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听得白璟雯唤柳氏柳姑娘而不是柳姨娘,脸上稍霁。
却也不想再看柳氏,只吩咐了两句,让人将柳氏带到收拾好的屋子去。
夏氏也起身告辞了,白东海回来了,等会儿多半会过来,留下来也不大好。
夏氏走后没多时就听得白东海回来了。
齐氏的脸上才显现了一副欢喜之色,白璟雯扶着齐氏的手走了出去。
白东海的身影高大颀长,一身银凯来不及脱下,腰间别着一把佩剑,刀削的面容十分刚毅,,一双眸子炯炯有神,薄唇紧抿给人一种阴郁之感。
白东海见到齐氏和白璟雯之时,咧开嘴,笑容十分豪迈。
“将军。”齐氏的眼睛一红,有些克制不住自己。
白璟雯摁了摁娘亲的手,上前盈盈一拜:“女儿拜见爹爹!”
白东海上下打量了一眼白璟雯,连声道:“好。”
顺手就要摸摸白璟雯的头,白璟雯下意识地把脑袋一偏。
白东海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略显尴尬,齐氏见着不由得嗔怪道:“雯姐儿也是大姑娘了。”
白东海这才反应过来,又笑了笑道:“这才半年没见,我家雯姐儿就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白东海的声音有些感慨,但他素来疼爱女儿,齐氏是知道的。
白璟雯也笑:“爹,你惯会取笑我。”
白东海哈哈一笑,进了屋。
齐氏早有准备,让人备好了热水,白东海赶路回来,一路上风尘仆仆,回到家又急急忙忙见了白老爷子,连身上的铠甲都没有换下。
齐氏不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但对于照顾白东海这件事儿,她还是尽了十二万分的心思。
否则这么多年来,白东海也不会没有娶妾了。
白东海一进门以后,齐氏就张罗着解下了佩剑,又递上茶水,把白东海伺候地十分舒服,这一切她都不假丫鬟之手。
白璟雯看着,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
以前她总以为老娘性子又不是顶好的,照顾个家也爱喝妯娌发生口角。只会宠着儿女,却从来没有正确教导过儿女。
可父亲偏偏就是喜欢母亲那个样子,在人前总是给足了娘亲的面子,都是父亲迁就着母亲。
现在看来,娘亲其实是深谙夫妻相处之道。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除了顺从,体贴,还要懂得审时度势。
白东海一进门,齐氏从不谈柳氏如何,也不谈家里的琐事,而是一脸依恋又崇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就像丈夫是自己的天一样。
那种感觉让白东海很受用,把齐氏看成了自己的女人,需要保护的、宠爱的一个女人。
而不是一个为她看家,照顾孩子,内宅一个妇人。
白璟雯若有所思,随后又自嘲地摇了摇头。
白璟雯也明白,这个时候应该给老爹和老娘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做好了要告辞的准备。
恰好白东海偏头,看到她的表情,戏谑道:“雯姐儿可在想什么呢?”
不待白璟雯回答,白东海又道:“年哥儿呢?怎的不见年哥儿?”
齐氏神色有些不自然,白璟雯却顽皮地答道:“年哥儿多半是在补课业,因为怕您回来会骂他呢!”
“哦!”白东海也没多说,呷了一口雨前龙井。并没有说什么。
白璟年什么样的性子,他这个当老子的难道会不知道吗?
可惜现在是乱世,他每日东奔西走,既要守住江北的这份家业,又要想着从怎么从别人的嘴里虎口夺食,扩大自己的地盘。儿女实在是没有办法亲自教导。
他也知道齐氏骄纵儿女,但这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
女儿本就该娇养,至于儿子,将来就是继承他的地位和他的权势。如果不蛮横不霸道,反而会让白东海担心。
想了想,白东海又道:“那等年哥儿做完课业,我可要好好检查检查!”
白东海说着,齐氏的眼神一黯,看向女儿的目光也有些埋怨。
可白璟雯却朝齐氏挤了挤眉。
“爹爹说的是,我正要去瞧瞧年哥儿都做到哪儿?就先不打扰爹娘团聚了呢!”
说完福了福,齐氏的脸色一红,她也的确想要和白东海单独在一块儿说些体己的话。白东海哈哈一笑,抬头看到齐氏娇羞的脸色,也有些情动。
“古灵精怪的丫头!”
走到门外,依稀听得这一句话。
白璟雯扬脸,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