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道:“是啊,我知道这几日虽短,但却与你从前经历过的不一样,明天大家散去,便又剩你一人,难免会心生落寞。不过你放心,我也一样,才与你相识不久,便感觉如自家兄弟一般,这一去也难免会心有挂牵,所以待我回去向爹娘说明这里的情况后便再出来找你。”
慕云踪好奇地道:“你家在哪里?”
小清垂目想了想道:“这,不是我瞒你,实在是我爹娘他们很久以前就不在江湖走动,他们也不想与外边的人有所接触,所以……”
慕云踪笑着打断小清:“我知道,就像我师父一样,他们也不下山也不想让别人上山见到他们。”他又叹了口气,“说着说着便又想起师父,他们这会儿该是睡了吧。”
小清:“你要是想念他们何不回去看看呢。”
慕云踪忙道:“不不不,师父说了,下了山就是出了师,不要有事没事往回跑,更何况他们还说如果我在以后的日子里遇上什么事可以找一个叫祝延年的人。”
小清:“祝延年?你还没有去找他吗?”
慕云踪忽然来了兴致,凑近了说:“我当然还没有找他,我觉得我并不认识他,也没有遇着什么事,不过你知道这个人吗?”
小清摇头:“我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不过倒是听爹娘说过,祝延年有个外号叫白鹤老人,不知道你师父要你找的人是不是他。”
慕云踪道:“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祝延年,那就一定是他。”
小清笑了笑:“听爹娘说这个人很正派,也很守信用,既然你师父让你找他,便说明他们有过交集。不如你明日里就起程,去大阳湖祝家庄去看看。”
慕云踪嘻嘻一笑:“我师父交代说有事去找他,现在你却叫我没事去找他。”
小清猛地一愕,随即两个人便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夜里两个人为楼上诸位守夜,也相谈甚欢。然而欢乐太短,也许人的一生有太多的悲伤和愁苦,所以一旦遇着欢乐的时候就总想让这欢乐更长更久一些。然而时间从不停息,从不为欢乐而放缓脚步,也从不悲苦忧伤而加快步伐,就像一个不悲不喜的人看尽世间繁华和凋零,却从不动容。
天色亮时,慕云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脸上带着一抹惬意,楼上的人也陆陆续续下来。
慕云踪睁开眼睛看见大家都已经收拾妥当,便过去一一打过招呼,小清则从后厨里弄了些东西拿给大家填饱肚子。
然而那百花门花如茵的房门却始终紧闭,慕云踪刚想上去敲门就被小清拉住。他说,因为白凤仙受辱的事令花如茵现在还没法直面其他门派的人,所以最好不要去叫她,免得大家见了尴尬。
说话间玄明道长和梁文义先后道别离去,彭飞扬也正与两位兄弟说话。忽然其中一名弟子跑了过来叫过彭飞扬,说是师父要找他说话。
彭飞扬上来时彭一刀正由两名弟子服侍着,彭飞扬过来坐到彭一刀身边,用手握住师父的手,向师父示意自己已到。
彭飞扬正要静心聆听师父问话,却忽闻彭一刀正色道:“飞扬,来我面前。”
彭飞扬见师父说话十分严肃庄重,便小心翼翼转到师父面前单膝跪地,仰望着师父的脸。
彭一刀拉住彭飞扬的手,另一只手慢慢摸索到他的头顶,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在轻轻抚摸着他的孩子一样。彭飞扬似乎也沉浸在这份温柔而慈祥的父子深情里,他微微闭上眼睛。忽然彭一刀抓住彭飞扬的胳膊猛地往怀里一带,抚在彭飞扬头顶的手也随之一旋,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者彭飞扬的身体随之一转。紧接着彭一刀迅速把手搭在彭飞扬的后背大穴之上。
彭飞扬轻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背后一股真气如春风化雨般源源不断传来,顺着脉络一路流通直至丹田。彭飞扬大吃一惊,分明是师父要把自己的一身功力传输于他。他虽然渴望自己有一天能拥有像师父一样身后的功力和高强的武功,但他却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因为传过功力之后,彭一刀将变成一介凡夫,再无半点功力。彭飞扬想站起来,他想打断师父传功,但却被闻声而来的小清打断。小清告诉他,若是强行打断传功将成两败俱伤之局。
无奈之下,彭飞扬含泪忍耐,小清却又说:“此时最忌不能集中精神,稍有差池便会走火入魔,大哥还是先闭上眼睛集中精神配合彭老前辈吧,前辈如此做法想必一定有他的深意。”彭飞扬这才闭上眼睛,暗暗运气附和彭一刀。
过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彭一刀才收手,再看彭一刀面色苍白,额头一层密密的汗珠。彭飞扬慌忙转过身来,双膝跪地对师父磕头谢恩。彭一刀不等众人说话,便自己开口道:“飞扬你且听我说。”彭飞扬忙握了握师父的手,以示自己在听。
彭一刀说道:“我身残疾,已是废人,对你们不但无有助益,还恐成赘累。日后的江湖恐有风波再生,我传一身功力与你,是希望你有周全绝刀门的能力。飞扬,你懂吗?”
彭飞扬握住师父的手在手心里画了几划,彭一刀点头,又说道:“现在我已经是个废人,既然这路上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所以我也不打算随你们一起离开了。”
还不及众人多想,彭一刀忽然又接着说道:“飞扬,用你的刀杀了我!”