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如果不是我俩,就靠她的好友雪珍帮忙看护,就不行吗?”她觉得道长话有玄机,便对他恭恭敬敬行了个揖礼,也问道。
“那就是他救,而不是自救了!”
道士目光一照,她突然明白了,便点头道:“多谢道长!”
直到这时,亚伟才发现自己和婉清的事还没问过,既然这道长好有法力,现在适得其缘,不如就问他一问。而且近日婉清稍稍有些古怪,也好从问讯中知道一些原因。
“道长,刚才请教道长的是我俩的一位朋友。现在她的事已了,我俩就想专门问一下自己的人生前程……”亚伟道。
“嗯,好啊!不过你们得先听贫道解释,贫道刚才测算,耗了一些元气精神,所以再往下算,可能未必会很准。不如通过祈梦的方式,请神灵指示!”
她点点头,对呀,干嘛不祈梦呢?她想,既然祈福,不如也祈梦。她跟亚伟示以眼神,问观主道:“道长,就这白天也可以求梦吗?”
“这没限制,也没妨碍,随时都可以!梦醒了之后就出来求解!道观里的师傅都可以详解,不一定非要贫道不可!如有疑难,我们还将会解。”
“要是无梦,要么继续留在观里求梦,要么就离开,顺乎自然吧!施主以为呢?”云清道士怕他俩没听懂,又补充道。
“对对对!道长开解得对!”亚伟客气道。
于是带着他俩进了紧挨着的两间禅房,各人睡了一间。她没有脱衣,就躺床上,天气融和,所以就抓了一个被角盖着身上。
也不知几时就朦朦胧胧睡去。
她觉得自己在华山之巅,天空就在头顶距离不到一米的上方。
风好大,云好乱。
对方已经逼近,好漂亮的一个女子,就是脸上带着病态的颜色。
就是那可怜的模样的女子,那手上,竟然握着一把寒芒四射的长剑。
这女子是谁呢?
她不由得也握紧了剑。
就在对决的那一刹那,她听到身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桃子,小心!”
啊,是亚伟的声音!
是亚伟关心我!为我的安危而担心!
可是我已经不是谢桃的模样,我的灵魂生命,被包围在婉清美丽的躯壳之内,他怎么会看出来我是谢桃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亚伟叫唤的不是我,亚伟关心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带着病态的美丽的女子!是她,她才是桃子,她才是谢桃!
天哪,她才是谢桃!那我呢?
她是谢桃,她要和我决战,这是为什么?
我为何要与她作战?啊啊啊?
我要和谢桃决战?那么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啊啊?
她就这般十分郁闷地醒了过来。
没想到没头没脑就做了这样一个梦,就不知亚伟怎么样了?
她经过亚伟的房间时,稍稍停留了一下,然后抬手到房门上,却没有敲下去。她很难断定此时亚伟是不是在做梦。所以,她只有先到大殿看情况再说。
说不定亚伟已经做了梦,在外头等着我呢?她想。
可是亚伟没在外边。
那他应该是在做梦,或者,就是等待着做梦。
道观静静的,没看见观主云清道长,转来转去就是看见两个小道士,他俩也只是笑笑,却不说话。
所以道观特别地静,这里没有任何饶舌的人,所以才会来梦,所以这一切如梦。
就又阖眼等待,竟然又睡着,醒来不觉间已经接近下午一点了。亚伟怎么回事?梦做天上去了吧?还不出来!哎呀,这无为道观真是绝断尘念的好地方,时间静静流淌,也没有忧,也没有愁,真好!
无论怎么说也得吃饭,就跟小道士说了,能不能煮两碗素面。小道士说好咧,不过施主不吃素面吃荤面也可以,道观不是寺庙,可以素、荤两便。
但她还是要了两碗素面,就等着亚伟做好梦出房来。
下午一点三刻的时候亚伟才走出那个房间,精神有点恍恍惚惚的,面色胱白,像是久病之人的虚脱之相。“婉,你来梦了吗?”亚伟用手理着头发,目光迷离着。
“嗯。我早就来了,出来等你好久啦!”
“是吗?我有做梦那么久吗?”亚伟好惊讶地问道。
“这不算久!施主,这跟你的一生相比,这梦哪能算久呢?”
她和亚伟听得一惊,原来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观主云清道长。
这时亚伟才算完全清醒过来,一看时间都快下午两点了,这祈一个梦就这么迟了,偏偏道长还说这梦做得实在不算久。
不过道长是拿我亚伟的一生来做比照的。这话意味深长呢。看来这道长果然是有来历的,道行高深着呢。
于是亚伟与她一起在观主面前拜倒,祈求为之详梦,并欲陈述梦境内容。观主扶起道:“你俩不必再做陈述,贫道已尽知你二人之梦。先去吃面,待会儿贫道再跟你们简单说说。”
两人仿佛受了催眠的作用一般,都不说话,拿起碗就吃面,等吃完了之后这才感觉,刚才肚子确实是饿了。
然后又到大殿,两个小道士已经不见了,只有云清道长在,他似乎是有意在此守候。
他示意了一下坐下的动作,然后说:“就先说女施主的梦。依贫道所见,女施主是梦见自己在华山之巅与一美女比剑,身边有爱人在观战,不知贫道说得对呀不对?”
“对呀,太对啦!”她大是惊奇,叹道长真是高人。
云清道士摆摆手,继续往下说:“那其实便是你与自己交战。华山之上为‘化’,梦中施主化一为二,故比剑之二人,实为一人,即施主自己呢。男女之间因信而爱,因疑而分,不能不慎呢。”
观主说话高深莫测,她拜谢了,然后看着亚伟而无语。
亚伟此时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他竟然接连做了两个梦,第一个梦里婉清死了,江厦的谢桃突然活了过来,他便跟谢桃复婚。第二个梦里婉清也活过来,和谢桃像亲姐妹一般,刘姐却突然手持刀冲了过来,说要砍死她们,也要砍死他。他便在惊恐万状中醒过来。刘姐?她不是已经走了吗?岂能去而复返?白让我做了一场春梦!现在竟然还杀入梦里来!这梦中情境,可千万不能让婉清知晓哪!他琢磨着。
他知道道长就要讲到自己的梦,他暗暗希望道长别揭开梦境的帷幕,最好说得朦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