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邢见她一副毫不慌张的样子,心里的疑虑更重,正常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吓得失色了,她如此镇静,要么她知道内情,要么她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
他顿了一下,想了想开口道:“若姑娘发现昨晚的线索,我可向陛下请求让我亲自护送你们去边陲。”他这句话极具**力,她进宫的目的他很清楚,所以他对来说构不成威胁,甚至他还能帮她掩饰,让她隐秘而安全地回到池州,若换成其他护卫,为了掩人耳目,她还要兜到边陲去再返回池州,两相权宜,前者无疑是最明智的。
她笑了笑,目光仍旧轻柔地道:“若能得楚侍卫亲自护送,我自然会十分高兴,只是昨晚的事情就我所知道的都已如实告知楚侍卫了,帮不到楚侍卫尽快抓出可疑之人,我深感抱歉。”
楚子邢离去后,她心思更为沉重杂乱,上官晏就在她的房里,若他们暗自进去搜查,她的谎言就揭穿了。她深吸一口气,但愿,但愿上官晏已经离开了吧!
巳时一刻,一身盛装的俪妃带着几名宫女来到了隆庆殿,当中正有提着一个包袱的宫女,那名宫女容貌绝色,便是姿色各异的**妃子也难有一人及她。
真淳得知俪妃来了,心中一阵欣喜后,接着刚压下去的紧张紧张又升了起来,上官晏笃定她不会选择出宫,而俪妃将姐姐亲自送来了,俪妃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作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以身犯险,稍运气不顺,就有可能人头落地,但是她没得选择。
如果上官晏将她的身份告知了俪妃,还有她可能走的机会吗?俪妃得到宣见后,带着宫女进了正和殿,她有意无意地扫了眼真淳,向弘晋帝行礼道:“臣妾拜见陛下!”
“爱妃免礼!”弘晋帝刚从书房出来,他对俪妃摆摆手,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俪妃款款几步上前扶住弘晋帝,神色紧张道:“陛下怎么又咳起来了?”
弘晋帝在龙椅上坐下,抚了抚胸口,和缓一笑:“不要紧。”说着,他环视了殿下的宫女一眼。
俪妃知其意,似嗔似怒地道:“陛下将臣妾身边的得意人儿挑了去,以后叫臣妾去哪寻这么个精巧剔透的人用?”
弘晋帝哈哈大笑起来,对于俪妃的撒娇似乎显得极为高兴,脸上也有了些红润。
“朕不过向你要一名宫女,你就舍不了。得,这**中的宫女,你看上哪个了尽管挑走,三个五个的,随你高兴。”
俪妃轻笑一声,对于皇帝这样的夸口不置可否,若她想要皇后身边的人呢,他也许给她吗?
“你们都下去吧!”弘晋帝摆摆手。
宫人们鱼贯而出,真淳有意走在最后,与至清并排着。至清微微侧头,对她露出友好的微笑,真淳压抑着内心想与她说知的冲动,只浅浅回以一笑。
姐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打算,不知道姐姐听到她将嫁给平月公子时会是怎样一种心情,抗拒还是接受?
她悄然地观察着她的神色,但见她眉目清和,似乎并无惆怅与忧郁,她心底放下心来。在这之前,她一直很怕姐姐想不开而留在宫中,那会辜负她一番苦心。
在外殿候了小半刻钟,张公公走了出来,对她道:“陛下身子有些乏了,刚歇下,老奴已安排四名侍卫在宫门口等着,祝两位一路走好。”
张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对人情事故的把握深谙其道,他安排了隆庆宫的一名二等公公送两人出宫,也算是给平月公子未来夫人的一个极大的礼面。
真淳与至清谢过张公公,随着那名公公出了隆庆宫的宫门,遇到迎面而来的五皇子,他直接进了隆庆宫,对三人的行礼视而不见。
等他走远一段距离后,三人才起身,正要跨出宫门,忽听得身后喊道:“站住!”
三人都辨认出那是五皇子的声音,不敢怠慢,忙停下步子,转身行礼。
五皇子大跨步走回来,指着真淳与至清,直问那名公公:“她们两是做什么?”
公公打了个揖,小心笑道:“回殿下,这位是平月公子的婢女,这一位是俪妃娘娘的宫女……”
他话未说完就被五皇子打断,五皇子不耐地道:“本殿问你,她们是干什么去?”
对于五皇子,宫中的人都有着微妙的心理,此时见他有发怒的迹象,公公不免暗暗捏了一把汗,回得更是小心翼翼:“陛下吩咐奴才送两位姑娘出宫……”
五皇子瞪他一眼,“出什么宫?宫女能随便出宫吗?”
虽然至清是一身简单的常服装扮,但她的容貌与气质早传遍宫中,没人不知道她是俪妃身边的宫女,何况是与俪妃走得极近的五皇子。
听他的话,显然他还不知道至清被陛下指给了平月公子,真淳心中洞明,五皇子在陛下身旁一直扮演孝子,每日是必定要到隆庆宫探望陛下的,但这几日却不见他的身影出现在隆庆宫,她又悄悄打量他的袍裳上摆,上面沾着淡红的泥渍,袍裳下露出的一只黑色云锻靴上也有泥渍,宫中并没有红色的泥土,显然他是从宫外而来。既然他几日未来宫中,对于这个消息不知情也是在理情之中。
公公强笑着解释了一翻,五皇子看向真淳的目光带着狠戾,“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很好!”
真淳以为他会有什么动作来,没想到他却一阵风似的往隆庆宫去了。她心中一紧,拉起至淳的手就走:“快走!”
至清不明她心中的焦虑,却也没有挣扎,加快步子跟上她,只是可怜了后面的公公,他刚刚才被五皇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还是惶惶然的,没想到这两个姑娘走得如此之快,张总管一再吩咐他要安然送到宫外,他不得不用小跑地追上两人,以免两人路上出了什么叉子他不好回去交待。
真淳边疾走边小声道:“姐姐,走快点,迟点就走不了了。”
至清看她一副稚气可爱的模样,年龄应该比自己小,她叫她一声姐姐也没引起她的怀疑,只是最后一句话作何解,不是陛下送她们出宫的吗,怎么迟了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