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之间明争暗斗相互戒持自古以来便存在,像皇叔与父皇如此手足情深的,真乃少之又少。想起自己那几位皇兄与皇帝,他不禁有些惆怅,他百般忍让,却换来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得寸进尺,步步相逼。
平南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将来不管如何,你要谨记皇叔一句话:顾大局则不拘小节。”
四皇子点点头,给他满上一杯,双手执起杯道:“来,皇叔,喝酒!”
烈酒一杯接一杯下肚,两人依然面不改色,谈起这次金国出战的将领,平南王抚掌大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之时。
“莫尹那个败寇,当年惨败在我手下,没想到还给他捡回一条命,这回他想一雪耻辱,本王就要他有来无回,哈哈哈哈……”
十年前金虞那一战,足足打了两个多月,双方相持不下,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金国素来有“常胜将军”之称的莫尹终于沉不住气,率领二十万大军朝大虞进攻,被他用迂回之术一举击败,金国的二十万兵马全部折耗。想起这一战,他就觉得快慰无比。
“对了,大虞这回派的是谁出征?”他止住笑,望向四皇子。他对那些事自来不甚上心,所以难免有此一问。
四皇子握杯想了想,道:“边关先前损失了三万兵马,领兵的副将已闭城守关,永定候府的两位大将如今已赶到边关,父皇又让秦将军调了十万兵马过去支援。”
平南王抚颌沉吟了会儿,“国库的粮饷已渐空虚,这军需的空缺可如何填补?”
四皇子也为这个犯难,这场战一持久,大虞就难以支撑,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以快制胜,早日结束这场战征。
“皇叔可想到了好的法子?”他不禁问道。
平南王慧黠一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方法自然有,回到京陵再商议。”
四皇子也笑着站起身,两人正待离去时,驿站内突然亮起了火把,有人尖声喊道:“有刺客,抓刺客!”
紧接着,便有两队队侍卫举着火把往这边跑来,四皇子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为首的侍卫半跪行礼道:“回殿下,有刺客在驿站内出没,属下前来保护殿下与王爷!”
“可有伤亡?”四皇子与平南王不由地皱了皱眉。
侍卫回道:“暂时无人伤亡。”
又有一队侍卫拿着火把往这边跑过,四皇子摆了摆手:“你们去吧,务必要抓活的!”
侍卫仍旧守护着两人不敢离开,“属下们的职责是保卫殿下与王爷的安全,请恕属下无法遵从。”
这时,有一名侍卫跑过来,半跪下来,禀报道:“殿下,王爷,抓到了一名刺客,正捆绑在大堂,相国大人在审问。”
这一夜,真淳睡得极不安稳,醒醒睡睡,睡睡醒醒,不觉五更天了。此时,驿站内响起人的脚步声与说话声,虽然声音有刻意压低之势,但是将真淳吵醒了。
绿蕊推门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装热水的木盆,见真淳已起来了,她忙放好手中的木盆过来伺候。给真淳挑了一套柳绿的襦裙穿上,发鬓上簪了一根珍珠发钗。
“淳夫人真美!”绿蕊左右看了看,由衷赞道。即使只作最简单随意的打扮,淳夫人也能一瞬间夺得人的眼目,比那个什么璧阆小姐美多了。
真淳浅笑了笑,想起昨夜窗前不时闪过的火光,她转头轻问道:“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绿蕊正伺候她洗漱,脸色有些阴郁地道:“听说昨晚有刺客,直闹到四更天。”
真淳心里一突,想起追踪宁逸臣的那几人,不会是他们吧?
猜到她的想法,绿蕊快速道:“不是他们!”
真淳放下心来,“那是谁?”莫非又是他们来江南时遇到的那伙刺客,他们岂不是为上官晏而来?
绿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道:“奴婢也不清楚,听说王爷与四殿下赶到大堂的时候,那名刺客已被相爷囚禁起来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用罢早饭,天色还是一片朦胧。绿蕊正收拾东西,门外响起敲门声。
门外站着的是上官璧阆的婢女芬染,她似乎极力压抑着怒气,一脸不善地开口道:“相爷让淳夫人过去。”
见芬染一副跋扈的样子,绿蕊心中忍着不快,笑对她道:“姐姐真早,可知相爷找淳夫人是为什么事?”
芬染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瘪了瘪嘴,“去了不就知道了。”她说完,便提着灯笼走了。
真淳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对进门的绿蕊道:“我过去看看。”
绿蕊忙打起灯笼,为真淳披上一件薄薄的披风,去相爷的厢房要经过一片花圃,夏日的早晨露水大,极容易沾湿衣裳。
主仆俩一前一后的走着,两道身影被灯笼昏黄的光拉得很长。
到了上官晏的厢房,毫不意外的,上官璧阆也在,绿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淳夫人就算位分低,好歹也有个名分,你家主子就算是相爷的青梅竹马,将来的相国夫人,如今没有出阁就与相爷共处一室,又能冰清玉洁到哪里去?
“你们出去!”上官晏脸色阴沉地道。
芬染瞪了真淳一眼,踩着重步出了去,绿蕊也识趣地跟在她后面,顺手把门关上。
上官晏周身冷凝如冰,望着真淳的目光如一把寒刀,冷冽地几乎要杀伤她。
“没想到你如此恶毒,居然派人来刺杀阆儿!”他从牙缝中挤出几字,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想起昔日那善良的小姑娘,与如今站在他面前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他放她一条生路,结果,他真是没想到呵!
真淳缓缓望向他,脸上错愕地表情来不及收回,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派人刺杀她?她无权无势,如今连自由都没有,她有什么能耐去刺杀她?如果给她一把剑,她也只会拿这把剑刺穿他的心脏,割破他的咽喉,挑断他全身的经脉,而不是对付一个跟自己无怨无仇的人。
她露出凄楚的笑容,惨淡道:“你太看得起我了。”如果她有调动刺客的能力,她早就为家人复仇了,然后带着姐姐和庶妹远走高飞,何须再忍受这些屈辱与折磨。
上官晏怒极反笑,那笑容嗜血般渗透人心,“你敢说,昨天晚上的刺客不是你安排的?”
“我没有!”真淳闭了闭眼,声音如从虚空中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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