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月不嫁,请皇舅舅收回成命。”扑通一声,她直接跪下了。唉这些天下的跪,比她一辈子的还多。
“什么?你说什么?”皇帝大惊,连问两遍,似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霄徵墨一脸冰冷,面无表情,倒是看不出是什么个心情。
“熙月不嫁,请皇舅舅收回成命。”她目光坚定的看向他,清清楚楚的将话再说一遍。
皇帝一拍桌子,“哼!现在说不想嫁了?那你之前为什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水澜无语,做这件疯狂的事的人已经挂掉了哎。
皇帝气的不停的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粗重的气息让房内更显压迫,水澜朝霄徵墨看去,使劲的给他使眼色:唉,你到是帮忙啊,明明不想娶,就千万别答应。
霄徵墨哪里管她挤眉弄眼的,只是冷冷的看着她,那目光冷的像千年的寒冰,仿佛要将她全身的血液冻住。在那冰冷的目光下,水澜不由的,很没志气的避开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很怕他。
“说,你到是说说,你现在为什么不想嫁?”皇帝再一拍桌子,气急败坏的朝熙月吼道。
“舅舅——?”
“说,说你的理由。”
水澜眼一闭,心一横大声说道:“因为,他不爱我。”
这话一说完,空气中仿佛突然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呼吸声,水澜慢慢睁开眼看去,却发现皇帝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所有所思的看向旁边,霄徵墨则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熙月想明白了,与其紧紧不放,不如放开手来,让两个人都获得自由。熙月也不想再自欺欺人了”她目光坚定的朝霄徵墨看去:“爱情有时候是一个人事,可是熙月不应该因为自己心中所爱,就一定要强迫那个人也爱自己,一直伸着的手,现在也累了。”
“丫头,这么多年的付出,你放的下吗?”难道他的小侄女真的长大了?
水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放不下,也要放得下,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不适合自己,就不应该去勉强。”
“你想好了?”
“是。”
“阿墨你的意思?”皇帝看向霄徵墨。
但凡长得帅有很酷的男人都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别人忤逆他,尤其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忤逆他,更有其是曾经死缠难打喜欢过他的男人。所以,霄徵墨认为他可以抛弃,甩了熙月,氮素熙月却不能先说放弃他。听到水澜悔婚,他第一时间不是解脱,而是觉得自己的权力被人侵犯了,甩人的权力被侵犯了。
因此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熙月,淡淡开口道:“此事,微臣愿意负责!。”
熙月和沐连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竟是不敢置信,沐言倒是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一边,看了看水澜,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说实话沐连晋现在倒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他笃定想嫁的人却悔婚了,他觉得可能不想娶的人,现在却一脸肯定的看着。真是——难道他老了?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玩的什么花样。
他无力的扶住书桌,细细思考,良久才说:“朕先给你们二人订婚,待—一年月儿及笄,若是天下人不再那这件事来诋毁皇家。那么,这次赐婚,就算揭过。”
偌大的书房内,只有皇帝和熙月二人。
“丫头,你可知今日准备赐婚,朕可是存了私心的。”皇帝食指弯曲,一点一点敲在桌上,心里的怒气不知道如何发泄。
“熙月知道,熙月知道皇帝舅舅都是为了熙月才决定赐婚的。”水澜一边哭,一边说:“可是,熙月真的觉得好累,好累。这两年来,一直跟在他身边才知道,刺猬和玫瑰是没有办法相爱的。”
水澜已一个旁边者的角度,清楚明白这两个人的症结所在,两个人都是一样的骄傲,一样的高贵,与生俱来的骄傲就是他们满身的刺,他们谁也不愿意拔掉身上的刺来拥抱对方,那就注定只能遍体鳞伤,伤痕累累,霄徵墨身上的刺让熙月没办法靠近,熙月身上的刺又让霄徵墨觉得危险,对男人来说熙月这朵带刺玫瑰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但是当最初的新鲜感过去,那玫瑰上的刺只会让人越来越远。
“熙月每次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心里就好难过,心里好痛,熙月不想在这样继续下去了。”水澜哭的泪流满面,那隐藏在水澜身体里的,熙月对霄徵墨的感情,在这一刻喷薄而出,汹涌澎湃。
“唉。”皇帝叹口气,不知道如何安慰这哭得像泪人的侄女,只能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皇帝舅舅你知道吗?熙月,熙月上吊的时候,他,他都没有想过救我。”是的,那个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像一个旁观者,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我的心里好难过啊,心里就想插了一把剑,不停的在心上划啊划。”熙月不明白,水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如此置身事外。
皇帝拍拍熙月的肩,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丫头,既然决定了,以后可不要后悔啊。”
“不会的,不会后悔的,熙月失去的不过是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他失去的则是一个很爱他的人,熙月不会后悔的。”她紧紧抓紧皇帝宽大的衣袖,一边用来支撑快要虚脱的自己,一边擦擦鼻涕和眼泪。
是啊,熙月,你失去的不过是一个不爱你的人,告别错的,才有机会遇见对的人不是吗?
皇帝看着怀里的小花猫,心下略感安慰,虽然现在痛苦,但这痛苦是一时的,总比痛苦一世好啊,千万别步她娘的后尘啊。恍惚间,她看到熙月身上有另一个影子和她重叠,那个他曾经最熟悉的身影,可是怎么会呢?那个人早已不在了啊。
“好了,丫头,既然下定决心,过去的就不要在想。”
“恩。”水澜渐渐收住泪。
“丫头,哭也哭累了,下去好好休息下。”
说罢便有刚刚的太监过来领着熙月下去。
书房中的皇帝若有所思,刚刚那熟悉的身影是他眼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