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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朝梦醒人事非

医学上说,人的心脏洞穿之后,其实不会马上死去。在接下来的六秒到十二秒的时间里,人还是有意识的。

于是,秦天也经历了那样一段特殊的时光。

很难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记忆像是被压缩成了老式的电影磁带,然后被人强拉着磁带的源头,使劲拖拽着向前,不断向前……

秦天想起了二十年前,那时的他才五岁。和陈靖还有小黑在同一所孤儿院。直到有一天,孤儿院来了一男一女,说是要领养几个小孩。看过孤儿院里的资料,在所有孩子羡慕的眼光中,带走了陈靖、小黑还有他。

这是他们三个来孤儿院的第二个年头,头一年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了这家孤儿院。

哪怕再小的圈子,都有自己的潜规则。而无意识的排外,就是圈子最基本的潜规则。于是,一同被排外的他们,理所当然的成为彼此在孤儿院里最早的朋友。

被收养的那天早上,或许是他们来孤儿院之后,最开心的一个早上。只是,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那一男一女,把另外几个不知从何处领来的,被吓得试图逃跑的孩子,当着他们面掐死之后,喜悦变成了恐惧。更何况,被掐死的孩子当中还包括了小黑。

这是秦天第一次直面死亡。他永远记得小黑死的时候的眼神,恐惧,迷惘。

这到底是怎么了?没人来回答他们。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吵着离开被杀掉,要么留下接受非人的训练,单纯为活着而活着。

秦天选择了后者。

组织名为“刺魂”,中华最古老的杀手组织之一。在秦天和陈靖刚进来之前,“刺魂”更是隐隐要成为杀手界的龙头老大。所以有了这次大规模的外围人员扩招,作为组织的储备力量,被吸纳了进来。

两个人很快在新来的几千个孩子里崭露头角。尤其是秦天,天生的优越体质和超强的复制能力,让他在无论是在伪装、潜行、侦查还是格斗、枪械、语言……各方面上都脱颖而出,并让所有教官都为之汗颜。

……

十岁,成为几千个孩子中,唯一一个以满分成绩通过考核的储备成员。

一年后,第一次执行任务,这一年中,他的大小任务执行量过百,任务失败率为零。

又过了两年,接受“刺魂”从外编人员到正式成员的考核,并顺利通过,成为了“刺魂”近一百年来最年轻的正式杀手。

无可挑剔的刺杀技巧,和令人咋舌的年龄。很快让秦天在杀手界名声鹊起。

十八岁成人礼过后,“刺魂”之中,再没有人有资格可以做他的老师,秦天成了最年轻的杀手总教官。

他的任务难度从最低级的D级,到C、B、A级,然后是S级,慢慢做到了极难完成的SS级。直到有一天,他完成了杀手界近十年来,无人完成的最高级别的SSS任务。他在“刺魂”声望达到了空前的强盛。

于是,秦天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刺魂”之主。这一年,秦天二十岁。

从五岁进入“刺魂”,仅仅花了十五年的时间,他就达到了很多杀手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震惊吗?是挺震惊的。但是对于秦天来说,这或许并不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

这十五年来,他心头一直憋着几股气,怒气,怨气,还有一股必争之气。

他永远忘不了,小黑死的时候那副眼神。像是一条带刺的皮鞭,不停的抽打在他的身上。提醒他,只有拥有了绝对的力量才能活着,才能有自由。

除了自己优越的天赋,他付出了别人双倍甚至更多的努力。不只是为了自己,也带着小黑那份去活着!活着,还要能够自由的活着!

然而,当秦天终于坐到了“刺魂”之主,却并没有他期望之中的自由。因为他发现,在他身后仍然有着“七魄”的制约。不过没有关系,自己还年轻,一定会有那么一天,一定可以让“刺魂”变成自己想要的摸样,一定可以触摸到那份期望的自由。

没想到,还是操之过急了。

最近几年“七魄”的隐忍,让自己开始盲目的自信了。终于遭到反噬了,不甘心啊,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心好痛……胸口好闷……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额,脸上……脸上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一下一下的刮过,好像是……舌头!

大脑反馈过来的信息,让还处在混沌状态的秦天心里一突。猛然睁开了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对上他的,是一对闪着幽光的不明物,像是墓地里亮着的鬼火。

身体本能的想要做出反应,随后,不知牵动了哪个部位的伤势。一阵眩晕,又倒了下去。

“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是秦天倒下前,脑海里最后一丝念头。

再度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秦天也终于知道了前一天晚上,闪着幽光的是什么东西——一双眼睛,准确来说,是一双狼的眼睛。

可是,脑子里残存的记忆,让秦天有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自己明明已经用匕首扎破心脏,死掉了。可现在这副样子,算什么?****着上身,心脏的位置显然没有被扎过的痕迹,但是全是身下都是伤口。下半身只是简单的被动物皮毛做的“短裤”……哦不,或者应该称之为“短裙”的东西象征性的围着。

这幅身体,很明显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副!。

再看看身边,幽暗潮湿的山洞,还有对自己显得过分亲密的…狼,事情怎么看都有点诡异了。

秦天眨了眨眼,脑子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努力想要去捉住,却又徒劳了。

“算了,管他呢,起码还活着!”这样想过之后,心里倒是一阵欣喜。

当然,如果此刻身体可以动弹,秦天或许会感觉生活更加的可喜。先前检查身体的时候,心脏部位虽然没有伤口。但是这幅身体其实受伤不轻。按秦天的判断,有一部分应该是从高处摔落下来所致,剩下的一部分的却是动物的抓伤和咬伤。

之前感觉全身都像散架一样,胸口闷的慌,脑子也被摔的七荤八素。大概是之前头部受到了撞击。一时记不起发生什么,估计也和这个有关系。

当前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等伤好了,脑子清醒了,也许就能明白这是这么一回事了。

想清楚了这些,秦天才有功夫细细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先前说山洞幽暗潮湿,却也不全然正确。那只是相对于正常人类居住的环境而言罢了。

实际上,如果单单就山洞来说,这已经是山洞中的佼佼者了。暗是暗了点,但是实际上所有山洞的光线也就那样了。更何况,这个山洞居然别出心裁的在山洞的顶部开了一扇天窗。

框子是树枝做的,接头处用做工很粗糙的绳绑着——估计绳子也是临时手工制作的。

当然不会出现玻璃或者塑料纸之类的现代产物,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知名的纤维物体。防水还透光,算得上了一个了不起的发明。

这时候,天窗关着,外面估计是阴雨天气,所以山洞会有点暗。要是遇上晴朗的日子,光线自然要比现在强上许多。

秦天躺在地上,身下垫着的也不是一般乱糟糟的杂草堆。显然人为地修理编织过。躺在上边不算有多舒服,但最起码可以防潮。

视野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简单,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些了。若是秦天可以动弹,便能发现,在他脑后,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石器。有类似锤子的,还有类似锅、碗、瓢、盆的,甚至还有小到用石头磨制的“石针”——如果小树杈大小也可以称为“针”的话。秦天现在穿的那件“短裙”,应该便是出自于此。

这大概几时这幅身体以前的主人居住的地方吧,秦天暗暗的想道。

再看看身边这只一天来都和秦天形影不离的狼。

其实已是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狼,应该有十好几年了。体型较一般的森林狼要大得多,依稀能看出壮年时候的凶悍。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最明显的一条在脸上,从右边眉毛的上方,一直斜拉到左边的嘴角。也不知道被什么动物抓伤的,看着有点渗人。

实际上,这只狼只是表面上看着挺吓人,对秦天却是出奇的温柔。看情形,一人一狼,以前应该是相依为命,感情颇深。

秦天受伤以后,除去老狼外出觅食的时间,其他时间大部分都陪在了秦天身边,不时在他脸上舔几下。

老狼十分通人性,大概以前就很了解它“同伴”的饮食习惯。出去觅食的时候,自己叼回来的是血淋淋的小动物,给秦天带回来的却是各式各样的水果。

不过,有时看着生肉,老狼也会瞟一下山洞口附近早就只剩下灰烬的火堆,再望向躺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秦天,眼神十分的幽怨。

大概以前一人一狼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会把肉烤熟了再吃。结果最近秦天动不了,老狼又回到了“茹毛饮血”的时代。吃刁了嘴的老狼,不免有些不适。

每每想到这种可能,秦天便会腹黑地忍不住笑。结果牵动了伤口,又是疼得一阵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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