后,虽然将他从丞相降成了一品大员,只怕他的势力还是很强盛,在这个时候,如果朕要株连他的九族,这关系到的朝廷大员就多了,那些官员为了自保难免会投身到其他王爷的阵下。”
路公公:“皇上,粥好了。”
皇后接过,亲自伺候张哲海喝粥。
张哲海也就喝着粥,不再说话,等太后她自己想明白。
直到张哲海喝完了粥,漱完口,太后才开口道:“那其他人就暂且算了,但是路大人一家必须死。没有谁弑君了,还可以安然无恙的。”
张哲海道:“母后,非常时候,还是采取非常措施的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等这场风波过来,在寻其他由头对付他们也是一样的。”
太后道:“我已经将路大人府上连主带仆的全部下死牢了。并且抄了路大人的家。”
张哲海道:“皇后,待会儿你亲自带着朕的圣旨去放了他们,并且将抄路大人家得来的东西全部还回去。”
太后道:“皇上,万万不可,那贱人刺杀了皇上,怎可以放了?”
张哲海道:“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相信,刺杀了朕,还可以平安无事。母后之前说的朕正在为我军战士吃斋祈福的说法,才显得更加可信。”
太后想想也觉得在理。
太后道:“可是要以什么理由放了他们?哀家当初是以对皇上不敬的罪名将他们一家下死牢的”
张哲海道:“就说是朕说的误会一场。路大人在前些日子不是在朝堂上反对朕的政见吗?就说当时朕正在火头上,年轻气盛,觉得路大人不尊敬朕,这些日子,朕静心为我军战士祈福,心静了下来,气也消了,才惊觉误会了忠臣。”
太后道:“这倒是说得通,不过皇儿,那个路瑶你可得给哀家离远些。你要是觉得**的妃嫔不合心意的话,哀家和皇后会为你张罗扩充**的事。”
尽管荒唐事不是张哲海做下的,当顶着洪熙皇帝的壳子,张哲海还是觉得很尴尬,张哲海道:“母后放心,路小姐朕不会再挂心了。**也不要再扩充了,有端庄贤淑的皇后和仪态万千的妃嫔们相伴,已经够了。朕倦了,母后和皇后回宫歇息去吧。”
皇后道:“皇上,释放路大人的圣旨,您还没给臣妾呢。”
不多久皇后就亲自带着皇上的圣旨,下令释放了路大人府上的所有人。
一时间,天下哗然。
那些个原本已经动手或者正准备动手的王爷和朝中大臣立刻缩回了脚步,采取继续观望的态度,他们此刻心里面也在嘀咕,难道得到的消息不准确,洪熙皇帝并没有被路瑶刺杀地快死了?要不然怎么可能释放有弑君大罪的路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