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超还在犹豫,她不管他们说的可是真话,觉得能缓和一下紧迫的危机也好,便说:“既然这样,那我就除了口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尤其是超哥觉得大煞风景,这可不关我婉清的事!”
她坦然解下口罩面对众人,众人无语,但她感觉到沉默之中他们心中的震动。终于王哥率先说道:“超啊,你这媳妇儿遭那小白脸殴打,脸上都伤成这样子,你可别忘了找他算账!”
“哥,我这就找他算账去。”张超吼道,这一回倒挺勇敢。
“不,现在咱们得办事去了。你也见到媳妇并说上话,还让我们给你看看媳妇,好啊!你现在赶快先送媳妇儿走,就马上回来。走吧!”
这真是喜出望外,果然是重生无敌,关键时候都会找到转机的。这一下子就给她谢桃对未来人生增添了无限信心。
那张超果然也听话,就让她重新戴上口罩,然后他带着她下楼,还不失时机问道:“你那伟哥对你这么狠,还不赶快离开他?”
“离开他?那我去哪里?”她故意这么说。
“跟我呀!你本来就是我的,你回来,就是破镜重圆了。”
“你的词还蛮多的。”
“你觉得怎么样?”
“可他已经答应跟我结婚了!”
他的手一下子就紧紧攥住她,那张脸也一下子扭曲了,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红红的像兔眼睛。“这绝对不行!”他说。
已经出了酒店门口,她说,“这事容我想想。好了,你不用再送了,忙你的事去吧!”
她走了,走了两步尝试着悄悄回头,却见黑影中有人招手,该死的,他还没走,竟然学情人相送而招手呢。
她的心情转而黯然了。
她已经再无兴致夜游城街了,便匆匆往寓所回转。突然,在行经一家店前,却见一个眉心偏下面的鼻梁凹陷处长着一颗黑痣的男子,从黑暗里闪出来,她觉得腿竟然会哆嗦了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她忌讳着什么。
那黑痣男子挽着一位小姐远走了,只留下一片黑暗在视野。她的心却不平静。她知道这不平静是来自婉清,而绝不是谢桃。谢桃自认为过去,从来就没见过此人。
这男人,会不会也像张超一般,给婉清的生活,曾经留下一个阴影呢?
终于回到了家,亚伟果然还没回来。
她在卧室换了衣服,又除去了口罩,然后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的脸,虽然脸伤是好了许多,几处小小的伤口都结疤了,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的,因为等消红脱皮复原,没有四五天是好不了的。
然后她就进了卫生间,解衣淋浴,看着镜子里的美好胴体,她禁不住去抚摩着,感受着那种触电的刺激。
然后她就躺到床上。她觉得自己这样,差不多就是姨太太一般的生活,她本来也是颇勤快的,但不知怎么的,这两日却觉得有些困倦。本来她也想打开电脑,登录婉清的QQ,跟她的那些QQ好友聊聊天,看看能够不能够更懂得婉清一些。可是她却有些累。
不就是到外边走了这么一圈吗?她想。真是够弱不禁风的呀!
于是开了电视,就躺床上看电视吧。她以往常常保持这种习惯,然后就不知不觉睡去。不过今日她是为着等待亚伟回来。
她看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电视,从好看的看到不好看的,她终于累乏了,然后不知不觉地睡去。
她应该是睡了好久,进了各色各样的梦境,然后,她又看到了婉清。
婉清在仓皇地逃,有些披头散发,这是她梦见婉清最狼狈的样子。追她的人渐渐逼近了,啊,便是那个男人,他的眉心和鼻梁陷处相接的地方,长着个大大的黑痣。
“你跑吧,跑吧!今天看你插上翅膀也跑不上天去!”男人嚣张道。
“求你了,你饶了我好不好?”
“你是杀人犯,叫我怎么饶你?”
“我没有杀人,是他自个儿掉下去的。”
“我亲眼看你将他推下去的!”
“我跟他无冤无仇,干嘛要推他下去?”
“他奸污了你,完事了之后,得意洋洋穿裤子时,冷不防你狠狠将他一推,他收煞不住,就从斜坡一路滚下谷底……”
黑痣男人越逼越近道:
“你好狠的心!不过你这种劲头我喜欢,只要你从了我,我就将这秘密吞进肚子里,烂在肚子里,永不被第三人知道。”
“哼,你就不怕因此烂了肠子?”
“你说什么?你想诅咒我呀?”
“像你这种恶人,心肠歹毒,就应该烂了肠子……”
“真好笑,我怎么变成恶人了?”突然传来他的桀桀怪笑。
“你既然看到那老家伙在行恶事,你为何熟视无睹,袖手旁观,视而不救?你是不是还在欣赏他的罪恶?等到那该死的恶人终于得到了报应,你却又出面进行要挟和敲诈,你自己想想吧,你还是人不是人?”
“是人又怎么样?不是人又怎么样?老子今天就做死你,哈哈,做死你!爽死你!”那张脸突然狰狞一笑,双手一下子就抓破了她的衣服。而此时的天空,轰的一声巨雷,随即天空亮起了几个口子,喀喇喇响起霹雳声。
她身子鱼儿一般地一个泼剌动弹,就醒了过来。她从白天突然见到黑痣男人时的情景,再回想到此梦中,心里琢磨着:“难道说,这才是婉清心灵深处的痛?”
她寻思着,因为婉清的这种痛,而想到了自身的痛,真是痛定思痛,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时她觉得对婉清没那么多的抵触情绪了,她觉得在人生的某个阶段,她和婉清同样经历了悲剧。
这时她发现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她披衣下床,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钟。她看到亚伟躺在沙发上,沙发上的遮布盖在身上,一身的酒味,嘴上更是臭熏熏的。
“亚伟!”她轻轻唤道,然后搀扶他起来。
“不要扶我,我没醉!我没醉!”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你们不要责备我,也不要对婉清说三道四的,当时我也没有逼桃子,是桃子自己愿意离开的。”
她听得陡地一惊,连呼吸都差点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