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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李府谋财

从大门到李府的大厨房,许晓梅足足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才真正的让她看清了李府的财大气粗,而这样的李府,想必是不会在乎她那么一小点的蚊子肉,许晓梅这下总算是安定了心,无视掉刚刚那些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的李府下人,和一旁厨娘们的指指点点,平静下心,不骄不躁,不卑不亢道,“劳烦管家,小女子已是准备好了。”

管家白泓眼里不由得勾起一抹异色,但是并不显露,只点了点头,退后一步让露出身后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对许晓梅道,“这位是张娘子,这位…….呃…”

许晓梅轻轻颔首,“张娘子好,我姓许,管家张娘子称呼我为许娘子就好。”

张娘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应道,“是。”看起来格外老实,又很腼腆的样子。

但是许晓梅知道那不过是表象罢了,若是没有点过硬的奇技淫巧,管家又何必独独挑了她来帮助自己?闷着咬人的才是虎,想必自己还是得小心提防才是。

管家自讨了个尴尬,但是也不恼,只哈哈一笑,道,“许娘子,我白某人这还未自我介绍,倒是让许小娘子见笑了。”说完不等许晓梅推辞几番,便道,“想必徐小娘子这回来,对者厨房里的环境不熟,没个帮手是不成的,这便让张娘子来做个帮手,望许娘子可不要嫌弃她愚笨才是。”

许晓梅早就料到,也不拒绝,看了一旁一直默不出声的张娘子一眼,“这便开始罢。”又对一旁的管家道,“烦请管家照顾好我的寰儿,有劳。”

原来寰儿被管家使人送到了侧门候着,说厨房还是不要让小孩子进去为好,就让他这外边玩会儿,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许晓梅也就同意了。

等管家应了,又识趣的带着一帮厨娘出了厨房门,只把这厨房交给张许两人,便径直去一侧的木盆里净了手,一边用那架子上的软布拭了水,一边在心里暗暗咬牙,这大户人家的下人擦个手用的布都比她许晓梅现在身上最软的布料还要好一些,所以说这阶级特权害死人啊!

言归正传,许晓梅放下心头千转百回的念头,带着包袱去了里间,不多时,便乐滋滋的捧了一把东西施施然的进来了。

只见那东西看起来像是茴香,但却没有茴香大,叶似叶型,有些植株上面还有着几杆细细的花,花为五瓣,白色,似乎没有什么味道;子看上去也挺像孜然,一粒一粒的,闻起来却反而有种奇异的香味;见许晓梅当下便要将那捧东西加入煮沸了的开水里,张娘子吓得花容失色,当即尖声道,“娘子,不可!”

许晓梅手一抖,左手食指堪堪碰到了锅边,烫得她龇牙咧嘴。不由抱着手对张娘子怒目而视。

张娘子这下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喏喏道,“娘子,是我太不小心了,但是,这并不能怪我——娘子你可知,自己手里拿的这是何物?”

许晓梅抽了抽嘴角,我不知道我还拿它来作甚?

张娘子却只当许晓梅是不知的,于是细细的解释道,“娘子别看这东西是个长得跟香料很像的,这物我们那里常叫它细菜,是那山坡田野里的野草,常年可见的,通常生长在田野、荒地、草坪、路旁,常与其他杂草混生。在农田中也常见。虽然有香味,吃下去也不死人,但是却是不能吃的,我们那里也曾经用它来喂牛,牛也不吃的。”

原来是这样么?这里的人竟然不知道它?

许晓梅定下心,她也是在福田里偶然看到几种认识的,恰好里面就有这种在现代被叫做细叶芹的菜,便也摘了一点;没想到刚好做菜也用上了。在这里竟然没人识得细叶芹,那么是不是说,自己那道菜此刻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呢?

当下不由大喜,又劝了张娘子,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不是,“娘子放心,我晓得轻重的,这野菜不是用来吃的,只是用来提香。”

是么?只是用来提香?张娘子直愣愣的看着许晓梅,一双圆登登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

许晓梅讪讪,也不再多说,只手上熟练的操控起来。

只见她把这细叶芹掺入鲜青菜中,用开水烫过后,缓缓地加入米汤,然后以微火加温,盖上盖子慢煮,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啊,她用这细叶芹乃是现代一道名为“芭夯兔肉”的名菜里的秘方之一;这细叶芹别看看着不是很起眼,在现代也不被人所熟识,但它里面含有一种奇特的微生物。如果按照她许晓梅刚刚那样操作下来,细叶芹里产生的酸酵母菌便大发挥其作用,使青菜、细叶芹变成了水酸腌菜,便造就了“芭夯兔肉”的鲜美可口。

“芭夯兔肉”是四川名美食家冯德川创造的一道名菜,因其绿白杂陈,鲜美可口,食而不腻而得名。且蛋白质及钙质释放到最大极限,因而营养丰富,易于吸收。

许晓梅在一旁熬着汤,张娘子就极有眼色的去捉了两只兔子来,剥皮拆骨,只三两下便收拾好了一只兔子。又去收拾好各色调料和厨房用具,放在一旁让许晓梅备用。许晓梅本来正忙得不可开交,见张妈如此作为,心底还是渐渐涌上一层暖意。

许晓梅将汤熬好,渐渐加入李府昨夜开始熬制了一整夜的高调鸡汤,又将张娘子帮忙宰杀好的兔子砍成小方块,背着张娘子拌以酱油、姜末、盐、烧酒等佐料以一定比例投入其中。

两人足足在厨房里忙了一个时辰,许晓梅方才擦了擦颊上的香汗,道,“可以了。”

顿时,一股子浓郁得让人垂涎三尺的鲜美味道便在许晓梅揭开锅盖的那一刻猛地从锅里蒸腾的白雾迸射了出来,让人闻者不由精神一阵,张娘子也下意识的砸吧了两下嘴,道,“我的个乖乖,怎么能那么鲜呢?”

实在太香太鲜了,许晓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放才遏制住自己的肚子唱起空城计,不然那隆隆的闷响,怕是比天上的闷雷还要大声几分。

其实,这“芭夯兔肉”的特点,在锅里用高汤烹制良久,肉仍鲜嫩不老,味道仍鲜甜不腻,何故?“岜夯”汤使然也。“岂夯”汤——水腌酸汤中含有大量柠檬酸,这些柠檬酸与兔肉中的蛋白在热化过程中迅速反应,形成一种防止沸煮食物易老化的防老化剂。柠檬酸还与兔骨中的钙质发生反应,且软化骨质,可以熬出骨油骨脂来。这一系列化学方程式无法标明的化学反应在热气腾腾,酸香沁鼻的过程中循序渐进地完成,到最后成品,汤白灼取其鲜味,肉酥而不腻,吃过以后,味道在嘴间唇齿留香,久久不能忘怀。

张娘子眼睁睁看着许晓梅重新盖上盖子,阻隔了她与那锅内兔肉的相接视线,还是忍不住想开口说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

只是在许晓梅招呼管家进来以后,嗡动了一下嘴唇,便老老实实的退到墙角,再不肯开口的了。

听了张妈的话,白管家神色有些严肃,他朝许晓梅拱了拱手,“请许娘子告诉白某,你刚刚加入的野草等物,究竟是何物什?”

许晓梅回头定定的看了一眼张妈,知道这是对方本来就应该做的,她是李府的下人,又不是她许晓梅的下人,又怎么会帮着自己说话呢?只是刚刚与对方合作时培养出来的淡淡温情和好感,当即消失了个干净。她咬了咬嘴唇,“只是一种野菜罢了,这是我家乡常用的烹饪法子,这里的人可能大多没有食过,所以还不知晓。”

白管家又看了看许晓梅,发现对方表情坚定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松了口气,道,“可劳烦许娘子一试?”

令人备了那小碗汤勺上来,放到许晓梅面前。这是让许晓梅试试有没有问题了。

许晓梅也不多说什么,只从瓦罐里轻轻的舀了半碗汤到小碗里,也顾不上这瓦罐刚刚从开着小火的炉子上拿起来,还在往外冒着白腾腾的水雾蒸汽,烫的很,只忙不迭的送了一口汤到嘴里,顿时,三百六十五个毛孔便都张开了似的,全都舒舒服服的往外透着一种熨帖,只令人道,“鲜!”

汤一入口,便是略略有些烫,但是烫过了以后,便是一股软软浓浓的肉香,仿佛兔肉的肉质都已经被融化在汤里,不分彼此了;再来便是丰富浓郁的口感,当中似乎又有一点微微的酸气,带着汤品本身的味道,更加让人食欲大开,再吃一口兔肉,俗话说:“飞禽莫如鸪,走兽莫如兔”。这兔肉本身就是极嫩极软糯的东西,肉质弹而爽滑,但在这汤里,它不仅保留了原本的味道,更是上一层楼,吸收了高汤的鲜美。

看到除了吃了第一口被烫到有些狰狞的表情之外,许晓梅三口两口的干掉了一碗汤,管家大人当下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闻着那浓郁的汤味,他似乎也感觉到饿了,不由缓缓抽吸了一下鼻子,还是吩咐身旁的一个让厨娘把这菜呈给了老爷。

想不到啊想不到,本来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却没想到这许娘子到真是有那么两把刷子。白泓白管家此时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本来老爷并不知道自己把什么人带进了府里,自己只说了是亲戚来过探,主要是想着看看这许娘子究竟会会做出什么样非比寻常的事情来;却没想到,刚刚在厨房里的香味被路过的仆人传得神乎其神,竟然还直直的传到老爷面前去了。这下可好,想到自己一时的兴味即将换来老爷一顿狠狠的责骂,白泓便只想着盼望许晓梅的汤品能够真正的征服老爷,好叫自己不再挨骂才是。

虽然表面看上去很淡定,许晓梅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万一那汤合不了什么老爷的口味,万一他们觉得这汤品不合适,万一他们拒绝收购自己的兔子…….这样想了许许多多。

就在两人坐立不安的时候,外面一个侍女推门而入,先是被这一屋子发呆的人吓了一跳,后又见了白泓管家,行了一个万福道,“管家,许娘子,老爷吩咐,有请你们过去前厅。”

许晓梅和白泓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一样的苦涩表情,决定命运的时刻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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