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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十诛鳖精(3)

铁儿凄惨惨回转乌龙潭。方入水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咧开嘴,嚎啕大哭。惊动了其他鳖精,来问怎么回事。铁儿哭着将事情经过一说,把两兄的尸身示于大家来看。这一来不得紧,当时炸了窝。尤其鳖婆儿文一老母,“哎呀”一声,当时背过气去。多年以来,就怕剩余的子孙当中再有哪个出意外,断送掉,日日祈福。谁料想,怕啥来啥,又日丧二孙。“哪里冒出来的一只野猴子,仗着懂得一些道术,联合凡人同我族为仇作对,残害吾亲者,可恨至极,”诸鳖精无不气冲斗牛。鳖婆道:“此仇必报,现在就去。不能教举儿、钧儿白死。”举儿为四十一孙,钧儿为七十五孙。其中钧儿不招摇,没甚大出息。然举儿则于同辈当中,算是佼佼者,顶讨人喜,有发展潜力的一个。平素修炼也较用功,死而可惜。简短说,只留下九百八十一孙看家,其他的有一算一齐动。鳖婆将二子、五子、十九孙、一百零八孙,加上铁儿,杀向邑城。老君并不在家,同十三孙外头赴友朋之请,参加“仙”会去了。因此上,鳖婆现时说了算。

一班鳖精直降邑衙之前,铁儿抖精神,呼喝美猴王出来领死。美猴王暗道:“好,来大仗了,孙爷爷正可借此机会再显神威一次。”来同诸鳖对敌。瞧对方那阵势,挺吓人的哟。然美猴王神情自若,毫无畏惧,道铁儿:“小鳖儿,怎么将一大家子老少拉来这么多?报仇是不?”铁儿道:“当然。我四十一兄、七十五兄总不能白死,须得有人为之抵偿兑命。你乃罪魁祸首,自然更不会脱掉。”美猴王道:“恐怕你们是担心那俩死鳖黄泉路上伴当少,会害怕,想着追而壮势撑胆儿的吧?现在登程,紧赶一点,还应该来得及撵上他们。”铁儿怒道:“猴子,少拿歪腔,休废话。前者,爷因酒醉,为尔所乘,方有一场亏吃。现在,爷同你真正较量一番,决分高下。”美猴王道:“凭你,斗我?当心一条贱命转瞬之间葬送掉。”铁儿不再多语,前向扑撞,将一对铁牌挥击美猴王。美猴王孤军作战(这里相对而言。衙门里一班凡差人数不少,但能指望得上同妖精一斗吗?当然全得依靠他美猴王单兵),因此须更好、更合理地运用力量,分配体能。后面好几个鳖精都得斗到呢,不能初始便恋恋缠缠,作过多的拼耗。应当速战速决,早些解决掉时下这一对手为上。美猴王“唰”地飞速绕转至铁儿背后,照之后脑海捶击一拳。这拳赛似砧锤,力有千斤。铁儿登时脑漏,死于当场。其他鳖精一见,大忿,尤其铁儿的生父,老君的第五子辰彦,一声怪叫,舞动狼牙棒只根,滥劈狂攻于美猴王。美猴王同样不与过多纠缠,捏机会扭胯转臀,突施飞尾如鞭,击中辰彦右手背。辰彦因痛而手松,狼牙棒失掉。这厮一惊之间,美猴王贴靠,左手下按其首,随之步、身向之侧后绕移。右手呈鹤顶拳,以中指骨节之锋,点击敌之颈椎。只一下,辰彦便瘫痪而卧仆。美猴王踢之飞,恰落在衙堂口。有为美猴王壮势的差役手疾眼快,“咔嚓”一刀剁下,辰彦的头颅脱项。老君的儿子东彦、十九孙肃产怨气冲天,各奋枪、戟,双双杀上,击取美猴王。美猴王将铁儿死时丢地的两面铁牌摄于手上,同二鳖精大战。过程不详述,很快,二鳖精毙命。

鳖婆又一次要咽气,止住要上阵的一百零八孙琳儿(小鳖精上去实也白搭,只会送命),自己亲自敌斗美猴王。见识到了,这猴子非比寻常,实属极其超强的角色。她呼道:“泼猴,尔特以残忍也。别嚣张,本老母取尔之命。”挥舞铁制龙头杖,大战美猴王。美猴王舞动铁牌敌之。“当……”几撞,鳖婆被震得膀臂发麻,铁杖几欲脱手。这平常战法不成,难以克敌制胜,遂改变方术。运施对她自己能力而言,至上乘的“混元杀”功法。见她滥舞铁杖,周身布气,造一大团乌光,迫向美猴王。但被触及,可能导致敌方身化飞灰(便看你根底如何,是否足与抗衡)。即便不挨上,那所释纵的超大超强杀气之场,也可致杀弱者。此术要较鳞仙院玄姬娘娘的“乌晶神煞球”更见数分厉害。美猴王速行运术而相针对,一边避退,然非被动,一边还制,实属攻击。术之名曰“大力天罡掌”。他将右掌隔空作扑击之势,每发,光影掌形,大若簸箕。“砰砰”枭于乌团之上,施加作用。声若雷鸣电轰,可是巨大的力量。力阻敌方前进的同时,并加震撼,致创对手。鳖婆逐渐承抗不住,前进放缓,光气见弱。体现于球团色之深浅,实乃杀气之浓度上面。美猴王有了底,放胆变退为进,抬腿并运足功力,便是一记绝命地煞脚。霎时,脚丫变若面板大小,生生飞跺于乌团之上。“嘭”地,乌团后飞而出多老远去,将那边的墙垣扑塌。气团散,鳖婆摔跌在地,鼻口冒血。鳖孙琳儿慌惧,连忙过去救护。美猴王冲鳖婆道:“老妖婆,领教了孙爷爷的厉害,尝到苦头了吧?尔斗我不过,非敌手也。姑且念你年岁大了,又丧失子孙数名,孙爷爷不忍赶尽杀绝。一发善心,饶你之命。尔还是速些逃去吧。再有,临去别忘了带上这几只死鳖。”鳖婆有心拼命,可惜攒不起力量。琳儿劝之暂归乌龙潭,待到爷爷金元老君回家,再做道理为好。鳖婆只有暂且忍住怒怨,返归来处。可谓惊心动魄的一场恶战,唬得邑令、差役等一班看客脉搏尽失。见妖精退去,心放下来,无不夸奖美猴王高强。美猴王不无得意与骄傲,遂有些飘飘然起来,大大吹嘘了自己一通。

鳖婆转回乌龙潭,赶紧服用丹药,运气疗伤。次日,老君打外方归来,见潭内如何冷清,只剩下老婆子同一百零八孙琳儿、九百八十一孙鑫儿,那些子、孙呢?都外头各为其事去了?鳖婆一见老君回来,放声大哭,“老头子,你可回来了。”俩孙也一旁号咷。老君大惊,这是怎么了?慌忙来问。鳖婆道:“你自己瞅瞅吧,那边。指了一指。”老君循其手指一瞧,“啊呀,我的老天,这是……”眼见那儿摆了一溜的死鳖,有破头、掉头的,有碎甲的……,如何不教人心骇?鳖婆哭诉道:“还问呢,都死了,都被杀害了,主凶是一只当该千刀万剐的野猴子。”将事情一说。老君一听,当时蹦了高,“好哇,哪来的泼猴,如此残吾子孙,痛杀本君?”怎不悲痛?怎不对凶手仇恨?道鳖婆:“泼猴死有余辜,我这便寻他一斗,定剥其命。”鳖婆忙止:“那猴儿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你千万不要唐突行事。谨慎些个,从长计议。”老君道:“这样吧,我……诱猴儿离开邑衙,并将之制杀。你可将文儿(十三孙)、琳儿(一百零八孙)掏一班衙人。胆敢伙同猴儿伤害吾族,也不可轻饶。拿几个活口回来,为死去的子、孙祭灵。”鳖婆称善,依计而行。当日,老君并没有马上报仇,而须先精心准备一番,以确保到时候成功无败。

再一日,老君变化而成一位老者,身至邑衙,击鼓鸣冤。邑令赶紧升堂问案。“老者”称,自己的家宅前时闹了妖精,二八芳龄的孙女为之霸占,囚锁禁室,日日***今闻邑衙有仙猿暂栖,遂前来求请。美猴王一听,怒道:“这大胆的妖孽,怎敢如此强霸?老爷子,您甭忧。我走你家一遭,定然平伏此妖,永绝祸患。”因为现在的美猴王尚不具备火眼金睛,并不能够辨识得出“老者”乃为鳖精所变。对他的话信以为真,教其引路,随着去了。

美猴王去不太多时候,鳖婆将文儿、琳儿两个孙子现身邑衙前。值日的差役大恐,忙绰兵刃敌应。鳖婆一运术,一班差役遭致强大的罡气,被扑跌出去。个个七窍流血,经脉寸断。有文案主簿恰好步至,目睹一切,颜色惊变。势不妙,磨身就向里头跑,且呼:“妖精来了。”然遭鳖孙文儿飞剑而穿后心致死。祖孙三鳖精撞入衙内。邑令惶恐,伏地乞命。鳖婆举杖,要致之毙。但为琳儿拦住,言:“奶奶,莫下杀手。爷爷不是讲,要咱拿几个活口回去,开刀祭灵吗?这官儿也算那猴儿的同谋辅凶,捉回去正好。”鳖婆点头,同两孙将邑令及其夫人、子女拿上。奴婢、仆从,则见一杀一,毫不留情手软,血洗邑衙。差不多了,转身而去。

另说美猴王跟随“老者”来在城外五、七里的一个村庄,靠外一所不为小的宅院。“老者”一指,道:“小老儿的家便在这里。”引美猴王入内,直向后院。美猴王发觉,偌大的宅子,咋不遇他者呢?人都哪去了?问“老者”。“老者”答,自己邑衙请仙。仙来,必要同妖精争斗。担心家宅众人被误伤到,因此尽教暂时外面去了。美猴王点头,“原来如此也。”问“老者”:“妖精哪里呢?”“老者”一指,道:“便那一处,乃小老儿孙女的闺室。”美猴王道:“哦,是那所屋子。”不料这时,没察觉到“老者”突然目暴凶光,右掌举起,恶狠狠向美猴王的顶心便击。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将金砖拍扁不在话下。美猴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感觉到了,本能地一闪,喝问“老者”:“你做甚?”“老者”冷笑,道:“猴子,你躲得蛮够快的,没被打上。妖精便在这里,便是我也。”一晃身,变还老鳖精,“金元老君在此,尔上吾当也。休想走脱,劫数难逃,纳命则个。”行术,宅院整个没了,变化而成一座戕生法阵。五行相辅,刀山焰海,水渊木关,土沙团裹而成暴,伴有猛兽恶禽。汹汹杀气之场,腾腾发作。美猴王大惊:“好厉害,此乃吾出道以来所遇最大之难险也。”不敢大意。倾所学,释潜能,一切皆不可保留。最终,杀出法阵。老君见状,暗道:“猴子根底果然不浅也。”呼一声:“泼猴,不要走。”于后而追。美猴王绕至一株大树之后。容待老君转过,再瞧,不见了美猴王。老君心中纳闷,四下搜索。忽闻脑后恶风不善,急忙应对。却一条影儿飞飘而过眼前,倏地不见。连续出现此一种情况,老君气大了,叫道:“泼猴,尔好没胆气,不敢来同本老君正面交锋。吾鄙夷于你。恕不奉陪了,走也。”扬长而行。猛听:“老东西,别使用激将法,孙爷爷这便同你真真正正一决雌雄,斗到最终。”美猴王现。老君劈掌而击。美猴王对战。十数合,美猴王一个招架不住,吃老君一掌击翻在地。蹬了几下腿儿,死也。老君大笑,“泼猴,你原不过如此,初始还以为多见高强呢。最终丧吾之手,尔怎复嚣张?”欲将美猴王的尸身拿回乌龙潭。他的手刚抓到美猴王的胸,孰料这时美猴王的眼睛猛然瞪了起来,飞速以己左手揝住了老君的腕子并扣住脉门,也即寸关尺。老君大惊,想要挣脱。哪防周围而现数名美猴王于刹那,实乃毫毛所变也。将之擒执,牢牢控制住。地下的美猴王为真身,毫毛也是提前拔来。之前那些稍纵即逝的飘影,即为它们所化。这老鳖精道行非常,美猴王担心还不足以完全制控于他。致之仗着深厚的根底,瞬间脱去。因此不仅擒之要快,而且抢第一时间身起,右掌扣老君之脑,掌气释发。老君颅脑大痛,口中喷出血来。当时浑浑噩噩,身也软了。美猴王并诸分身,拿之而还邑衙。

待至邑衙,美猴王大吃一惊,有些发傻发呆。如何会遍地死尸?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又发生了什么?呼喝还有人没,无回应。好不容易,在院子角落花树后的一眼井中,将邑令的书童给找到了。这少年脑子活,反应快,情急之间而抓辘轳上的绳子下到井里,没有被鳖精注意到,从而逃过一劫。美猴王问他,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死这么多人,又是谁干的?书童颤声回答,来了几名妖精,当中一个婆子,十分凶残,见人便杀。将所见一说。美猴王大怒,转脸盯住老君,凶巴巴问道:“是不是你们一班鳖精提前经过预谋?诱骗孙爷爷去,而后由你的老婆并小鳖精来邑衙为此血腥之事?”老君道:“伙同你这猴儿残戮我子孙多名,难道还无辜?便是事先策划好的,如你之说,本老君将你远远诱去,转而交由我那婆子并孙儿们,拾掇这些凡子。杀得好,正为吾死去的孩子们抵命。”美猴王怒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算账当找孙爷爷,凡子也至多搭上一个邑令,而不关旁者任一。却不论谁谁,滥杀无辜,仆奴、丫环、老妈子也得罪、惹犯到你,害你子孙了?也向他们举屠刀、下毒手?须还这些死难者一个公道,便由你的命来兑偿。”怒极之下,致毙老君。转而问书童,邑令又哪里去了?因为尸体当中没有他。书童摇头,答言不知。寻了一圈,不仅邑令,夫人、小公子、小姐均不见。难道是第一时间逃生避难去了?遍邑而寻无果。美猴王感到不妙,想这班妖精来而不速且突然,邑令一家怕是很难幸免而得脱。另外一个可能,会否是被鳖精抓去了?也未可知。

鳖婆并两个孙子将邑令一家人拿到了乌龙潭,丢在潭边一个山洞之内,里面摆好了香案、灵牌,一切应用之物。只等老君回来,便杀所虏者而祭慰死难的亲者。谁知,最终却等来了祸星——美猴王,杀来水府。仇家至而老伴未归,鳖婆情知不好,别再没了。遂喝问美猴王,自己的丈夫呢?美猴王道:“已然黄泉路上走着,大概快到鬼门关了。临行,请孙爷爷捎话给你,要你也去那世,陪伴终老。”鳖婆大悲,“我那老伴今又为你所害,可恨的猴儿,老身同尔拼命。”并那三孙,齐攻美猴王。美猴王展奋神勇,同鳖精再见一场大战,连杀鳖孙文儿、琳儿。鑫儿胆惧,要遁,然被美猴王定身法定住。随之,美猴王全力攻取鳖婆。鳖婆前伤未痊愈,加之本身并不强过对手,那么等待她的只有厄运了。虽变得穷凶极恶,但终不免为美猴王杀死。美猴王转来,喝问鑫儿:“可曾打邑城拿有人回来?鑫儿虽然未亲为事,却知其情。称,捉了几个,撂在潭边山洞里头。”美猴王拎之出水,寻到了邑令及其妻儿。这一家人悲怆怆,只待等死了。没想到,老天眷顾,救星至,活也。美猴王要杀鑫儿,恐其日后成为祸患。这小鳖精连连叩头乞命,表示,自己不敢为恶。以前,也少做。自己道行浅薄,也难成日后之患。美猴王道:“瞧你之龄算不得大,小鳖一只,姑且饶你这一条小命。但从此,永禁此潭,不得离身半步。爷爷便在就近设庙安家,看着你。怕你即便长成,也难兴风浪。但不轨,便杀而无赦,再无二次灾免。”鑫儿维诺。现原形,入于潭水战中。十杀鳖精,祸根断绝,大快人心,美猴王功不可没。正是:

天底妖精何其多,团鱼登岸耍邪疯;正道弘扬神猴降,平消魔患安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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