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溪镜是被人抬着去的,因为他满身的内伤外伤都还没有好。水溪镜一到沁心湖边,便看到那个小女人那么安静地睡在太妃椅上,于是面上不禁染上温柔,嘴角勾起微笑,衬得他俊逸不凡的面容更是让附近景色都为之失色。
水溪镜万分吃力地自力更生地爬下车撵,“你们回去吧。”
“镜王爷,这…”
“有太子妃在,她都能把柳公子那样的伤治好,还怕本王这点伤她会治不好?”
“是是是,镜王爷,奴才告退。”
水溪镜满意地看着退下的下人们,然后有些跛脚地走向那个睡得安然的人儿。
“漓漓,我来看你了。”才一到慕漓面前,水溪镜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镜王爷,主子在休息。”梦羽看慕漓根本没有开口的迹象,只好自己开口。
“所以呢?本王做事还要你个丫鬟来指指点点吗?”水溪镜敛下满脸温柔,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流露无余。
“镜王爷,主子不喜休息时被打扰。”梦羽丝毫不被影响,依旧不卑不亢。
“有多不喜?”水溪镜一听她这么说,又想到她对漓漓一定比自己了解的,可是作为王爷的尊严还在,所以语气不变,只是气势倒是收敛许多,一个转身,背对着梦羽,以掩饰自己输掉的气势。
“除非你想死。”
“本王好心问你你居然敢这么跟本王说话,你一个丫鬟…”说到一半,水溪镜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发现刚刚的话似乎不是梦羽说的,好像是…漓漓。水溪镜弱弱地转回身,果然,慕漓正坐在太妃椅上,品着茶。
“漓漓,你醒了啊?”
“何事?”
“没什么,我,我只是来看看你,还有,顺便让你给我疗伤。”水溪镜活像个刚接触爱情的毛头小子,微红着脸,搅着手指。
慕漓呷了一口茶,用眼神示意诗诗去治伤。
水溪镜微微错身,避过了诗诗伸过来的手,“漓漓,人家想让你亲自治嘛,你都给柳若寒治伤,就也给人家治一下好不好嘛?”
慕漓抬眸,看着妖娆的水溪镜,有些愕然。这个水溪镜,真的很妖,不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出口的话,那句“人家”,跟那个妖孽的女人简直如出一辙,“要么诗诗治,要么不治。”
“唉,好吧,那人家就勉为其难让你的丫鬟治一下了。不过,在被治伤的时候能看见漓漓在眼前,也是很开心的事情呢。”
诗诗气极,这个镜王爷真是比柳公子差多了,哼。
水溪镜一脸痴迷地望着兀自品茗的慕漓,这个女人,让自己越陷越深了。
“漓漓,晚上的宴会…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
慕漓微蹙眉,今晚的宴会…
据说是木国使者来访,目测是和亲之类的。只是,水溪镜说的刮目相看是何意?慕漓略微不解,据她所知,即便是和亲,也是与水溪澈和,与水溪镜并无关系。而且,就算是与水溪镜结亲,这点,根本不值得她去刮目相看啊。
“嘻嘻,漓漓还不知道吧,据说木国出了两样神秘的乐器哦。”
慕漓默,神秘的乐器是什么,她并无兴趣知道,只是水溪镜那骄傲的语气,倒让她有些微的不耻,这货估计是找人学了那所谓的神秘的乐器,然后指望着今晚的宴会可以一鸣惊人。慕漓微叹,一鸣惊人啊…可是她尹慕漓,不是那么容易惊到的啊。
于是慕漓又呷了一口茶,“没兴趣。”
水溪镜也不恼,任由诗诗给他包扎好,专注地看着慕漓。
“漓漓真美。”
“……”
“漓漓,如果我做了皇帝,漓漓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不好。”
“漓漓,人家好喜欢你呢。”
慕漓挑眉,“水溪镜,你的断袖治好了?”
“哈哈,是啊,有漓漓在,什么病都能治得好。漓漓,我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牵动着思绪啊,不过是漓漓,就觉得好幸福。为你喜,为你忧,漓漓,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水溪镜,我没有心。”慕漓的视线对上水溪镜,眼里有的只有惯常的冷漠,丝毫没有因为这份表白而掺杂任何其他的情绪。
“那,我做你的心啊。”
慕漓默,曾几何时,在莫然山庄外的山上,那个下雨的夜晚,有那样一个白痴,也曾对自己说过那样的话。
“那么脆弱的东西,我并不需要。”
“漓漓…”
“伤已治完,镜王爷不回去么?晚上的宴会,我拭目以待。”
水溪镜笑意盈盈地起身,“好吧,那我先走喽。”然后分外好心情地哼着歌儿回了王府,伤已好了大半。
诗诗默默地挂汗,又一个被主子偷了心的男人啊。主子那么完美的人,却偏偏少颗心,那些心仪主子的人,还真是可怜啊。不过,她觉得,还是柳公子最最可怜啊,唉…
眼见着日头渐落西山,慕漓回屋换衣整理妆容。下午水溪澈来过,跟慕漓说了时间便匆匆离去先去皇宫了。
慕漓到的时候,人已经有不少了。
慕漓的身影一出现,原本嘈杂的大厅便鸦雀无声,一致把恐惧的敬畏的害怕的等等情绪的目光对准慕漓。慕漓淡淡蹙眉,这么万众瞩目的场面,还真是让人很不爽,果然,人不能太高调。
慕漓径自带着身后的三个人走到属于澈王妃的座位。是的,三个人,梦羽,诗诗,还有,寒。之所以会带着这个包袱,实在是因为寒声称自己对神秘乐器的向往实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然后某个爱侄如命的齐叔第一次求慕漓,甚至意欲跪下,弄得慕漓满头黑线。
其实,对慕漓来说,多个寒实在是无所谓,只要不给她添麻烦。
于是乎,就有了现在顶着张依旧稍显俊逸的面孔穿着太子府侍卫服的心潮澎湃的跟在慕漓身后缓步踏入大殿的寒。
待慕漓落座后,四周的大臣们大臣子女们才又纷纷开始嘈杂起来,只是,明显较之之前拘谨了许多。然慕漓却还是旁若无人地品着面前的酒。
人陆续地来了,陆续地落座,陆续地低语。
慕漓静静地饮酒,静静地吃糕点,静静地欣赏那些人的诚惶诚恐,眼角眉梢全是冷漠疏离。只是,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牵动着某三个男人的视线和一颗满载她的心。
大约一盏茶时间慢慢流走。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父皇)。”
慕漓也淡淡地跟着一起做完,然后起身,落座。她也并没有特别排斥这些礼仪什么的,也不想标新立异,那些站在高处的人,总也要接受点身在高位才能享受的虚荣的待遇的。
“今夜宴会的目的相信众卿家也都知晓了,那朕也不多说了,宣木国使者。”
慕漓淡淡地扭头将视线投在大殿门口。
不一会儿,便从门口进来十来号人,一个女人,两个丫鬟,其余均是男子。
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想必就是木国的公主,此次和亲的主角了。面纱下的脸看不太真切,但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却让那些男人血脉喷张,想必那张脸也不会太让人失望。
女人一进大殿,便将挑衅的视线准确无误地投向慕漓,然后才看向皇帝。
慕漓蹙眉,她更加确定这次和亲是与水溪澈,所以这个女人才会对自己诸多敌意。
那边的使者说了一大堆说辞,慕漓并不想听,那种长篇大论,着实让人生厌。
只是,随后那个公主的话,却让慕漓的眼里泛起兴味。
她说,“参见水国陛下,我乃是木国公主木茜茜,此番来此的目的,想必水国陛下也已十分清楚,我是为着太子妃的位置来的,还望陛下成全。”
然后,女人开口用一种别人听不懂的语言,重复了刚才的一番动作,只是内容却大相径庭。
别人听不懂,慕漓却懂,那是英语。慕漓不解,依她对这个大陆的了解,应当只有五个国家而已,而这五个国家分明全是说的汉语,但这女人的英文,虽说不是太流利,却能一下便分辨出是英语,而且内容,显然是针对慕漓而来。
慕漓直直地冷冷地盯着木茜茜,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
木茜茜却被那眼神惊出一身冷汗,她微微定了定心神,便巧笑嫣然地望着慕漓,“不知太子妃为何一直看着我,莫不是吃醋?”
慕漓挑眉,“谁教你的?”
木茜茜大惊,她知道这个尹慕漓问的是什么,肯定是自己说的英语,可是,皇兄教她的时候明明说过,不出意外的话,这语言应当只有他们兄妹俩才会,所以皇兄说那是他们俩之间的暗号,而这尹慕漓,看她的样子,像是懂…不对不对,不可能的,若是她懂,刚刚自己说的全是贬低她的话,她早就生气了。木茜茜暗自舒了口气,尹慕漓肯定是因为听到听不懂的东西所以好奇了。
“哼,皇兄教我的,怎么,太子妃羡慕么?”
“木小栈?”
“你你你…直呼我皇兄的名字!”
慕漓并不理会气急败坏的某人。她很早就知道木国太子叫木小栈,她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哥哥有个铁哥们儿也叫木小栈,所以她曾怀疑过,只是,这个时代的木小栈,确实是木国皇后所生,而且后期也没有性情大变之类的传闻,除了从小在音上的造诣非同凡人之外,其余跟一个正常的古代人并没什么区别,但英语…慕漓蹙眉,要么只是巧合,可能性太低,或者,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木小栈穿成了婴儿,然后在这个时代成长。
“漓儿,休要无礼!”水溪澈有些抓狂,这个女人,能不能像正常的女人一点。
慕漓冷冷地看向对着她耳朵大吼的水溪澈,眼里闪现淡淡的杀意,这个水溪澈找死么?
寒本是有些不平的,因为漓儿喊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只是,随即对着漓儿大吼的澈,更让他愤恨,他的漓儿,不能接受那么响的声音。所以,当慕漓眼带杀意地望着水溪澈的时候,寒,以及梦羽诗诗,都带着愤恨望向水溪澈,让水溪澈有些胆寒,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
木茜茜高傲地一挑眉,随即拍拍手掌,一群人抬着一大块黑不溜秋的造型奇特的木头进来了。
慕漓一看,继续蹙眉,所以所谓的神秘乐器就是这简易钢琴?
钢琴之后,还有个人拿着个像琵琶一样的东西进来了。
慕漓惬意地用右手支着自己的额头,小提琴都拿来了,看来,这个木茜茜,是想让水国出丑啊。或者,她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出丑而已。
慕漓依稀记得,现代的那个木小栈,是音乐专业的,也曾造出过一把世上独一无二的小提琴给自己的哥哥,所以造出这两样乐器,并不难,只是材料有限,所以简易些罢了。
至此,慕漓更加确信,这个木小栈,是那个自己所知道的木小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